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芽将头埋在黎叔宽广温暖的胸膛中,忍不住蹭了蹭,希望能蹭掉些内心的忧伤。
而灼在给涟发完信息后,信息一直都是未读状态。
一直等到众虫回到星图室,青芽都已经能熟练的滚出一身光滑的蜜露薄膜时,涟才匆匆跑了进来。
“都还好嘛?蜕变局还有虫族来过了没?”
译看向气喘吁吁的涟,有些意外道:“怎么这么着急?你没收到灼的信息吗?
如果你是说蛉野的话,他早已经走了。”
涟深呼吸平稳了一下气息,看着青芽道:“没有再出现别的虫族,要带走她?”
青芽咬着灼塞给自己的奶糖,一脸懵圈的含糊道:“肿么了?有虫要绑架我啊?”
说完,还不忘吸溜下,因为咬着奶糖而快流下来的口水。
涟失笑道:“差不多吧!爷爷那边我联系上后,只跟我说要随身带着你,还要招待好蜕变局派来的虫族。”
“如果到现在也没别的虫族来的话,那应该就是蛉野了,不过他似乎没打算多留,刚才就带着蛉宇直接走了。”
黎叔说道又看了看手上的光脑,时不时摸摸额头的银色虫甲。
“唔,门口守卫那边刚倒是说,蛉野走后,有几名蜕变局的护卫想进研究所,说是来找他们。
不过,知道蛉野他们已经走后,也就离开了。
但看他们离开时的方向,跟蛉野叔侄完全不同,大概率不是为了来找蛉野的。
不过,怎么还没来消息啊……”
涟奇怪的问道:“黎叔,你是在等谁的消息?”
“应该是那个蛉野吧?
黎叔跟他交换了联系方式,大概是想看看,能不能从他那边知道些什么,等下……”
“唉!不是,你倒是张嘴啊!”
灼回答涟的问题时,正小心地拽着,牢牢黏在青芽细齿间的大块奶糖,一脸无语的看着她。
“也是服了你了,吃个糖还能卡嘴里……”
“……唔酱不开!痛痛痛!”
“你别再咬了,这不得卡的更厉害了嘛……”
译看不下去了,这两个从涟回来前就开始折腾,到现在都没好。
果断一把拉开了灼,让他去跟涟说下具体情况。
而自己则坐了下来,耐心扒拉着,几乎在青芽齿间生根了的奶糖。
灼撇了撇嘴,擦着手走到涟身边。
“那个蛉野到的时候,看着不太急的样子,但是来了十几分钟,就带着蛉宇走了。
临走前,他看到你不在,就问我们丞老的通行证给了没,说让你记得联系丞老。
而且,对于你拿着通行证去丞老研究室,似乎一点都不意外。”
灼又看向还盯着光脑的黎叔,迷茫道:“黎叔你看光脑干嘛?你不是把星图仪贴在脑门上的嘛?”
听到这,青芽下意识扭头看了眼黎叔的额头,但是只看见银白色的虫甲。
不过这一下,倒是摆脱了黏在齿缝好久的奶糖。
【妈呀……还好都还在,这奶糖也太黏了吧!】
她下意识舔了舔牙齿,默默庆幸着。
【所以,黎叔额头的虫甲是星图仪嘛?那怪不得食堂的时候,灼会摸脸上的鳞片!】
“我还加了光脑通讯号,丞老都不主动通过星图仪联系涟,估计星图仪通讯多半有些问题。”
黎叔紧皱着眉头,盯着仍旧没动静的光脑。
译随手丢掉,已经黏糊成一团的奶糖,又对着涟问道:“你怎么这么久才回来?研究室里有丞老留下的什么东西嘛?”
涟拉出张椅子就坐了上去,靠在椅背上仰头看着星空顶。
“一时间不知道怎么说……”
灼纳闷道:“这有什么不知道的?就看到什么说什么呗!”
涟叹了口气,抬头继续看向低着头,似乎在等光脑信息的黎叔。
“黎叔,你就没什么想说的嘛?”
黎叔抬头,一脸迷茫不解道:“啊?我应该说什么?我也没跟你一起进研究室啊!”
