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
我忍不住冷笑,吐了嘴里腥绣的血水,用剑指向他们,气场和功力全开,眼神要狠,姿势要帅,语气要够张狂,张嘴嘲讽:“就凭你们这些人,也想动我?
你们全部一起上,都不够我试剑的。来呀,用你古家的剑,杀你古家的人,这感觉一定很爽!”
我的话成功激怒古家人,纷纷拔剑就要上来砍我,但却全被古酩睿一声暴喝制止住了:“全部住手!不准碰她!这是命令!家主的命令!”
古家人虽然对我的恨意依旧不减,但还是都乖乖让开了路。
我拎着剑,端着架势,昂首挺胸,姿态高傲的从古酩睿的身边走过。
得快点离开这里,我觉得我身体开始有点发虚了,胃里也开始冒酸水,冷汗不停的往外溢。
再不走,我就没有力气了,可能就再也走不掉了。
我从古家人群中走过,高姿态的跨过门槛,古酩睿的声音在我的身后响起:“小五,你还没吃晚饭,吃了饭再走吧,我送你回皖州。”
古酩睿的声音里满是挽留,其实仔细想想古酩睿从未做过一件对不起我的事,对我仁至义尽,反而是我对不起他,对他总是心有猜忌。
但是,那又怎样,我和他终究是两条平衡的线,即便有交集,也是因为一时的混乱而掺杂在一起,线一旦捋清了,就又是各走各的路。
我回头,狠心绝情的看着强装没事对着我笑的古酩睿:“你家的饭,我没命吃。”
说完,我单手把剑插进石板缝里,头也不回的踩着步法跳上屋顶,以极快的速度溜了。
必须得脚底抹油快点溜了,古家人明显还不是特别归顺古酩睿,要是有那么一两个敢于抗命的激进分子,偷摸出来找我,万一我不幸被他们给逮住,那基本上可以说,我会被他们分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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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向东,脚下生风,趁着逐渐暗下的暮色,拼了老命的远离阳城。
我绝对不能在阳城倒下,会被古家人发现的,虽然不知道他们为什么能够一口咬定是我害死古酴傲的,但这于我来说绝对是一件要命的事。
古家人为人正派,剑术也都好,就是特爱钻牛角尖,认死理。为友还好,为敌绝对是一件不明智的事。
被他们认定为死敌的我,竟然能在古府里活那么久,看样子我绝对是受了古酩睿不少庇护啊。不过,关键是谁他丫的泄露天机,让古家人认定我是害死古酴傲的凶手的……
我越跑越无力,手脚发凉,身上的体温迅速下降,肚子一阵阵抽疼,脑子也犯起迷糊,我强打着精神,钻进一片山林里,拖着沉重的步伐,扶着树一点一点往前挪动。
不行,我不能死在这,绝对不能。
我的呼吸开始急促,手脚也无力,心跳速度变慢,脊背发凉,冷汗顺着脸颊流出低落在落叶上。
我无力的顺着一棵树,慢慢的坐到了树旁。
腹部的疼痛感比身上其他部位传来的疼痛感都要痛,我难受的往后一仰,跌躺在地上。
我想动动身体坐起来,却发现手脚完全没有力气,身体也沉重的仿佛不是我自己的身体,完全不受我控制,口中有血呛出,眼皮越来越沉,我无力的看着乌漆嘛黑的上空。
我绝对不能死,大仇未报,大业未成,我岂能留下一堆未收拾完的烂摊子给至尊?
我要活下去,灭灭还没来接我,我都跟他约好了,岂能食言?我还不想死,我一定是饿了,不然怎么会有这种虚弱感……
于是,我拼了老命,伸出手,抓起手边未黄还泛着青的小树叶,慢慢塞进嘴里。脑子里一直拼命的重复着一句话:要吃下去,吃饱了才有力气,我不能死在这里……
凭着意志力,混着血水,慢慢嚼动起嘴里的树叶,如同嚼蜡,毫无滋味,只有卑微的求生欲。
即使是苟延残喘,我也要活着,我要让所有伤害我的人,全都一起来给我陪葬,我绝不要这么孤独凄惨的死去……
我硬生生咽下嘴里的树叶,两眼无神空洞的看着夜空,意识逐渐丧失。
我真的……不想死……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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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冷……
虚弱的睁开眼,冰冷的露水顺着树叶拍打在我的脸上,天色微亮,树叶缝隙间透着丝丝清冷的晨光。
我没死?太好了。
我艰难的动了动冰凉的四肢,慢慢的坐了起来,发了会呆,理了理我还有些凌乱的思绪。
我有气无力的抬起头望着前方,感觉似乎有人在靠近。
果不其然,否否出现在前方不远处。
否否几乎是一眼就看到了我,极速飞奔至我跟前,跪了下来,红了眼眶,哑了嗓子,叫了我一声:“家主,否否终于找到你了。”
我无神的看着否否,感觉他既陌生又熟悉。
没想到,我恢复记忆之后,见到的第一个人会是否否,只有他,一直跟在我身后。
“否否。”
我喉咙有些发干,伸手无力的抱住否否,下巴搭在他的肩膀上。
他有些惊喜道:“家主,您恢复记忆了!”
