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楼上的几个侍卫们互相看了一眼,其中一个转身走开,另外一个带头的侍卫大声喊道:“稍等,待我们将军前来确认!”
天还未亮,城楼上的灯笼还亮着黄光,我抬头看着守在城楼上的侍卫们,心里觉得有点烦,劳资都快累死了,就为了送点钱来给你们花,你们还敢给劳资摆架势,把劳资晾在城外?
喵的,生气。不过,这天还未亮,这些守城楼的侍卫也的确是不敢擅自开城门的,欸?我体谅他们干嘛?生气还不专心,真是的,该打……
“城下可是陈氏家主陈九五?”
一声粗犷的喊声打断了我的思绪,我抬头一看,只见身形健壮的男人领着一干侍卫们俯视着我们,这个男人估计侍卫口中的将军了。
我幽幽开口:“正是。”
城楼上的男人板着脸高声道:“可有证明身份之物?”
证明身份之物?喵的,我这张脸还不够出名吗?大街小巷可都流传着我的画像呢,虽然画像美化得有些过分,但并未失真呀。这丫是不是在找事?
我抬头瞧着他,抬手吩咐,“把车上的箱子打开。”
否否立刻大声转述我的话:“把箱子都打开!”
我们家的护卫们纷纷下马,手速奇快的开了箱子,又举着火把凑近箱子,照亮了箱子里的金元宝。
城楼上的守城侍卫们无不瞠目结舌,那个将军微微一怔,但还是稳重道:“在下尉迟延,是负责守卫城门的监门将军,城门寅时一刻打开,眼下已过寅时,还请陈家主与诸位稍等片刻,待到寅时一刻亦不迟。”
我没吭声,只又看了他一眼,转身坐进了马车。
否否上了马车,坐在车夫的位置上轻声问道:“家主,接下来我们要怎么做?”
“等。”我翘起二郎腿,靠在车厢上闭了眼:“盖上箱盖,靠边休息,等皇宫来的人接我们,我们再进城。”
“是。”车帘外否否应了声,大声指挥其他人:“盖上箱盖,所有人都有,靠边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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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一点一滴过去,寅时一刻城门准时打开,天渐亮,城中开始有人出城,城外也有人进城,渐渐有人围观,评头论足瞎猜测。
见我们总也不进城门,监门将军可能有些着急了,派了个侍卫来跟我们说城门已开,可以进城了。
否否作为车队代表,只点头道谢,却并不组织车队进城。
又消耗片刻,监门将军亲自带人下了楼走过来,站在我的马车外说道:“先前多有得罪,并非是针对各位,只是按照规章,城门必须得等到寅时一刻才能开启,若是本将说话有不当之处,还请各位海涵,也请陈家主大人不记小人过。”
我慢慢睁开眼,缓缓掀了车帘,侧头看了眼监门将军,这么近的距离看他,忽然发现这个监门将军尉迟延长得听周正的,身材也是一级棒。
我打量着尉迟延,他自然也打量着我,否否上前一步帮我掀了车帘,我没吭声,只木着脸重新坐正了身姿,尉迟延微微凑过来,低了头行了个见礼:“陈家主,还您请见谅。”
“不敢当。”我轻缓的开了口:“你也是按规矩办事。我们不进城,不是因为你。
我与陛下有约在先,至西城会有人相接,人未至,我们又怎能提前进城?将军若是不嫌弃,或许可以帮忙跟陛下通报一声。”
“已差人通报了,还请陈家主稍等。”尉迟延又低头行了一礼。
“既如此,那再好不过。”我抬眼看向车外不远处围观的群众,声音愈发冷:“昼夜未眠,累极了,将军去执行您自己的职责吧,我歇息一会。”
“陈家主辛苦。”尉迟延才点了下头,否否就立刻合上了车帘。
我打了个呵欠,抱了靠枕,歪靠在车厢上闭目养神,心里却异常焦急。
狗-日的,劳资送钱来,还不积极的来接我,快累死我了,我想我的床,我们家的护卫估计也累惨了吧,喵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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迷迷糊糊中,我感觉我就快睡着了,忽然听到车外有嘈杂声,惊醒的坐直了身子,将靠枕扔到了一旁。
车外响起否否的声音:“家主,陛下派来接应的人到了。”
否否的话音刚落,又响起一道陌生的男声:“末将楚汉,奉皇命接陈家主以及捐助的军费去金銮大殿。”
我掀了车帘,侧头微微看去,只见否否身旁站着一个穿着武官服的陌生中年男人。
中年男人见我看他,立马表明了身份:“陈家主,末将楚汉。”
我哑着声音问道:“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否否回了声:“卯时刚过。”
“都这个时辰了。”我侧头望向楚汉,“将军呀,早朝都要过了吧?”
