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值正午,阳光炽热,风却清幽凉爽。
洛雪衣颊边散落了的几根发丝,微风拂过,发丝不听话地擦过她的朱唇,另有一种婉约的风情。
她看着陆游川,缓慢的扬起唇角,潋滟的桃花眸因为笑意而闪出点点星光:“首战告捷,我觉得接下来我的运气应该会很好,所以多亏陆道友了,我决定,以后每天都来比几场。”
陆游川看着她,只觉得自己的心跳好像漏了一拍。
他深吸了一口气,唇畔笑意加深:“洛道友,难道你不该安慰一下我受伤的心灵?”
“要不是我,陆道友哪里能惹得这么多女子心疼?陆道友最好再掉几滴泪,效果更佳!”
“洛道友好狠的心。”
“我明明帮了你,你应该感谢我才对。”
两人一边服食丹药,一边说笑。
忽然,一件携着霜降香的大氅裹住了洛雪衣的身体,夜殊辞出现在了比试台上,牵住了她的手。
“樱樱,该走了。”
她朝陆游川摆了摆手,跟着夜殊辞下去了。
“师兄,我觉得以后可以半天跟人比试,半天去罡风洞。”
“嗯。”
“师兄,我们俩不光今天都赢了比试,还都赢了赌局,赚了灵石呢!”
......
看着两人携手离开,陆游川忽然扬声道:“洛道友,今日赢了我一场,明日可要再比?”
“今日能赢你,也是因为出其不意,以后就未必了,我不喜欢输,”洛雪衣回过头来,盈盈一笑:“不过,你是一个很好的对手,我答应你了。”
夜殊辞将她的手握的更紧,转过头,跟陆游川对视了一眼。
那双狭长的凤眸眯了起来,阴冷的锐光流泻而出,像是一只狩猎的野兽,亮出森森獠牙,寒浸浸的骇人。
陆游川知道,夜殊辞这是在警告他。
他不闪不避的跟夜殊辞对视,目光多了几分锐利。
夜殊辞几不可见的扯了下嘴角,揽紧了洛雪衣的腰,将她带上了日月梭,朝着峰顶遁去。
看着一闪而逝的遁光在视线里消失,陆游川这才收回了目光。
他撩开鬓边的碎发,心中暗笑——
有道侣还给他送手帕,不是正好说明,她对她的道侣不满意么?
可是,想到危月燕,再想到那个被他连累丢了性命的女子,他又沉沉的叹了口气,觉得自己不配拥有任何情缘。
·
暮色降临,山峦叠嶂间漫起了夜色。
罡风洞里,洛雪衣身上的黑色大氅已经挂满了大大小小的口子。
不过,她脸上却是带着笑的。
她抖了抖身上的大氅,衣料上血早已风干,硬邦邦的贴在皮肤。
“难怪师兄喜欢黑色,沾了血都看不出。”
夜殊辞偏头看了她一眼,给她施了个清洁术,而后揽着她的腰,和她一起回到了剪芙院。
回到卧房,屋子里已经大变样了。
鲛绡圆帐换成了鲛绡垂珠帐,秋菊落地屏风换成了山水琉璃折屏,仙鹤踏龟落地烛台换成了仙鹤腾云落地烛台......
见屋子里的陈设全都换了一遍,她戳着夜殊辞的胸口:“师兄,可满意了?”
夜殊辞搂着她的腰,轻轻啄了一下她的唇,表示回答。
如意松了口气,悄悄的退下了。
洛雪衣对居住环境要求高,她原本还担心屋里的摆设换了以后不合她的意。
谁知偏巧碰到了宿离。
没想到,宿离除了长得好,雕刻手艺好以外,就连布置屋子都很擅长,是个极有审美情趣的一个人。
得了他的指点,她这才把屋子布置好。
屋子里,夜殊辞冰冷的眼眸深处,跃出一团紫色的火焰。
他的手臂箍紧了洛雪衣的纤腰,薄唇沿着她的脸颊,一路向下延伸。
耳垂,耳根,后脖颈......
舌尖描摹。
轻吮深吻。
肌肤相亲......
年轻的男女亲昵如鸳鸯交颈,说不尽的风情月意。
这时,他忽的瞥见,黑漆描金的香几上,搁了一只沾了血迹的药瓶。
他眯着眼睛,脸色逐渐变得阴晦。
“怎么了?”洛雪衣睁开眼睛,顺着他的目光看了过去:“你在看什......”
“师兄,我......”
男子修长的手指抬起了她的下巴,声音冷得像二月冰碴,刮得人皮肤生疼:“我有没有跟你说过,不要再跟纪成蹊来往,嗯?”
“我没想过再跟他发生些什么,我只是让如意去看看他的伤势而已。”
“昨晚答应我的全都忘了?”
“我......他昨晚受的本来就是无妄之灾,你这人怎么这么霸道?”
“无妄之灾?他是自作自受!”
“你......你......你要干嘛?”
“呲——”
黑色的大氅被猛地撕开,骨节分明的大手将她一把按在床榻,修长的手指抚着身体曲线下滑,含怒的吻烙在了她的皮肤上......
“夜殊辞!”洛雪衣柳眉倒竖,眸若燃火:“你把我当什么了?想用蛮力强迫我吗?滚!你给我滚出去!我不想再看见你!”
夜殊辞身形一僵,深吸了一口气,双手颓然的放下。
良久,他低头,在她额上落下一吻。
“早点休息。”
说完,他转身,离开了屋子。
头顶,是亘古的月。
清冷的月光抹在石板路上,像结了薄薄的一层霜。
须臾,传来一声微弱的鸟鸣,听上去渺远,又寂寥。
夜殊辞看着那片月,心中愈发酸涩。
今晚他确实失态了。
可纪成蹊的存在,就像是他喉咙里卡了一根刺,咽不下,拔不掉。
若她肯就此疏远他也就罢了,偏她......
凄迷的夜色中,他拔出荡魔劫,舞起了刀。.
山脚下,宿离透过窗,远远的看见了这一幕。
他勾唇,低不可闻的轻笑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