记录我家乡与西安到平凡人间故事。
街头巷尾1
(随笔文,没有精修也不想精修,就想保持纯粹的感受,仅此而已,嫌文笔不好的就别看了,我是给自己写的看的。)
了解我的人都知道,我是个胆小且卑微的男孩子。(纯属闲扯,与现实不符)上大学前,我的游走范围是常常上学放学走的那几条巷子和鼓楼,就碟子大那么一小片儿。
住的院子右靠学校,左边菜市场,跟奶奶上坡坎子买菜方便些。小时候,奶奶一手提着菜袋儿,一手握着我的手慢慢悠悠走向菜市场,长大的我两手提着菜袋,奶奶挽着我的胳膊慢慢回家。我细品着温暖的感觉,挺好。
六七岁时,跟奶奶上坡坎子买菜总想往右边走,毕竟有学校的地方,小吃车们云集,学生们上学会经过这条小吃街道,在小吃车车主们的夹道欢迎下,走在前头的那小哥儿颇有大哥风范,招摇过市,给人一种想挨打欠抽的感觉。别人的事儿跟我没关系,顶多奉劝人生漫长,好生走路。
小吃味儿老勾我的馋虫。这时候奶奶摸着我的头,慢慢拉着我往菜市场方向走,我没有原地哭闹,因为买完菜后,肯定会拉着她的孙子折回来吃的,嘻嘻。
这么多小吃车,只喜欢一辆,车上面的小蓝旗写着仨字儿:豆腐串。摊主是一对老夫妇,五十多奔六十的岁数。也不知道名儿,索性就叫豆腐串爷爷和豆腐串奶奶,老两口知道我还小不认字儿也不在乎,小孩高兴有串吃,老人高兴有钱挣,双方皆大欢喜。
那会儿总觉得特别神奇,那一袋袋硬邦邦的豆腐串倒进小锅里,豆腐串奶奶把锅盖一盖,就开始在锅炉前的我“作法”,等香味儿溢出锅,她便说到:“开!”随着腾腾白气儿冲出小锅,支棱的豆腐串软塌塌下来。随后,豆腐串爷爷用夹子夹出5片放进小盘里,舀一勺汤,浇点蒜水撒点孜然,一道小吃,就做好了。
拿着串串给奶奶,奶奶笑笑不吃,把它喂给我后继续跟豆腐串奶奶唠会儿,趁她们唠的功夫,我就连撕带扯,要不是太烫,可能一分钟不到就结束战斗了。六七岁的我不像现在这样胖乎乎的,骨瘦如柴病怏怏的,老头总是心疼咱,蛋娃儿(我)每次吃完抬头一瞧,总能看到一盘刚做好的串串,不收钱的老爷子坐在板凳上,在夕阳下吐着烟圈圈儿,眼睛眯成一条儿细缝儿。
时候不早啦,老两口目送我跟奶奶手拉手消失在坡坎子下头,转身才发现盘子已经被蛋娃儿悄悄收拾掉了,小吃桌子被擦的干干净净,光顾着唠嗑和抽烟枪,就没注意到这个小家伙儿,如果想表扬的话,叫红领巾就行,幼教老师知道肯定会表扬我的,嘻嘻。
大概在初一的时候,学校门口来了一队城管在和摊主们协商,大部分因为食物的问题都撤走了,还好那个小车还在,初中晚自习放学后,总在小白灯下慢慢吃着小串串儿,哪怕是下雪,豆腐串爷爷奶奶远远看我过来也会支棱起帐篷,清洁好小桌子等着我光临。初三的时候,豆腐串奶奶不在,我从豆腐串爷爷的泪眼里解读出那些信息,明白了,心里难受,那晚的串串儿,突然就。。。
上高二的时候,小吃街被改成停自行车的地方,收费的大爷面色阴沉跟谁欠他八百万似的,我突然觉得眼前的单调的小世界慢慢灰暗冰冷起来,外界最后的温暖,一点点消失。
豆腐串爷爷笑眯眯地看着我吃完,目送我下坡坎子后慢慢收拾家当,他颤巍巍地推着小三轮,消失在风雪交加的暗夜。
从此,那辆挂着“豆腐串”的小三轮,蛋娃再也没见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