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尊脸上的表情瞬间变成谄媚,龇着牙笑着说道:“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想请姐姐给我签个名,写几个字。”
我不解的挑了下眉毛,一脸询问的意思。
“是这样的,”至尊笑了笑,清清了嗓子,继续道:“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只需要家里长辈签个名,写几个字就好,我觉着这事除了我可爱迷人的姐姐外,就没人能做了……”
看他东拉西扯着,我忍不住打断他:“别废话,说正事。”
至尊的表情瞬间垮了,蔫蔫的说道:“我丹青考试倒数第二,先生让我请家长在画上签名留评语。”
娘耶,就你那丹青竟然不是倒数第一?
我好奇:“倒数第一是谁?”
“是个可爱的妹子。”至尊笑嘻嘻的答道。
“你确定不是因为人家为你做了倒数第一,你才觉得人家可爱的?”
“姐姐,你怎么能这么想我呢?”
我嫌弃的重新走进屋子:“去把你的画拿来。”
“好勒,我就知道大姐最好了!”至尊眉开眼笑的去取画。
我走到至尊的书桌前坐下,至尊利索的把他的画摊开,铺在桌上,让我看,接着就开始研墨。
就着灯光,我仔细看看他的这幅画。
一眼看去,满纸都是鸡。
他们先生考得是什么啊?他怎么能画出这么多奇形怪状的鸡?
我指着画纸上方的那一排畸形的鸡,问道:“为什么鸡能在天上飞?你的鸡都瘦脱相了。”
至尊愣了下,欲哭无泪的说道:“大姐,我画的那是白鹭。”
我怀疑我听错了,我不确定的重复了遍:“白鹭?”
至尊委屈的点点头。
我都有些找不到自己的表情了,只能干巴巴的说道:“我从没见过翅膀这么肥的白鹭。”
“展翅飞翔的翅膀,自然要丰满点。”至尊指着‘白鹭’的身体:“你没见到它身体多轻盈吗?”
谢谢,我以为是鸡,饿到瘦脱相了。
我这心脏啊,难怪当初他能把我画的那么丑。
我指着画纸下部分,巨大的疑似是草的生物旁边,两只金黄的小鸡,问道:“那这总是鸡了吧?胖乎乎的,黄灿灿的。”
“那是黄鹂。”至尊泫然欲泣:“大姐,你为什么执着于鸡?”
想不到,也猜不到啊,这两小胖鸡竟然是黄鹂,我这心脏啊,受不了刺激。
我闭闭眼,压住心头翻涌的热血,说道:“你别告诉我,你们先生出的题是‘两只黄鹂鸣翠柳,一行白鹭上青天’。”
至尊点头:“对,就是这个,大姐猜的真准。”
我想晕,我头疼。
“为什么黄鹂要画成,画成这幅丰盈的模样?”
我没好意思说画成小胖鸡的模样,毕竟还是要给至尊留些面子的。
“黄鹂要唱歌,不丰盈些,哪有底气长时间唱歌啊?”至尊说的理所当然。
牛掰,牛掰,解释的很到位。
“大姐,我画的不好吗?”至尊委屈的问我。
这已经不是好与不好就能定论的了,我的弟弟。
想我陈九五,丹青不说第一,也能排第二第三,怎么会有你这么个灵魂画手的弟弟?是我境界低了吗?还是我已经浪不动了?
我伸出手:“拿笔来。”
我接过至尊递来的笔,整理了下思路,提笔写下:‘灵魂画手,望尘莫及。陈九五。’
写完,放下笔。
至尊伸头看着我写的字,转头试探性的问我:“大姐,你不是在骂我吧?”
“我若是要骂你,就直接开口了。”我站起身,抖抖裙子,不忍心的说道:“尊尊啊,你这丹青不太符合大众的审美,你可以改改,让大众也能欣赏的了。”
“大姐,你绝对是在骂我吧?”至尊望着我,耸拉着眼皮,口吻肯定的说道。
我忍不住笑了一声,赶忙转身往门口走:“别误会别误会,我去睡觉了。”
我回到屋里,洗漱一番,坐到床上,拆了信封。
打开信纸,便看到水王佳的字。
‘吾友九五:见信佳。承蒙眷恋,邀吾赏莲,盛感荣耀。然七月半,需祭祖。来回路程颇远,恐误了时间,错了中元,惹先母伤心。他日若得空闲,吾必快马加鞭,赶往皖州,与汝赏花赏月赏美色。勿念。水王佳。’
赏美色?赏得是什么美色?
