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七点半,孟之年关掉闹钟起床。
孟之年平时并不会过多打理自己,但是他认为今天要改变一下。
先洗了个头吹干,他不会弄发型,就认真梳了一下,碎发此刻十分柔顺地在额头轻拂,配上微红的眼眶,让他凌厉的五官柔和了不少,像一只受伤的小狼狗。
照着镜子,孟之年看着眼前的自己,身姿挺拔,宽肩窄腰,一双狐狸眼魅惑勾人,深邃的眼神仿佛述说着许多故事。
用洗面奶洗完了脸,他刷了个牙就开始做早餐。
热好了两杯豆浆,蒸好两屉小笼包,还煎了鸡蛋,孟之年将早餐自觉做成了两人份。
孟之年和慕岁岁之间形成了一种莫名的默契,只要第二天俩人要一起干嘛,孟之年就会做好早餐等慕岁岁,慕岁岁也不忸怩,洗漱完就直接来孟之年家里吃早餐。
孟之年白皙而骨节分明的手指在手机屏幕上飞快打字:“早餐准备好了。”
而慕岁岁正在认真的梳着自己一头柔顺的长发,用卷发棒卷了卷发尾。
慕岁岁用发箍围起刘海,洗完脸以后,她开始化妆。
慕岁岁本身五官立体,冷脸时颇有几分飒飒的感觉,可是每次这种攻击性在她笑的时候削弱,精致的五官配上一对甜甜的小酒窝在巴掌大的脸蛋上也不违和,令她辨识度极高。
平时在警局,慕岁岁向来素面朝天,可以说,放假时的慕岁岁和上班时的她简直判若两人。
虽然平时很少化妆,但慕岁岁仿佛在化妆这一件事上有一种天赋。
自从成年后看着视频学会化妆以后,慕岁岁各种妆容都能驾驭,但是她还是最喜欢中式风格,让她的五官更加明媚动人。
化好妆以后,慕岁岁提着一个小黑包跨出了门。
咚咚咚
孟之年起身开门。
由于入秋,慕岁岁穿着一件针织开衫外套,一条牛仔裤显得双腿笔直纤长。
慕岁岁毫不忸怩的坐在位置上,和孟之年一起吃早餐。
慕岁岁用筷子夹起一个小笼包放进嘴里,脸颊鼓起地说道:“孟之年,我觉得有点不好意思,说好的给你做一顿饭,却每次都是你自己做。”
孟之年笑了笑:“不知道你做的能不能吃,还是我做,吃的安心。”
慕岁岁哼了一声。
孟之年不自觉伸出手摸了摸他的发顶。
在反应过来的时候,两个人都僵住了。
孟之年尴尬的笑了笑:“下意识举动,不好意思。”
慕岁岁笑得很明艳:“下意识举动啊,那说明你内心里想过。”
被戳破心思的孟之年又脸红了。
慕岁岁吃着鸡蛋接着说:“孟之年,昨天是你主动约我的,那你有制定好计划吗?”
说完,慕岁岁好奇的看着孟之年的眼睛。
这双狐狸眼真漂亮啊,有一种摄人心魄的魅力,把慕岁岁的心绪搅得如一团乱麻。
孟之年心想,这可是我们第一次约会,我肯定安排好了。
没想到令孟之年社死的是,他居然把这句话说出来了!
慕岁岁手撑着下巴,意味深长的看着他笑:“孟之年,看起来你很在乎这次约会。”
孟之年想解释一下,于是他脱口而出:“我已经安排好了,岁岁放心。”
意识到自己叫她岁岁,孟之年立马捂住嘴巴。
哎!今天是个大漏勺吧!怎么老是露馅。
意识到自己越描越黑,孟之年有点郁闷。
慕岁岁笑了一下,酒窝浅浅。
她的笑如糖似酒,让孟之年无法自拔。
“没关系,你就叫我岁岁吧,你叫的很好听。”
“阿年,也很好听。”
还没等孟之年反应过来,这一句阿年让孟之年晃了一下神。
他喉结轻微滚动,刚想说什么,楼下突然传来一声惨叫。
两人透过窗户往外看,发现一个男生摔倒在楼下,他的身边有很多包袱,看起来是在搬家。
慕岁岁看着楼下摔倒的人,觉得有点眼熟,好像在哪见过。
这时候,男生自己爬起来摸了摸脖子。
在往上看的时候,他看到了趴在窗户上的慕岁岁和孟之年。
在孟之年想把慕岁岁从窗外拉回来的时候,楼下的男生伸出手喊道:“慕岁岁,是你吗?”
