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势一躺,闭了眼,默默的等到否否回来熄灯睡觉。
一觉睡醒,屋外吹吹打打,十分喧闹。
我擦了擦嘴角的水渍,翻了个身,平躺着,有气无力、不大清醒的招手:“否否。”
否否瞬间出现在我的床边,打开折扇,边给我扇扇子边问:“家主,怎么了?可是热了?”
我抱着凉枕,将腿吊在床边,迷糊的问:“外面在干嘛?吵死了。”
“今日新皇登基,吉时已到,正在奏乐鸣炮过礼。”否否一只手扇着扇子,一只手将我的腿搬到床上,“家主,您可要登上望月楼看看祭坛处的登基礼?”
“望月楼虽然能看到祭坛那边,可是它太高了,我不想爬楼。”我瘫在床上,懒洋洋的伸出手:“扶姐起来,姐要准备好,随时跑路。”
否否放了折扇,牵着我的手把我扶了起来,将我的衣裙拿给我,背过身等我穿好衣服后,又让宫女送了水来给我洗漱。
等我梳妆完毕后,否否传了早膳,我坐在桌旁,老规矩的遣散了所有宫女,只留了否否在我身旁试了菜之后,我才边看着否否递来的新情报,边吃着否否喂来的吃食。
一顿早膳,硬是让我磨磨蹭蹭的吃了半个时辰才吃完。
我生活不能自理似的,在若干宫女的注视下,让否否给我喂了漱口水,擦了嘴,净了手后,才颓丧的站了起来,慢悠悠的踱步到偏殿,悠闲的坐在躺椅里,摇着躺椅,扇着扇子,听着否否给我读古典。
就这样,我平平安安悠闲的度过了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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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尘埃落定,王孙礼坤登基为帝,沿用国号,改年号为“兴和”,大赦天下。
当天晚上,我也没去恭维王孙礼坤,只是让否否出宫找陈是安排好人员和路线,等到面圣那日,宴会结束后,等我出了宫,我们就直接回皖州。
早早的洗漱完,熄了灯,上了床,静心运功调息,不去管外面的纷纷扰扰。
日子平静的过了两天,等到第三天,各家家主面见新皇的事,我就躲不掉了,一大早我就穿戴整齐,化妆戴钗,正经到不能再正经的去拜见了太上皇。
一到甘泉宫门口,我就觉得气氛有些不太对劲。
双全从内殿走出来,心事重重的领着我进了内殿。
刚进内殿,我就发现新皇王孙礼坤就站在太上皇身旁。
我不慌不忙的行了晚辈礼:“小五给太上皇请安。”
又给王孙礼坤行了一个十分到位的见礼:“陈氏陈九五拜见陛下。”
“莫要见外,来坐吧。”太上皇手虚抬一下。
王孙礼坤就出声吩咐道:“给陈家主看座。”
内侍立马搬了椅子过来,我沉稳的道了谢后,丝毫不客气的坐了下来。
我仔细瞅瞅太上皇,发现他的脸色白如蜡纸,极其难看,看样子,太上皇真的要不行了,我得快些离开皇宫才好。
“太上皇陛下,皇帝陛下,”我组织了一下语言,端庄道:“小五,今日宴会结束后,便会回去皖州。”
太上皇微微皱眉,声音苍老的挽留:“为何要回皖州,在皇宫多留一些日子,陪陪我。”
我苦笑一声,隐忍的咳嗽了五六声:“太上皇陛下,家中寄了家书,有要事需得我亲自处理,而且,我也该回家了,我的私人大夫还等着给我诊脉呢。”
太上皇还要留:“小五啊,”
“太上皇,”我打了叉,态度坚定认真:“我们陈家坚决拥护皇帝陛下做的每一个决定绝不动摇,您可以放心。但是,您也应该知道,我不仅是小五,我还是陈九五,我也有我的责任要承担。”
我就不信了,我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太上皇还能留我!