他说着就要站起来,我无力的按住他的肩膀:“嗯,别动,我缓一缓。”
否否重新跪正了,片刻后,我感受到否否单手轻轻扶住我的后背,轻声的自责:“家主,是否否没有保护好您。”
“别说话。”我发虚的动了下胳膊制止否否继续说话,他果然就不再吭声沉默了。
片刻后,暖阳升起,我抬头看了看有些刺眼的阳光,伸手遮挡着,放开了否否,有气无力的咽了下口中的腥臭:“否否,扶我起来,我饿了。”
否否被我松开后,先眼热的看了我一眼,连忙搀扶着我起来。
我虚弱的依靠着他迈出脚,但是我身体发虚,脚发软,根本站不稳,只迈出一步就绵软的栽倒下去,否否赶忙接住我,打横抱起我,道:“家主,否否抱您走。”
“好,”我瘫软的靠着他应声:“我饿了。”
“否否带您去找吃的。”
“咳咳。”我忍不住咳嗽了两声,感觉口中的血腥味更浓,舌头还尝出了铁锈的腥气味,我深吸了一口气,攒够了力气,又接着说道:“我们回皖州。”
否否百依百顺的应着我:“好,回皖州。”
我闭着眼,轻声道:“我们回一座城。”
“好,回一座城。”
“我们回家。”
“好,回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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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否否在,我们很快就找到了一条小溪,否否喂我喝了水,又给我洗了脸,最后又生火给我烤了鱼,一点一点喂我吃下去,让我逐渐恢复了体力。
我恢复体力的第一件事,就是运功护体。
之前也不知道周文富给我下的什么毒,能让我这个百毒不侵的人都中了招,这回这个丫鬟又不知给我下的是什么毒,竟然能误打误撞的,以毒攻毒让我恢复了记忆,解了身体里的毒。
虽然因祸得福,但身体也亏损的厉害,吐了那么多血不说,腹内还时不时的如有火在烧灼,疼痛得厉害,也不知道是不是被这两种毒烧坏了肠胃。
而且在这荒郊野岭的地方昏迷了一晚,身体也僵硬疼得蚀骨,再不运功护体,我怕我会疼到失去理智,咬舌自尽。
功法一练就又是一夜,再收功睁眼,我明显感觉世界清明了许多,身体也轻松了些许。
我转头一看,就见否否赤红着眼睛一脸疲相略显沧桑的盯着我。
见到我睁眼,他立马出声道:“家主,您觉得好些没?”
“嗯,好很多。”我爬起来,摸摸肚子,张口就说:“我饿了。”
否否几乎一瞬间就跟着我站起来道:“家主,否否这去给您找吃的。”
我点点头表示同意,否否还有些不放心的叮嘱我:“家主,这次切莫再乱走了,一定要在此处等否否回来。”
“好。”我应了声,看着否否依依不舍不甚放心的走远了。
我三两步走到小溪边,洗了把脸,待看清溪水中的倒影。
我这才发现,我竟然变得如此憔悴,一脸惨白不说,眼窝也像是陷了下去,脸上的肉也快瘦没了,下巴都尖了,一脸病相,看着就像一个行将就木之人。
狗日的周文富,害我变得这么惨,还有王孙礼乾,娘的,这个仇我一定要报!
我打破了水面上的倒影,站起身甩着手上的水滴,默默的走到一旁的树边靠着等否否回来,脑子里也开始想着我失去记忆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
按照我和元漂亮他们姐弟三人一路走到豫州听到的流言蜚语,基本上可以断定现在的仁王肯定是已经造过反了,按照目前的状况,他多半是没成功,不然大陆早就改朝换代了。
至尊也不会有空跑豫州找古酩睿要人了,对了,古酩睿曾经说过大陆之前流行过疫病,京都都封城了,我当时还傻乎乎的以为,这只是古酩睿不让我出门的一个借口。
现在想来,疫病盛行,可能只是掩饰京都政变打的一个幌子,疫病是假,封城是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