慕岁岁很奇怪的看着他,问道“请问你是谁啊?我们认识吗?”
男生叹了一口气,大声喊道:“我是宋禹阳!你不记得我了吗?”
慕岁岁刚想说话,被孟之年拉了回去。
接着,一道清冽的男声在上空响起:“她不认识你!”
刚喊完,孟之年突然庆幸现在的邻居已经上班或上学了,不然听到他们在喊来喊去,邻居们可能会开骂了。
楼下的宋禹阳摸了摸头,看着俩人离开的窗口若有所思。
慕岁岁并没有说话,因为她在想宋禹阳是谁,因为这个名字真的很熟悉。
哦!对!是十二年前的那个和她相撞的人。
孟之年注意到慕岁岁的失神 ,有点生气,双手环抱身前。
慕岁岁回过神来,注意到孟之年的小表情,有点好笑:“你怎么了?”
孟之年走到桌前收拾餐具,声音闷闷的:“没什么。”
“就是希望你离那个宋禹阳远点。”
慕岁岁想了想:“我知道,你怕我会被他骗。”
“但是,过去那么多年了,我们不能一直对一个人有偏见是吗?如果他的确不是好人,不用多说,我自会离他远点,如果他是好人的话,邻里之间当个朋友也是好的。”
慕岁岁说完,孟之年嗯了一声,道理他懂,但是他不太喜欢有一个男的老是和自己心爱的女孩说话。
所以,在慕岁岁和那个宋禹阳在一起聊天的时候,他要在保证她的安全。
这个时候,孟之年突然有了危机感。
孟之年脑子里突然蹦出一个词:情敌。
慕岁岁动了动身旁发呆的孟之年:“发什么呆呢?”
孟之年说了句没什么,和慕岁岁一同在厨房洗碗。
洗完碗,已经八点五十了。
俩人走出门,开始下楼。
来到楼下,慕岁岁好奇问孟之年:“阿年,接下来我们去哪?”
听到慕岁岁叫自己阿年,他愣了一下。
接着把头盔给慕岁岁,自己也戴上一个:“你不用知道,你就等着一日游盲盒吧。”
俩人在摩托车的呼啸声中越来越远。
在身后看着俩人离开的宋禹阳很是好奇两人的关系。
因为他记得在十二年前,孟之年看他的眼神就不友善,现在依然是。
不过想到能和慕岁岁当邻居,宋禹阳笑了起来。
慕岁岁,我们又见面了。
在神秘感的烘托下,慕岁岁一路上都很好奇接下来俩人会去哪里。
两人最终在一家店门口停了下来。
说是店其实并不像是一家店,因为他连个招牌都没有。
慕岁岁轻扯着孟之年的衣角。
孟之年回头看着她,声音低缓温柔:“岁岁别怕。”
听到他的声音,慕岁岁心跳的很快。
“阿年一定会把你卖到一个好人家。”
感动不到一秒,孟之年的毒舌属性又暴露了出来。
慕岁岁轻轻扭了他一下。
接着,俩人进了这家店。
孟之年显得很熟稔。
陈老板!”
一个留着胡须的小老头跑了过来。
陈老板看见旁边的慕岁岁,和蔼可亲的问孟之年:“终于肯赏脸来了,居然还带了女朋友过来。”
慕岁岁脸一红,刚想反驳。
孟之年打断他:“别贫了,赶紧把衣服给我们看看。”
慕岁岁很好奇:“看你对这里很熟啊!”
孟之年笑了下,他是来了几次,就想练一练,早就为今天的约会做好了准备。
看着一框白衣服,孟之年对慕岁岁说道:“岁岁,挑几件衣服。”
一开始叫岁岁还会觉得不太好,现在已经叫的朗朗上口了。
慕岁岁和孟之年各挑了一块纯白的布料。
陈老板让员工端来两盆清水。
孟之年和慕岁岁一起把衣服浸透在水里,感觉凉凉的。
慕岁岁像是明白了什么,她说道:“阿年,我们是在扎染吗?”
孟之年笑了笑:“对,没想到你居然知道这是什么工艺。”
慕岁岁得意的说:“我见多识广,肯定知道啊!”
