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早饭,放陈双陈对走了,让非非收拾东西否否安排行程准备上京都,顺便叫她收了块四哥的灵位搁在行礼里,路途辛苦且寂寞。
要是我太寂寞了,还能跟四哥说说话。
晚上喊上朝野他们一起在不言厅吃了个饭,交待他们守好家,回屋沐了浴,换了套干净的素色衣裙,一直等到天黑才上了低调版的马车,跟否否静悄悄的从后门溜了。
临走前,特地吩咐陈烈等到第二天一早带着大队人马,打着我的旗号光明正大的进京都,来分散一下敌人的注意力。
想劳资当年还没当家主的时候,一出门就被围追堵截各种刺杀,现在名正言顺成了家主,那不用我说,也知道暴风雨有多猛烈了吧?
我要不谨慎点,说不定连灰都不剩。开玩笑,我还没开始作,怎么就能轻易的挂掉呢?
我窝在车厢里在颠簸中扯着呼睡着觉,睡得那叫一个香,就差流口水了。
突然感觉到马车震动了下,顿时惊醒,坐正身子,用衣袖擦了下嘴角,轻轻掀开车帘,天已微亮,隐约中能看到洒下的阳光。
因为我刚睡醒,声音还有些沙哑,问否否:“怎么停下了?”
否否转过头,虽然面无表情,可声音却有点不自信:“小五,否否好像撞到人了。”
小五是我和否否约定他在外面对我的称呼。
脑子瞬间清醒,哎呦,我去,只要我一出门,就会发生各种事,各种麻烦都会找上来,好激动啊。
兴奋的下了车,看到马匹前趴着一个穿着粗布麻衣脸对着地、身形瘦小的,嗯,好像是女的,又好像是男的,看不到胸,我有点分不清男女,但可以肯定还活着。
我指着地上那人望向否否:“你马车赶得是有多快?人都给你撞趴下倒地不醒了。”
“不能确定就是否否撞的。”否否解释:“否否赶着马车,他突然跑出来,否否有拉马缰,可他还是倒下了,所以否否不能确定是不是否否撞的。”
我看看地上那人,“也就是说也有可能不是你撞的了?”
“是的。”否否点头。
瞬间决定了,跟否否喊道:“上车。”
我坐到车夫的位置,拉起缰绳,否否上了马车,坐到我旁边,问我:“小五,你要干什么?”
“看不出来吗?”我有些兴奋:“当然是趁他没醒,驾着马车碾死他呀,万一他醒了,敲诈我们怎么办?”
“否否身上带了钱。”
否否话音刚落,我跟着就回了他:“那是我的钱,我的钱又不是大风刮来的,都是辛苦赚来的,怎么能随随便便就送人呢?”
我抓着缰绳兴奋道:“碾死他,一了百了。”
否否看看我,又看看地上趴着的人,点点头:“小五,你说的对。小五,这种血腥的事,还是否否来吧。”
否否说着就要从我手里接过缰绳。
我用肢体语言先拒绝了他,接着说道:“没事,我来,碾过去,就看不见他了,不血腥,我来。”
“小五,还是否否来吧。”否否坚持要从我手里拿过缰绳。
“啧,不用,我来。”
“小五,否否来吧。”
“我说我来。”
……
推搡了几次,我不耐烦了,凶道:“否否,听你的还是听我的!”
否否停下手:“听小五的。”
我用肩膀推开他,“让开,让我来。”
我拉紧缰绳,控制好方向,准备就要赶马车。
就在此时,一直趴在地上的人,动了一下,我见此,立马赶马车,却被否否拉住缰绳,马匹只动了一下就停下来了。
否否看着地上正在挣扎爬起来的人,说道:“小五,他没事。”
我长眼了,看到了,唉,错过最佳时机,不能碾死他了。
我失望的松开缰绳,望着地上挣扎好一会,终于挣扎站起来的人。
他一只手捂着肚子,一只手捂着额头站起来,转过身看向我们。
我上下打量一下他,没胸,是男的。
脸上都是灰,掩盖住了他的相貌,看身形,是瘦弱型的。
我没说话,否否更不可能说话,我们两就跟这个人对视着。
最终这个人开口了,虚弱道:“两位,能否给口吃的?我已经饿了三天了。”
他的声音听着十分女气,我和否否对视了一眼,接着我转过头看向他,问道:“你是女的?你胸呢?饿憋了?”