涟掏出一叠纸质的资料,资料封面正中间是《各族观测记录(一)》,右下角写着观测者——银辉族银黎。
“银辉族名字中有黎字的,至今就只有黎叔你一个吧?
你从来都不说自己的族名,对外也只说自己是银辉族黎,游历回来后就直接进了星图室,都是因为这份资料吧?”
黎叔……不,应该说是银黎。
银黎起身拿起那份资料看了看,又瞅着虎视眈眈的几小只,尴尬的摸摸鼻子。
“啊这……那个……丞老不是说,研究完后会销毁的嘛……”
灼按捺不住,夺过银黎手中的资料翻了翻,惊讶道:“哇~黎叔你是银辉族曾经的观测者啊!这先知、道蝶、蚁族……蜂族的观测报告也有?唉?等等……这是蚜虫族?”
听到蚜虫两字,青芽蹦跶着也要过去,译随手抄起她,就直接塞到准备起身的涟怀里。
“观测者是干嘛的?听你们这说的好像很厉害的样子?”青芽迫不及待的问道。
她很想知道,这里面为什么会有蚜虫一族,又能否从观测内容中,找到些自己出现在这的线索?
银黎不自在的咳嗽了一声:“我都已经退了几十年了,而且按理来说,这份观测资料不应该拿出来给你们看的才对……”
说着,他又一脸狐疑道:“涟你怎么找到这份观测资料的?”
青芽没管银黎的问话,只疑惑的嘟囔着:“观测的是各虫族族群情况嘛?那蚜虫的怎么会在里面?”
“对啊,黎叔!先不说为什么会找到,蚜虫怎么会在你的观测范围内?”灼皱着眉问道。
银黎不知道该怎么回答,索性就道:“你们自己看,等看完这些观测信息就知道了!”
说完,便继续捧着光脑,一副等信息的模样。
“蚜虫族……蚜虫……”
“不对?这资料都是跟蚜虫有关的啊……”
“我看看……”
灼跟译凑一块儿,对着一本纸质的资料认真的看着。
而青芽在一边焦急的蹦跶着嚷嚷:“别光看啊!念出来让我听听呗!我也想知道!”
涟赶紧按住青芽,满脸痛苦道:“别跳了!你这是不是又长大了一圈,怎么这么重!”
他揉着腿没好气道:“我已经都看过了,还是我说给你们听吧!”
【嘿嘿……回来后嘴巴就没停过,可不就重了嘛……】
青芽心虚的挪了挪后肢,踩在椅子的边缘,趴到涟的腿上,谄媚地用前肢给他推拿着自己刚才蹦跶的地方。
“您请!我给您按按!”
灼跟译也不看资料了,拿出椅子并排坐好,开始听涟的总结。
这份观测资料,是梧皇在位期间,就任观测者一职时,所记录的一部分。
别的观测信息不清楚,可单是这份资料中记载的信息其重要程度,绝对足以动摇虫族内部的稳定。
听到涟的说法,银黎就有些坐不住似的站起来,靠在不远处的操作台上,眼神恍惚的模样,好像在回忆着什么。
银黎凭借着自己的特殊能力,隐匿在各大族群中,采集各种信息。
他将自己的所见所闻一一记录下来,其中最骇虫听闻的就是有不少族群曾利用虫族幼崽做虫体实验。
不过,这部分的观测记录并不在这份资料中,准确的说这份观测资料中所记录的,只有各族饲养蚜虫时,那些蚜虫的成长情况。
其中,最让涟震惊的则是被先知豢养的蚜虫族早已出现意识觉醒。
至于,蚜虫族为什么会列为观测对象?