她又接着说:“扎染,是汉族民间传统而独特的染色工艺,而扎染而成的衣服各有特色,极具趣味,这种效果是机械印染工艺难以达到的。”
孟之年点点头:“在2011年,海安县申请的南通扎染技艺被列入江苏省级非物质文化遗产名录。大理市周城璞真综艺染坊被文化部列入国家级非物质文化遗产生产性保护示范基地。”
陈老板拿着很多绳子走了过来,笑着对俩人说:“小情侣懂得还挺多。”
孟之年之所以带慕岁岁来做扎染,因为他觉得这个传统工艺应该得到弘扬和传承,而且两个人一起做这件事很有意义,毕竟每件扎染的衣服都是与众不同,独一无二的。
孟之年笑了笑对慕岁岁说:“好了,接下来我们用绳子把布料扎起来。”
俩人用绳子把布料叠起来扎了几下,孟之年把布料扎的更结实一点。
下一步,孟之年和慕岁岁在锅中的水煮沸时放入盐,染料,布料,时不时翻一下。
孟之年的额头冒出了细密的汗珠,慕岁岁看见了,用纸巾轻轻擦拭着他的额头,孟之年的汗却越擦越多。
慕岁岁想要颜色鲜艳点,便和孟之年煮了好一会儿。
煮完以后,俩人清洗干净布料上的浮沫,就解开绳子开始晾在杆子上。
孟之年冲着里屋喊了一句:“老板,我们走了,下午晒干再取。”
陈老板哦了一声,孟之年带慕岁岁离开。
因为时间已经快十二点了,所以孟之年带着慕岁岁来到一家餐馆。
这家餐馆装潢极具中式风格,墙壁上贴着各种非遗和中国古诗词,而且服务生都是穿着汉服,慕岁岁大为震撼。
中国风也太美了。
一个服务员一手持山水画扇子,一手拿着菜单送到了俩人跟前。
打开菜单,上面的菜品让人眼花缭乱。
慕岁岁觉得选择困难症都要犯了。
孟之年问慕岁岁:“你有什么忌口的吗吗?”
慕岁岁摇了摇头:“还好,我都喜欢吃。”
孟之年点了麻婆豆腐,北京烤鸭,西湖醋鱼。
孟之年问慕岁岁:“你还想吃什么?”
慕岁岁干脆说道:“就我们两个人,这些够啦。”
其实,慕岁岁的胃还可以装下其他东西,因为她觉得这个餐馆装修很好,所以怕这些菜太贵了,会花很多钱。
而且她知道男人都有自尊心,不喜欢AA和女人帮忙付钱。
孟之年像是看透了慕岁岁的内心,他声音低沉悦耳:“没关系,我虽然不算富豪,但是还是有一定积蓄的。”
孟之年所说的一定积蓄是八百万,因为他之前除了在宁市当法医外,还在一个高校当过一段时间点法医学教师。
慕岁岁并不知道,以为他和她之前一样是个月薪几千块的倒霉上班族。
慕岁岁本来可以去其他警局进行执警,但是这里是从小生活的A市,慕岁岁莫名有一种恋家情结,虽然很少回家,但是对她来说却又一个特殊的意义。
在菜陆陆续续上来以后,慕岁岁已经迫不及待了,她吃货的本性向来在孟之年面前展露的一览无余。
孟之年觉得,看慕岁岁吃饭很有食欲,因为她每次吃东西都挺开心的。
虽然吃得多,人却很瘦。
孟之年夹给慕岁岁一块鱼:“吃块鱼,你太瘦了。”
慕岁岁如今身高一米七七,却只有九十五斤,却身材姣好,不得不说,她的肉知道往哪长
慕岁岁不置可否。
慕岁岁觉得,人嘛,不管胖瘦,只要健康,自己过得开心,就是刚刚好。
慕岁岁吃着鱼,突然问孟之年:“你知道吗?去年的4月13日,日本召开会议决定将核废水排放入海,到时候,他们那片海域乃至全世界的海洋生物会收到巨大的伤害。”
孟之年:“他们爱吃生鱼片,到时候可以吃个够了,不过在我们中国,可以自主培育海鲜,到时候也就不用担心会吃不到健康的海洋食品了。”
慕岁岁赞同的点了点头。
不得不说,某国真的是太自私自利了。
吃完饭,俩人继续旅程。
孟之年带慕岁岁来到一处景点。
大门处有一个标语:你陪我看花,我陪你看世界。
毫无疑问,这是一个花海。
簇簇娇嫩艳丽的月季花,紧紧相连在一起,那花瓣中间星星点点的黄色花蕊在风中抖动,散发出阵阵的清香,让人顿时心旷神怡,陶醉不已。
慕岁岁跑在孟之年前面,大声感叹:“好美啊!”
