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移了视线,压了不耐烦的情绪,语气态度都缓和了许多:“那个,昨夜我不是派人查了那个小男孩的住址了嘛,今早收到情报,东北方向城郊五里,的确是有一户人家。
但是那户人家的老两口已经死了数月了,住宅一直空闲着呢。昨夜我的人赶到那里时,已经人去楼空了。”
勾阵眼睛陡然睁大:“人间处处是危险,我差点就被拐卖了!”
我翘起二郎腿,心里带了些许算计:“以后别浪费你的善良了,不如多帮我办点事,多赚点钱,好到处逍遥。”
“哼。”勾阵扬起脸,说出真相:“我看你压根就是想让我多帮你干点坏事吧。”
我没有反驳,而是反问:“你不乐意?”
勾阵假装怄气的脸上逐渐露出一个坏笑,语气语调变得异常亢奋:“我怎么会不乐意?我简直乐意至极!我就喜欢你蔫坏蔫坏的样子,一看到你这样,我可兴奋了!”
我眉头一皱,十分嫌弃:“滚粗,你个大变态。”
我嫌弃完,想了想,问道:“对了勾阵,小玉去了京都,你怎么不跟着她一起去京都?”
“她去京都考试求学,我去干嘛?”
勾阵说的理所当然:“再说了,我就算想学,也没人有那个资格教我呀。这么说来的话,你怎么不在京都多留些日子?等到九月初,学院开学,你说不定还能见上你弟弟妹妹们一面呢。”
“不急,有机会见的。”我勾了勾唇角:“勾阵,你这两天要是太闲的话,就去帮我买点东西回来呗?”
“什么东西?你家里手下那么多,干嘛叫我去?现在这天还是挺热的呢。”
我抖了抖二郎腿,藏着笑:“给你一百两,去豫州阳城千年永流传酒坊帮我买坛二十年的陈酿回来。”
勾阵一脸莫名其妙:“二十年的陈酿在哪都能买到,干嘛一定要我去豫州阳城千年永流传酒坊买?”
我嘴角含笑:“那家酒坊最出名,酒最香。”
“可那家酒坊是古家的酒坊,离古府也挺近的,万一我被古家的人看到了怎么办?”
我简直想翻白眼,叫她丫的买坛酒怎么废话就这么多呢?
我耐住性子解释道:“古家的人就算看到你了,也认不识你呀,你的伪装术,我可是相当敬佩的。以你高超的伪装,就算你我迎面相撞,你不主动表明身份,我也是认不出来你的。”
勾阵仰头骄傲:“那是当然了,我是最厉害的。好吧,那我就去帮你买吧。”
仔细瞅瞅,勾阵还是怪可爱的呢,尤其是这个自恋的性格。
我宠溺一笑:“好,明天早上安排你出发,那一百两银票就算是给你的跑腿费,酒钱和路费我让非非另外给你。”
“一百两的跑腿费?嘿嘿嘿,好啊。”勾阵露了一个财迷笑。
引得我都情不自禁跟着笑了:“今晚再给你加个餐,炸鸡腿吃不吃?”
“又是炸鸡腿?不吃不吃。你爱吃炸鸡腿,不代表所有人都爱吃炸鸡腿的。”
“那你想吃什么?”我耐心问道。
“嗯……”勾阵低头沉吟了一会,蹦出一句:“田鸡,我想吃田鸡,还有蛇,大花蛇。”
我有些卡顿,被勾阵这奇葩的吃法给震住了,张了张嘴,提醒她:“不是我不让你一起吃,只是这俩样东西还都挺补的,一块吃进肚子里,你晚上该睡不着觉了。”
“我不管,你说了给我加餐的!”
眼看着勾阵就要放赖了,我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水,朝否否吩咐道:“去吩咐厨房,晚膳加上这俩道菜。”
“是。”否否点头,离开了书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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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到晚膳时,勾阵挑挑拣拣的吃完了花菇田鸡和蛇羹后,我俩闲着无聊,一块出了玲珑苑遛宠物。
我拖着又长肥了一圈的芙蓉,她拽着又长高大了一圈的春天,我们一起绕着陈府的小道逛了一圈。讲真,有了芙蓉和春天这俩拖油瓶的陪伴,我和勾阵一致认为我们陈府真的是太大了!
一圈下来,华灯已亮,我俩满头大汗的回了玲珑苑,各自回了各自的屋子沐浴睡觉。
夜半时分,窗外明月高升。
睡梦中的我,骤然一惊,睁开眼警惕的看去,只见屋门被打开,否否的身影唰的闪过,屋门处传来一声惊叫。
“啊!别动手!我是勾阵!”
嘶~我一听到这个声音,我头就疼,勾阵这丫大半夜的不睡觉,来屋里又想干嘛?不是又想找我聊天吧?我想睡觉啊。
只听到否否声音冷淡道:“家主在睡觉,您请明早来。”
寂静了一会,突然听到勾阵亢奋道:“你看,那是什么!”