楚汉脸微僵:“陈家主,怠慢了,没成想您来得这般早,一接到消息,末将就带人赶来了。”
“若是行军打仗,将军您这会不会延误军情?”我放下了车帘:“进城,去拜见皇帝陛下。”
否否很配合的高声重复了一遍:“进城!”
马车缓缓行驶,从西城到皇宫的路被官兵清了出来,走起来异常顺畅。
老百姓们纷纷化身围观群众,围在道路两旁凑热闹,我悄悄掀了车帘看去,发现这些凑热闹的围观群众大多是老幼妇孺,青壮年倒是只占了小部分。看样子,这回京都是征了不少兵去参军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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辰正时分,我们的车队总算是被军队护送到了皇宫宫门前。
楚汉很客气的把我请下了马车,我才站稳,楚汉就毕恭毕敬道:“陈家主,车上的那些银两还请您允许士兵们将其运进金銮殿。”
我颔首。
楚汉立刻吩咐士兵搬运起车上的箱子,看着车上的箱子一箱一箱被搬进皇宫,我木着脸吩咐我们家的护卫:“你们去会馆办理入住,好好休息,否否留下陪我。”
“是。”三百个护卫集体应声低头行了礼。
否否也低头行了一礼,紧紧的跟着我。
“陈家主,您请。”楚汉伸手做了个请的姿势。
我带着否否跟着楚汉徒步走过宫门和长长的宫巷,到了金銮殿外殿前,老面孔侍卫总领付潘迎了过来,朝我抱拳行了一礼:“陈家主。”
“付潘?”我微微点头:“许久未见了,你还是一如既往的精神。”
“陈家主谬赞了,您请。”付潘很是周正内敛的做了请的姿势。
我转脸吩咐了句:“否否你留在这里等我。”
否否听话的点点头,表示明白。
我这才和付潘以及楚汉一起上了台阶,走进了内殿。
一眼就看到坐在龙椅上的王孙礼坤,皇袍加身的王孙礼坤,何止是贵气二字能形容得了,做了皇帝的人,果然是不一样的。
就只是往那龙椅上一坐,便让人觉得高高在上,威严不可攀。难怪王孙礼乾要死要活的要当皇帝呢?我特么都有点想当皇帝了呢……
我慢吞吞的穿过文武百官,走到了队伍的最前面,站到那一百箱的金元宝的旁边。
付潘单膝跪地给皇帝陛下行了礼:“陛下,陈家主已请到。”
楚汉也单膝跪地行礼道:“五百万两黄金也全在这了。”
“嗯。”皇帝陛下颔首:“退下吧。”
“是。”
“谢陛下。”
付潘和楚汉的声音同时响起,各自起身,付潘退出了金銮殿,楚汉在站到了武官之列。
我木着脸低了头给皇帝陛下行了见礼:“民女陈九五拜见陛下。”
“陈家主,不必拘礼。”皇帝陛下板着的脸,缓和了些道:“朕收到你的信,甚为喜悦,你捐助的这五百万两黄金,可谓是及时雨,解了朝政的燃眉之急。朕要谢你深明大义,捐出如此巨款,为大陆和平做贡献。”
“异兽暴动,扰乱大陆和平,身为大陆子民,不能亲赴战场已是大憾,如今军需紧张,若能有幸为在战场上抗战杀敌的军人们出一份绵薄之力,即便是散尽家财又有何不可?
没有国家,就没有我们这些小家,所以当我提出捐助军费之时,我们陈家上上下下无不举手赞成。这五百万两黄金,”
我说着看了眼那一百箱箱子,露了心疼的表情,“是我们家数百年来累积的财富,原是打算在危难之际应急用的,如今战乱持续不平,想来应该就是危难之际。
财富消散了可以再慢慢积累,但和平若是消散了,那可能就要付出生命的代价才能修复。
虽然捐出这五百万两,我们家的人都有些心疼,但我想我们的所作所为一定是有价值、有意义的。也希望我们家捐出的这些钱财能用在刀刃上,真真正正的帮上在战场上奋战的战士们。”
大殿之上,一片寂静。
皇帝陛下沉默了会,开口沉声道:“陈家主放心,朕必定会让这些钱财用在战场上的战士们身上。”
“有陛下金口玉言,民女便能安心回家等待胜利的消息了。”我低了一下头,行了一个见礼:“陛下,民女告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