我微微勾唇,收了信,闭眼躺回床上。
一觉睡醒,天微亮,我想想今天要送他们出门,立马就跳下床,叫了否否让丫鬟给我打了水,梳洗一番,换了条鹅黄色的裙子,就去了不言厅。
叫人备好早膳,陈是去准备了出行的马车,看看时候差不多了,我差了人,让他们去各院叫他们起床。
哎呦,明明非非已经安排好行程了,我还是这么负责任,起了个大早来监督,哎,我天生就是操心命啊。想表扬自己。
没一会,人陆续到齐,大家一起吃了早膳,我亲自送他们上了各自的马车,小玉竟然还带着春天那条傻狗一块去了。
我目送着他们离去,春天那傻狗跟在马车后面,像块巨大石头似的移动着。
等他们终于离开了我的视线,我回头望望,府里似乎有些冷清,我一时有些失神。
“六小姐,您怎么了?”
听到否否的声音,我回了身,摇摇头:“没事,再派些人保护他们。”
“是。”否否应声。
非非、陈是、明叔、陈烈、陈秋和其他一些我还算比较熟识武功不错的的死卫,全都跟着家主去大兴了。
没错,都是我吩咐的,不仅如此,我还安排了数百个侍卫家丁乔装打扮提前守在大兴,我是真怕有人去大兴搞暗杀,我家几个重要人物,古家两个重要人物可都在大兴呢。
这要是出事,我招架不住啊。我恨不得自己也跟着过去,毕竟论战斗力,我比他们都强,可家主不准,说目标太大。
他们是去潇洒了,留我一人在家捉急。
吃了睡,睡了吃,没事练练功,听听陈双陈对说的八卦,总算是挨到了第三天下午。
这天下午,我正在书房,没形象的抱着半个冰镇西瓜,躺在凉椅上感叹人生的时候,否否进了屋,单膝跪地禀报:“六小姐,家主他们回来了。”
我抱着西瓜跳下凉椅,催促道:“快,让人把凉椅搬走,把屋子收拾收拾,还有我这西瓜,”
我把西瓜塞到否否手里,心疼的说道:“扔,扔了吧。”
“是。”
否否应声,抱着我的西瓜出门,没一会就有个死卫进屋收了凉椅,还有个死卫整理书房。
否否也跟着进屋,手里已经没了西瓜,对我说道:“家主快进府了。”
我搓搓手,整理了下衣服和头发,问否否:“乱不乱?”
“不乱。”否否摇头。
“走。”我一幅壮志凌云的模样,前往大门。
刚到大门口,就见到古酴傲在马车下伸手给家主扶。
扎眼睛啊,一出门就看到我不喜欢的人。
我三步并两步出了大门,走到下了马车的家主身旁,行了礼:“四哥,您回来了。”
家主没吭声,而是凑近我嗅了嗅。
我做贼心虚的问道:“怎么了?我身上有什么味道吗?”
“一身瓜果香,少吃些冰凉的东西,你胃受不住。”
家主错开我,往府里走,古酴傲也跟着进了府。
“奥。”我耸拉着眼皮应声。
百密而一疏啊,早知道换身衣衫了。
“姐,我给你带了礼物。”至尊也下了马车,提着一个锦盒献宝似的说道:“好吃的荷花酥。”
果然还是至尊好,姐姐没白疼你。
“至尊最好。”我摸摸至尊的头,又对陆续下了马车朝野他们说道:“旅途辛苦,都快进府吧。”
带着他们进了外院的客厅,不见家主、古酴傲他们,我低声问身后的否否:“家主回玲珑苑了?”
否否也低声回道:“看方向,像是。”
我心中了然,吩咐仆从安顿了行李和客房。
我又让丫鬟上了冰镇过摆盘精致的瓜果,让古明睿他们消暑,和他们聊了聊所见所闻,一直到晚膳时分,又带着他们去不言厅,请了家主和古酴傲来用了晚膳。
晚膳用的差不多的时候,古酴傲忽然说道:“浩初,那我明日就带着酩睿他俩回去了。”
家主微微颔首:“嗯,好。到阳城了给我捎个口信。”
古酴傲点头认真:“好,你若是有事就给我捎信,我必定快马加鞭赶过来。”
“我能有什么事?”家主微微笑了笑,又对汝嫣宝说道:“汝嫣大少爷,若是哪日还想来皖州,只需让人带个口信来,小六必会给你安排妥帖,是不是小六?”
家主望向我。
我立马含笑点头:“我四哥说的对,你只管捎信,我必安排妥帖。”
汝嫣宝高兴的拱手作揖道:“那我就先谢谢了。”
谢你妹啊谢,我是给我家家主面子,我家家主是给你母亲面子。
你要来也可以,别带古酩睿来,我实在受不了他瞅我的眼神,让我觉得自己就是一块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