一阵沉默后,勾阵的声音又响了起来:“让你看,你怎么不看?”
否否声音依旧冷淡:“勾阵姑娘,请您静声,离开此地,回屋睡觉。”
我闭闭眼,满心都是无语,缓了缓神,出声喊道:“否否,让她进来。”
“勾阵姑娘请。”
否否侧身让了路,勾阵就像一阵风似的蹿进屋,恍如一只大狗飞扑上床,吓得我心一惊,差点没控制住自己,一脚踹飞她。
“小五。”
勾阵一扑上床,就趴在我身上撒娇似的叫了一声。
我头皮发麻,掀开了她,坐起身,往里面挪了挪,精神萎靡:“你大半夜不睡觉,又想搞什么鬼?”
“什么鬼不鬼的?我不搞鬼,我就是睡不着。”勾阵上前抱住我胳膊晃起来:“我睡不着,我好无聊,你陪我说说话,陪我说说话嘛。”
我的神呐,我这是报应来了吗?所以上天派了勾阵这货来折磨我吗?为什么我只要一睡觉这货就来捣乱?简直就是存心的。
我一个没忍住翻了个白眼,颓丧的说道:“我让你别把田鸡和蛇肉两样一块吃,你非不听,你睡得着才怪,我不想说话,我想睡觉,你自己找个地方躺着,别烦我。”
我说完躺平了,给自己肚子上搭了块薄毯。
“不要!”勾阵抱住我的腰撒起娇:“我不管,我睡不着,你要陪我一起睁着眼,啊,我不管,我不管,我不管……”
我生无可恋的看着帐顶,此时此刻,我只想把勾阵踹晕,但是我不能这么做,因为我还要让她去帮我干大事,对待朋友我从来都是温柔宠溺的。
伸手搭在勾阵的后脑勺上,有气无力的问她:“勾阵,你会下棋么?”
“下棋?”勾阵抬头疑惑了一句,摇头:“不会。”
我头疼的揉了揉太阳穴:“那你会玩什么?我们玩会游戏再睡。”
勾阵坐起来,想了想:“我会推牌九。”
我眉头微皱的坐起身:“什么?牌九?那是什么?”
昏暗的屋里,勾阵眼睛眨了眨,声音兴奋激扬:“竟然还有你不会的!太好了!我来教你玩!”
我右眼皮微跳,总感觉勾阵要坑我。
就在此时,否否出声,隐隐还有怒气:“家主,牌九是赌坊里赌徒赌钱的一种玩法,是心术不正、不务正业之人才玩的,您别听勾阵姑娘的。”
听否否这么一说,我顿时警惕的看向勾阵:“你赌钱?”
勾阵愣了一下,“我不赌钱啊。”
勾阵手一指气愤道:“你家否否他拐着弯骂我呢!”
我用力捂下勾阵的手,追问:“那你怎么会玩牌九的?你是不是经常去赌坊?”
我心思百转,猜测道:“难怪我给你那么多零花钱,你都能花的一干二净,成为穷逼。你丫竟然赌钱!”
说到这我有些心疼那些被勾阵挥霍掉的银两,伸出手就揪住勾阵的耳朵:“好你个勾阵,我真没有想到,你竟然这么差劲!竟然敢赌钱!”
“哎呦,我的耳朵!”勾阵吃痛的捂着自己的耳朵:“我没赌钱,你才差劲,我就是偶尔去赌坊看看而已,我的耳朵,你快放开,我没赌钱。”
“那我给你的零花钱呢?还有每个月给你的月钱呢?两万两啊!你知不知道能买多少东西!”我越说越心疼,恨不得现在就出去把勾阵败掉的那些钱给找回来。
“你先松手。”勾阵奋力从我手里逃脱掉,快速后退到床脚处,摇头:“我没赌钱,我就是偶尔去赌坊看看,花个一两百两而已。
我大多数的钱都送给贫困山区的小孩子上学用了,有时候我还捐助捐助街头的乞丐,做做善事。我真没有赌钱,真的,你要相信我。”
“你放屁!”我气愤的爆了粗口:“我大皖州多是经商之人,藏富于民,人人家里都有积蓄,压根就没有乞丐!你上哪去捐助街头乞丐!你竟然还敢骗我!”
“我没骗你!你生来富贵,既没受过累,又没过过苦日子,你怎么就知道家家日子都好过?纵使皖州人日子过得好,那还有其他州的穷人呢,吃不饱穿不暖读不起书的,大有人在,我就不能捐助捐助他们了么?”
勾阵说着脚一伸,下了床,后退两步:“你有本事,你让这个世上没有穷人啊,哼,就知道凶我,我就算赌钱,皖州大部分的赌坊也都是你家开的,我输掉的那些钱最终不还是到你手里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