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亥时三刻,百草园外。
洛雪衣身着一袭白色百褶细纱长裙,手中提了一只琉璃灯。
夜风拂过,浸润在月色下的薄纱外衫轻轻飘扬,衬得她犹如山野中的精魅一般。
她一边望着风,一边等待着白冰清的出现。
“在干什么?”
忽然,一阵脚步声传来,夜殊辞出现在了道旁,那身漆黑的衣袍像是吸走了周遭所有的光亮,三千墨发由一根黑色发带高高束起,显得他愈发的身姿挺拔,俊美无双。
她立在树林间,朝他盈盈一笑:“捉萤火虫呢~”
她摇了摇手中的琉璃灯,只见那碗口大小的灯盏里竟然全是萤火虫在发光,绿莹莹,好看极了。
“师兄,这么晚了,你到这里来干嘛?”
“霜降香用完了。”
腾蛇,六大神兽之一,相传曾在创世时立下过大功德。
这种神兽外表像蛇,能够腾云驾雾,且肉身强悍,战斗力爆表,但也天性嗜杀、性情暴戾。
夜殊辞的生母也身怀腾蛇血脉,因为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变得越来越疯癫,生下他以后没多久就死了。
所以,夜殊辞日常都会用霜降香这种能够清心凝神、平心静气的香料来压制腾蛇血脉带来的躁动。
“师兄,你拿完了香料就先回去吧,我再多捉一点,晚上好放帐子里。”
夜殊辞瞥了她一眼,没说话。
居然这么爽快的放他走了?按照之前的情形,她不是早该粘着他,往他怀里了钻吗?
难道被他拒绝的次数多了点,她就开始打退堂鼓了?
他眸色一寒,抿紧了唇,站在原地没有离开。
这时,又是一阵脚步声传来,白冰清匆匆走来。
她惊疑不定的看了夜殊辞一眼,而后快步走到洛雪衣面前,塞给她一只玉匣:“洛师叔,既然看到你了,那我就不多跑一趟了,这里面是我专门给宿离做的点心,你记得帮我送给他。”
“好。”
“那我走了。”
说完,她跳上了一只蝴蝶纸鸢,乘着夜色匆匆离开。
看着她飞速远去的身影,夜殊辞眯着眼睛,眸中闪过了一抹紫芒。
他长腿一迈,朝洛雪衣走过去,黑色长靴踩在草丛中,发出“沙沙”的声音,在夜色中显得格外的清晰。
“宿离是谁?”
“就是那天拍卖会上的那个半妖,没想到把他拍下来的人居然是孙浩!不过,白师侄很喜欢宿离,我打算以十三万的原价转卖给她,这样我们揽月峰也不亏了。”
“孙浩拍下来的?”他眸色冰冷,声音有股莫名的寒凉:“你还要继续捉?”
“算了,捉了这么多也够了,走吧师兄,我跟你一起回去。”
他伸手,忽的扣住她的手腕,玉匣转瞬间就被他装进了储物袋里:“我帮你收着。”
“我有储物镯,用不着你帮我,把糕点还给我......”
话还没说完,只听见百草园里传来一声尖叫:“啊——有贼!”
下一刻,夜殊辞搂住她的腰,将她带上了日月梭。
极速的风从耳边呼啸而过,她窝在夜殊辞的怀里,腰肢被他的铁臂紧紧箍着,那股冷冷沉沉的霜降香混合着他身上的阳气,包裹了她全身......
一阵疾飞过后,两人降落在了揽月峰。
还没来得及松口气,夜殊辞就捏起了她的下巴,审视的目光像某种冷血的爬行动物,犀利得让人害怕:“偷东西?”
“师兄~这怎么能算偷呢?”她用手指戳着他的胸口:“我们就是借用一下,又没有弄死它,药草的根留在那里,它还会长的!”
夜殊辞眯着眼睛,冷“呵”了一声,脸色阴晴不定。
“师兄~你说,刚刚要是我们走的晚了,里面突然冒出来几个人,我们该怎么办啊?”她笑吟吟的继续戳着他的胸口。
“要不,我直接把师兄抵在树干上,尝尝师兄嘴唇的味道,再骂他们一句:‘看什么看?情人之间偷偷亲热一下怎么了?懂不懂什么叫情趣?’
呐,不近女色的师兄跟我这个新晋媚修偷偷亲嘴儿,这个八卦肯定会传扬得整个宗门都知道吧~”
清泠的月色下,夜殊辞垂着眸,鸦黑的长睫在眼睑上落下一片阴翳,敛住了他眼底危险的锐芒。
唯有那轻轻滑动的喉结,泄露出了几分他此刻的心思。
面前的美人却尤自不知死活。
她轻笑着,葱根似的手指如游鱼一般,在他的襟口来回划动:“师兄,发什么呆呀?我的药草呢?”
他一把拽住她,进了剪芙院。
只见他推开房门,袖袍一挥,几支仙鹤踏龟落地烛台全都一一亮起,屋内的陈设映入眼帘——
精致的缠枝莲纹织锦地毯,铺着白狐皮的软榻,缀着明珠的鲛绡床帐,镂空鎏金的香炉......
他径直走进去,打量着这个异常女性化的香闺,那张冷漠的面容上,看不出一丝的不自在,理所当然的如同君王在巡视自己的领地。
环顾了一圈后,他在床沿上坐下,看向她的眼睛如同窗外的暗夜星辰,泛着微微的紫芒。
“师兄,你这样看我干嘛?你该不会是想教训我吧?这么正能量,可不像你啊!”她动了动被他紧握的手腕:“师兄,你该把药草还给我了。”
夜殊辞凤眸半敛,目光落在了她娇艳饱满的唇上,浓密的长睫之下,幽深的眼眸波诡云翳,似有无数暗紫的漩涡在眼底翻滚。
他掀唇,声音里携了一抹哑意:“不是说,要尝尝味道么?”
洛雪衣睁大了眼睛。
难道这几个月,夜殊辞都只是嘴上说不要,心里却很诚实?
不过也是啊,就算夜殊辞真的是那种心无外物的修道苗子,也不可能没有肉、欲、吧?
她坐上他的大腿,双手环住他的脖子,轻笑:“亲了师兄就得把药草还我!不许耍赖!”
“嗯。”
她仰头,去触碰他的嘴唇。
瞬间,一股浓烈的阳气般涌来,丹田中的心法自动运行,她脸颊泛粉,眸中含着一抹水意,就连修长的玉颈都染上了一层绯色。
冷沉的霜降香袭来,耳畔是他凌乱的呼吸,和沉稳有力的心跳声。
“咚——”
“咚——”
“咚——”
伴随着温热而濡湿的轻吻,鼓点一般敲击着她的耳膜。
她手掌贴在他的胸口上,抬起头,刚要说话,男子掐着她腰肢的手一紧,低头就要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