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谦寒回家不是换衣服,而是脱了衣服在卫生间淋水,淋冷水,他久久不能冷静下来。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那样,但是知道自己很爱她,爱到入骨,却又无法解脱。
这六年里,他都不知自己是怎么熬过来的,没有一天不是煎熬。
她坐牢了,爱着她,却不能去找她,有哪个正常的男人是能容忍自己的女人跟别的男人上床的?
而且,是她自己犯罪入狱,怪得了他?
是她的错,明明是她的错!
为什么她要跟别的男人上床?如果不是那样,就不会这样,如今他还陷入了无法自拔的地步,自己都觉得自己疯魔了。
医院,管家很快送来了东西,沐清浅的手机刚好响了,正是她弟弟打来的。
冷冰诺故意不接听,也不让管家和梅芸接听。
直到手机停了,过了一会,她才拿起手机,冒充沐清浅给时光发短信。
“时光,我刚在外面散步,手机落下了。我今天也很好,不要担心,离职手续我会尽快让金富堂办理的。”
沐时光立刻回信息:“嗯,散步好,姐姐没事就多散散步,散步有助于身体健康。”
冷冰诺很心虚,心虚得差点落泪,但不得不这样。
突然,她的手机也响了,也是时光打来的,本应该高兴,但是此刻心乱如麻。
她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接听电话:
“喂,时光,我现在在家里,家里有点事,晚点回学校。”
“哦,我没什么事,给你打电话问问,回学校了就跟我说。”
“嗯,好。”
挂了电话,手机在双手中紧握,她本来应该很开心的,却发生了今天这样的事,完全不知道怎么跟时光交待,也不敢交待。
时光那么爱他姐姐,要是知道他姐姐又进医院,不仅会担心,还会……
她不敢深入想,害怕会失去时光,好害怕,眼眶渐渐就红了。
“小姐,你怎么了?”
管家注意到小姐情绪变得不好,回去拿东西前小姐是坚定的,还让他别哭,跟他说哭没有用。
“没事。”她假装坚强地抹去还没出来的泪水,心里不是滋味,像充满了苦水。
“小姐怎么说在家里?”梅芸不明事情地问。
“刚才是沐清浅弟弟的电话。”冷冰诺缓缓坐下,虽然假装镇定,但感觉双手都是苍白的。
管家和梅芸都懂了,沐小姐的弟弟认识小姐,要是知道今天的事,沐小姐的家人岂不是要来闹翻天了。
冷谦寒淋冷水,淋了一夜,人也生病了,独自一人躺床上,躺到第二天晚上,都无人问津。
沐清浅躺在医院还没醒,根本没人关注他,不找他理论就不错了。
冷家老宅这边,冷世尊在庭院上唉声叹气。
秋天的夜,天上月影清凉,树上的枯叶被风吹落,老人家比这夜更凄凉。
“唉……”
冷世尊又一声叹气,孙儿的对象还没着落,他大胖重孙的影都没有。
越想心头越堵着一口气,受不住了,给孙儿打电话。
冷谦寒病得瑟瑟发抖,终于有人打电话给他,是爷爷。
拿手机放耳边接听,“爷爷……”一声叫爷爷的声音,像是得到了关心,心里有点安慰。
他的声音也是虚弱的,谁知,换来那头大吼:
“冷谦寒,你给我听着,要么你娶了薇儿,要么你给我找到当年救我的女孩,两个选一个,你自己看着办!”
爷爷二选一的命令,冷谦寒苦笑一下。
“爷爷,都二十年过去了,你就别找了,找不到的。”他故意跟爷爷抬杠,自己生病了都不关心一下。
抬杠的声音有气无力,明显是生病了,但冷老压根没在意,“那你就给我娶薇儿,今年内必须娶进门!”
冷谦寒挂了电话,冷世尊也挂了电话,两爷孙同时挂电话,谁都看不顺眼谁。
冷谦寒心里很清楚,他不会娶林薇儿的,爷爷再逼迫,也奈何不了他。
冷家老宅的佣人又给林家通风报信,林薇儿乐极了,冷世尊对冷谦寒的要求,两者都正中她意。
“妈妈,再拿抗过敏药给我吃,明天早上也打一针,没问题就戴玉坠去找冷世尊吃饭,捉准时机!”
这顿饭,她谋划了很久,也期待了很久。
第二天,林薇儿就去医院打一针,药吃了也涂了,三重保障,总算把过敏遏制住,捉紧时间找冷世尊吃饭,戴上十万块买的玉坠项链。
今日饭局,冷家只有冷世尊一个,林家则好几个人,林老、林父-林栋、林母-肖霞,以及林薇儿。
林薇儿穿着低胸裙,脖下露出白皙的一片。玉坠并没有一开始就露出,刚好被低胸裙遮住,这是肖霞的计谋。
“唉,我一把年纪了,时常陪我吃饭聊天的,也就你们林家一家老小了,我家那孙儿孙女,平时连影都不见的。”冷世尊还是觉得林家人好。
林母肖霞说:“瞧您老人家说的,谦寒平日里工作忙,哪能时时抽得开身的。冰诺又从小生活在国外,总有一些生疏的。”
林老接话:“是啊,只要两个小的成家了,又给您添了重孙,冷家到时可就热闹咯。”
林栋也跟着吹捧:“冷伯伯您放心,谦寒人中龙凤一表人才,肯定很快给你娶孙媳妇回家的。”
“承你们吉言,呵呵。”林家人一人一句,冷世尊听着乐呵呵,心头气消了不少。
“冷爷爷,我给您敬茶,祝您心想事成!”
“好好好,薇儿就是懂事,会说话。”
林薇儿跟冷世尊隔着两个位置,她站起来,弯身下去,跟冷世尊碰杯。
面上以表敬重,故意把身弯得老低,碰杯的一刻,小拇指头般大的玉坠从裙子里掉出来,挂在脖子上,在冷世尊面前晃。
冷世尊还以为是错觉,定眼一看,瞬间不淡定了。
“薇儿,你这玉坠是从哪来的?”问得惊喜,心里万分激动。
“这玉坠啊?我小时候就戴了,但后来大点了,就觉得老气不戴了。最近翻出来看,竟觉得挺好看的,就又重新戴上。”
林薇儿说得随意,拿起玉坠看一看,放回裙子里,同时坐下,表现得很自然,说跟真的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