慕岁岁向后面的孟之年招招手,她的声音如月季花的芬香,让人心旷神怡。
“孟之年,阿年,快来帮我拍照。”
孟之年朝她跑去,有点后悔没有带相机。
慕岁岁将手机递给孟之年。
慕岁岁俯下身子轻嗅月季花香,阳光洒下,微风拂过,慕岁岁的发丝在空中飘扬,开满整园的月季花在她的容颜下都逊色几分。
孟之年咔嚓拍了几张,正准备还手机,慕岁岁突然向他跑了过来。
“等等,我们也来拍一张吧!”
孟之年拿着手机,等着慕岁岁一声令下。
谁知,慕岁岁伸出手,摆了半个爱心。
孟之年愣了一下,也伸出手,和慕岁岁一起比了一个心。
咔嚓
照片定格,照片里俩人笑得极为灿烂。
孟之年和慕岁岁回到了扎染房,将晒干的布料取下,孟之年却不肯将布料还给慕岁岁。
用孟之年的话来说,还有一步,需要他来完成,过几天再还给她。
慕岁岁不明白他要做什么,但是对于孟之年,她心里会不自觉的会产生信任感。
俩人吃完晚饭后已经是晚上八点后。
孟之年带着慕岁岁来到江边。
晚风凉爽。
月色倾向人间,今晚的星星格外明亮耀眼。
江边聚了很多人,孟之年和慕岁岁在一片草坪的长椅上坐下尽赏月色。
俩人无言,气氛却很舒服。
慕岁岁突然想起来她看过的一本书《云边有个小卖部》。
书中写到:“人和人之间最舒服的关系,就是可以一直不说话,也可以随时说话。”
也许,慕岁岁和孟之年的状态就和程霜和刘十三的相处模式差不多。
轰的一声,烟花在黑夜绽放,长夜如白昼般耀眼。
噼里啪啦的烟花声引得路人们驻足观看,还有人拿起手机开始录像。
在烟花开得最盛之时,孟之年和慕岁岁身边的几对情侣开始互相真情告白,甚至到最后还亲吻起来。
俩人有点尴尬,不知道眼睛该往哪放。
慕岁岁装作若无其事,抬起头看着烟花。
孟之年却用双手将慕岁岁的头朝他的方向移过来。
他的眼神赤裸而热烈,烧得慕岁岁脸颊发烫。
他喉结轻轻滚动,将内心的话说出口:慕岁岁,我喜欢你,做我的女朋友好吗?
谁知却突然响起一阵响亮烟花声,将孟之年的告白声音掩盖。
孟之年不想放弃,想再说一遍。
谁知,慕岁岁向他侧身贴近。
咚咚咚,孟之年心跳如鼓。
孟之年脸上突然有一片温热的柔软,慕岁岁红着脸将唇离开了他的脸。
“好。”
原来,慕岁岁刚刚读懂了他的唇语。
这一句话,不仅是两人相爱的证明,更是孟之年十二年暗恋的结束。
此刻开始,暗恋变成明恋和热恋。
孟之年情难自控,贴近了慕岁岁。
孟之年轻吻在慕岁岁殷红的唇瓣上,慕岁岁轻闭双眼,一股电流似乎贯穿俩人的身体上,触碰几秒俩人就红着脸分离了。
孟之年虽然想久一点,但是他不想让慕岁岁认为他是个变态,一切都应该循序渐进。
今天,已经要让孟之年开心到疯了。
孟之年将慕岁岁送回到家。
俩人都不好意思,立马关住了房门。
慕岁岁跳到床上,用被子把自己抱成一团。
她摸了摸自己的嘴唇,似乎还有那人留下来的温热,慕岁岁的心都要蹦出来了。
另一间房的孟之年则是开心的跳起了老年迪斯科。
今晚毫无疑问是一个令孟之年终身难忘的日子。
孟之年打开备忘录:2022年9月5日,我和岁岁表白成功了!我要疯了啊啊啊啊啊啊。
孟之年故作平静,给慕岁岁发了条微信。
孟之年:“岁岁,明天见。”
后面配了一个晚安的表情包。
慕岁岁点开孟之年的语言,也回了一句:“阿年,明天见,晚安。”
俩人互相道了晚安,却激动了很久,很晚才睡着。
垂在夜空的明月终于守得云开见月明,孟之年对慕岁岁的爱意也是藏无可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