“小五。”否否快速拉了一下我的衣袖:“非礼勿言。”
她满脸是灰的脸,隐约间还能看到红晕,她娇羞道:“小女子惭愧,没能长得如姑娘这般倾国倾城。”
夸我?不错,这话我爱听。
用眼神示意了下否否:“否否,分一些食物给这位姑娘。”
否否点头,进了马车取了一些干粮,下车走到她跟前,将干粮递给那姑娘。
姑娘接过干粮,十分有教养的先跟否否道了谢,才大口吃起干粮。
看她这样子,是真饿了。
我好心提醒她:“你吃慢些,别噎到了。”
我话音才落,她就连声咳嗽起来,握着拳头轻敲着胸口,否否站在她旁边,伸手给她顺了顺背,我转身从马车里摸出水囊,扔给否否,否否接住水囊,拔了塞子,递给那姑娘。
姑娘连忙抱着水囊,咕噜咕噜喝了好一会,才放下水囊,咽了一下,又喝了口水,谢道:“多谢姑娘,多谢公子。”
“不客气。”我冰冷的回她,接着我拉起马缰,看向否否:“否否,上车,我们走了。”
否否点头上车,坐到我旁边,我甩了下缰绳,马车缓缓启动。
“等等,两位。”那姑娘拦在马车前面。
果然是要敲诈吗?
“没钱。”我嘴快道:“我们穷。”
“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姑娘有些尴尬,继续说道:“小女子名绕梁,与家人不小心走散了,幸得二位相救,能否恳请两位载我一程路,待我到家后,必有重谢。”
怎么会有这么巧的事?大陆朝天,来往之人,何其多?怎就偏偏叫我们遇上她呢?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我拒绝道:“不行,我们还有事要办,送不了你。”
“只载一程,一程便好。”绕梁恳切道。
我转头看向否否,“否否你说呢?”
否否看看绕梁,低下头没说话。
看他这幅模样,估计是想我送这姑娘一程了。
算了,人家一姑娘也怪可怜的,这荒山野岭的,夜里要是被狼叼去可咋办?
我问:“你家住哪?”
绕梁面露喜色向前一步:“家住京都北城。”
“正好顺路,你上来吧。”
我示意了下否否,否否下了马车。
绕梁一边道谢一边往马车上:“谢谢两位。”
否否搭了把手,送她上了马车。
我回头看了眼马车的车厢示意她:“你进去歇着吧。”
“这怎么好意思?”绕梁客气道。
我毫不客气的回她:“那你就下车。”
“我还是进去歇着吧,”绕梁立即改口,生怕我们丢下她似的进了车厢,道谢:“多谢姑娘。”
我没搭理她,看向否否说道:“否否上来。”
否否听话的坐到我旁边,就要伸手去接缰绳,我避开他的手,温声道:“你也进车厢睡会吧,你一宿未合眼,肯定累了,吃些东西睡会。”
否否摇头:“否否不累。”
“你怎么这么犟呢?叫你睡,你就去睡,我还指着你陪我到京都呢。”我又催促道:“快进去睡。”
否否低头沉默一息,耳尖有些红,“男女有别,那姑娘在车厢里,否否不便。”
“连胸都没有,算什么女子,”我安慰:“没事,你别把她当女孩子看就好了,就把她当是是。”
否否抬头看着我,点点头,耳尖上的红褪去,转身进了车厢。
车帘拉着我也不知道他俩在车厢里是个什么情况,也未听到里面有声音,索性驱动马车继续赶路。
等到中午实在饿的架不住,正好又路过一条小溪,我赶忙停下马车,掀开车帘。
否否睁开眼,声音里还含着疲惫:“小五,你进来歇着,否否来赶车。”
他说着就起身。
“两位恩人要不我来赶车,你们歇着吧。”
绕梁急忙起身,正好与否否撞倒头。
“哎呦。”
绕梁痛呼一声,揉着被撞倒的头。
否否大概没觉得疼,依旧面无表情:“抱歉。”
“不不不,”绕梁揉着头:“是我的错,撞倒恩人了,真对不起。我给你揉揉吧。”
绕梁说着就伸手去摸否否的头。
否否身子后移避开,道谢拒绝:“多谢,不必。”
我侧了身,留了空间让否否下了车。
我望着车厢里像是有些尴尬的绕梁,说道:“你也下来吧,擦擦脸,你有些脏。”
“啊,是吗?”
绕梁用衣袖蹭了一下脸,脸被她的衣袖蹭的更脏了。
我有些看不下去:“你快下来吧,正好旁边有小溪,你洗洗,我给你拿套干净的衣裳,你换上。”
“多谢恩人。”绕梁道谢。
“快下来。”
我催促着等她下了马车,上去从暗格里掏出非非准备的换洗衣服,正准备拿我的衣服的时候,转念一想,绕梁的身形虽然看着瘦弱,但明显比我高一大截,我的衣服她穿肯定小了,还不如拿否否的衣服给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