果然,太上皇伤神的叹了一口气:“你说的对。你回去吧。”
我郑重的道了谢:“谢太上皇体谅。”
“坤儿,”太上皇转脸抬头看着王孙礼坤道:“时辰差不多到了,你和陈家主一起去宴宾殿吧。”
“好,皇爷爷。”
王孙礼坤点了头,望向我,我不紧不慢的站起身,给太上皇行了礼,跟着王孙礼坤一块出了内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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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缄默,我酝酿许久,想找个话题,可都开不了口,最终还是王孙礼坤先开了口:“陈家主,多谢你照拂。”
我想了想,脸色沉重:“陛下,不必谢我。实不相瞒,我这么做,是有目的的。”
怕王孙礼坤想多了,我跟着就解释,语气要多深沉有多深沉:“陛下,他年,我死之后,请您也多加照拂我陈家新任家主。”
王孙礼坤诧异的看向我,接着微微点头,又道:“陈家主,莫要多想。”
我牵强的笑了一下。
与王孙礼坤一块慢悠悠的走到宴宾厅附近,我俩便分道扬镳,我带着否否从外殿进入大殿坐宾位,而王孙礼坤则带着内侍和侍卫绕到内殿进入大殿坐主位。
因为是面圣新皇,所以数年来,各家到宴出席的家主,从没有像今日这么齐。
将否否留在殿外,我一进大殿,就有一些家主给我打招呼,我端着我高冷的架子微微点头,算是回应了他们,经过古酴傲身旁,端庄的坐到了我自己的位置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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片刻后,新晋御前亲侍大人千祥从内殿站了出来,高喊:“陛下到。”
所有人皆站起身,迎新皇,我也不例外。
等王孙礼坤出来,我们行了见礼,得到王孙礼坤的回应后,我们才重新坐到自己的座位上。
接着王孙礼坤发表了一番官方言论之后,我作为表率带头迎合奉承了几句。
礼乐起,宴会正式开始。
参宴的人皆举杯敬天敬地敬新皇,奉承献礼表忠心。
宴会进行了将近两个时辰,已近尾声,有些不胜酒力的人已经伏案深眠了。
因为我喝的是凉白开,所以啥事没有,就是有点尿急。偷偷关注了一下,坐在我旁边喝了不少酒的古酴傲,他脸色如常,半点醉意都没有。
我有些失望的移开了脸,扶着桌案,轻柔的站起身,朝王孙礼坤礼貌的见了一礼,满含歉意道:“陛下,民女酒量浅薄,不胜酒力,先行告辞,还请陛下见谅。”
王孙礼坤微微点头,那一身贵气中隐隐已有威严之势:“朕派人送陈家主出宫。”
“谢陛下。”我道谢。
紧接着侍卫总领付潘就出现,引着我出了大殿。
我刚一出大殿,否否就迎了上来,挤开了付潘,站到了我身后。
走出宴宾厅的外殿,上了轿撵到了宫门处。
才到宫门处,等候多时的陈是就带着护卫们迎了过来,我扶着否否的手下了轿撵,跟付潘介绍了下陈是后,和付潘客套了几句,又换了座驾,坐上了我们家自己的超级豪华版马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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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上马车,放下了车帘,我瞬间瘫了,歪坐在软座上。
我勒个大草,这参加宴会啥的,果然不是常人能干的,太特么累,太特么虚伪了,我今天说的违心奉承话,比前段时间说的加起来都要多。
我心里吐着槽,手便从暗格里掏出一把折扇,呼哧呼哧的扇着风,车里的那一盆冰块化了一半,冒着丝丝寒气,我心里不禁有些烦躁,手里的折扇越扇越快,这夏天快要结束了,就要换季了呢。
有官兵开路,侍卫总领护送,我一路风光的出了京都主城。
出了主城,我就吩咐否否,让守在主城外的家族精英们,就地解散,各忙各的去。
至于我自己则带着否否来了个金蝉脱壳,戴了个遮面的斗笠,骑着快马,抄了小道近路,比陈是他们提前两天到了皖州一座城。
我跟否否快马加鞭,连晚饭都没吃就直奔陈府,趁着夜色,翻了墙,潜入玲珑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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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脚丫子才落在玲珑苑的院子里,一把泛着寒芒的飞刀就朝我飞了过来,我赶忙侧身避开。
“什么人!”
陈秋提剑从林子里飞奔出来,陈燎和其他八个死卫紧随其后。
这一刻,我觉得我们家的警卫防备还是蛮不错的,你看,我不就被抓了个正着了吗?
“放肆!”
否否一声斥,从屋顶跳了下来,挡在我身前。
几乎是一瞬间,陈秋就明白了过来,收了剑,单膝跪地:“请家主责罚。”
陈燎和其他八个死卫亦是如此,收剑请罪:“请家主责罚。”
“罚毛线!”我掀了斗笠,塞给否否,转身就往膳食厅走:“快,给我上吃的,我要饿晕了。”
“是。”陈秋立马起身,开始准备。
膳食厅的灯被点亮,没一会,非非就过来了,让丫鬟们备了热水给我沐浴,指挥厨子给我和否否开小灶。
我洗净一身尘土和汗味,换了身干净的衣裙,重新走回膳食厅。
厨师们的效率奇高,饭菜已经备好,端上了餐桌,我一屁股坐下,先喝了一碗汤,再端起非非盛好的饭碗,举起筷子不紧不慢的吃了起来。
非非打了折扇,边给我扇风边心疼道:“家主,妾身看您怎么像是瘦了许多?妾身接到信,说您在金銮殿前吐了血,您是不是被宫里的歹人下了毒?妾身这就派人去请任老先生来给您诊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