实际上,这是第二十一任女皇与虫皇退位前决定的。
他们让观测者们在观测先知族时,多注意下被先知全部圈养起来的蚜虫幼崽,是否有出现再次进化的情况。
虽然当时的那些存活蚜虫幼崽,没有任何虫觉醒意识。
但是女皇与虫皇强大精神力带给他们的直觉,让他们决定要多关注着蚜虫族的变化。
可先知族的态度,让他们不好太过光明正大的将此事放在明面上,也无法要求他们交出一部分幼崽,也只能在暗地里进行。
因此,当银黎被梧皇任命为银辉族的观测者前,他也不曾知晓皇族对蚜虫的注重。
而银黎所探查观测的,就是先知族。
那是银黎潜入先知族地观测的第三年。
他刚来到先知族族地,就发现先知分支将族地中的主脉,驱赶到族地偏僻之处,并将所有蚜虫幼崽,圈养在族地控制中心内的某个室内植物园。
此时的蚜虫幼崽数量锐减了不少,竟然只只剩下了几百只。
初期,这些蚜虫还是跟普通虫兽一样,浑浑噩噩的。
可大约在这批蚜虫幼崽都进入成熟期时,银黎敏锐的察觉到,那批蚜虫的躯体在一瞬间集体变幻出了人形模样,但眨眼间又变了回去。
仿佛,刚才所看到的是他的幻觉一般。
唯有蚜虫变得规律了些的行为,让他能确定,那一瞬间是真实存在过的。
只是看守蚜虫的几名舰隙族,照样按往常的习惯投喂蚜虫,仿佛是没有注意到异常一般。
并且仿佛有预谋的,将那些已经进入成熟期的蚜虫,繁衍后所产下的虫卵,集体输送到同一地方。
他连续蹲点了三天,却无法进入那个地方,而后又意外得知,蚜虫异常那天是第二十二代族长突发死亡的日子。
据那些先知的说法,那任族长在控制室的本源精神力出现了异常,随后就发现他猝死在家中。
而先知对外称是因迁跃导致的能量衰竭,想以此博取在任女皇与虫皇的怜悯,好在与道蝶族的斗争中占据上风。
而那任族长死亡的第七天,银黎找到了进入核心控制室的机会。
新选出的族长来到了控制中心,继任后的他需要在那豪华的控制间,注入他的本源精神力,以便获得族地的掌控权。
银黎跟随他进入控制间后,便发现一堆核心矿旁,竟然站着一名拥有半虫半人模样的虫族,从虫族体征可以看出这是蚜虫族。
银黎十分震惊,而从他们的对话中,又知道了他或者是她,被先知族称为蚜祖。
蚜祖在未与配偶繁衍的情况下,每日能产下两枚虫卵,而这两枚虫卵会被舰隙族的先知取走。
现在新上任的白字分支,要求其说出跟舰隙族的交易内容,并将虫卵交由白字分支处理。
蚜祖似乎有所顾忌,但并未同意,新任族长只能在控制间核心处,注入精神力后愤愤离开。
之后的几天,银黎又观察了许久这名虫族的情况。
虫卵被舰隙族取走前,蚜祖常常会不厌其烦的,仔细告知对方虫卵的不同。
“什么不同?”青芽忍不住好奇的问道。
涟摸了摸鼻子道:“黎叔没写……”
“黎叔!!”青芽立马瞄准,正准备偷偷离开的银黎。
“那什么,我……”银黎心虚道。
“不许走!不管什么都憋着!”青芽立马打断他的借口。
“哎呀!反正你们之后自然会知道的,又何必着急呢!”银黎一脸烦恼的揉了揉头发。
青芽理直气壮道:“既然迟早会知道,你早点说又能怎么样!”
“是啊!黎叔,这里面你为什么没写具体情况啊?”灼也应声道。
“这个……也不是我不想写,而是我确实也没听见……”
银黎叹了口气,回到了座位上。
“没听见,那他们怎么交流的?你怎么知道是在沟通什么?”青芽语带怀疑道。
银黎摸了摸鼻子,讪讪道:“我直接问的来着,只是祂不肯告诉我方法……”
“什么?”“不是吧!”“直接问?”“666……”
不用说,扣6的就是青芽。
她无语道:“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身为观测者应该需要隐藏好吧?
你倒好,把自己暴露了不说,还什么都没弄明白!”
银黎轻啧一声:“谁说什么都没弄明白,你自己没听涟说完,我这上面不都记载着的嘛!”
见青芽看向自己,涟眼神飘忽道:“上面只说蚜祖是通过意识传导给对方的,但是祂因为不信任黎叔,所以不愿意告诉黎叔,只说如果黎叔能将祂解救出去,才能告诉他。”
青芽沉默了……
【解救出去才会说?所以……】
“所以那个蚜祖后来是死了吗?”灼问出了青芽的心声。
银黎叹了口气,接过话题说着他的经历。
“没死,但是却也无法交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