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朝皇帝喜好男色是众所皆知的，苏苒口中的每一句话都是外界传的，一字不改。
墨君庭的手指紧握，他听了不知多少这些流言，以往不在意，更不想管，可现在，他心中起了无端的怒火，那些流言着实是过分，那群多嘴的不如全抓了杀了算了。
他嗓音有些晦涩：“没有。”
苏苒眼中露着几分不解，但抓着他脖子的手却没松。
“陛下，爱分很多种，也能存在很多地方，男女之情正常是因为这是世间的主流，它的多数人选择的，而男子或是女子之间的情爱被认为是错误不过是因为大多世人不信仰，他们坚持己见，对新出的或是超出自身认识的事物无法做到理解便只能批判，妄图将以此证明自己所坚持的是正确的，从而销毁一切与他们相悖的。”
墨君庭的声音很轻，饶是在这种状况下，他莫名的选择了宽容和放纵，如玉击中石的声音继续：
“陛下喜爱女子无错，喜爱男子也无罪，常理都是人定的，陛下不危害社稷，不祸国殃民，就可以守自己的理。”
从没有人这般说过，饶是洛云国民风开放，可对这类事依旧是放在私底下议论，也就庆幸好男色的是当今陛下，若是他人，怕早已成了百姓言语剑上的尸体了。
苏苒弯了弯眉眼，不自觉的带了些软意：“这么说来，朕喜欢你也无错了？”
墨君庭愣了，他不过是宽慰的话，万万没想到对方在这等着他，他不由有些耳根发烫，还未曾有过人和他说喜欢。
“陛下，臣不是你消遣的玩物。”
他不会留在洛云，等找回那件东西他就会离开，绝不会留在这。
小皇帝不过是因为他这张脸而起的心思，帝王的喜欢还没蜉蝣的命来的长，他断然不会同后宫那些人一般为了争得帝王的宠而变的不人不鬼。
“谁说你是了？”苏苒挑了挑眉眼反驳道；“朕可没将爱卿当成是挥之即来的玩物，而是……”
最后的那两字很轻，但墨君庭还是听见了。
‘皇后~’
他一时听不出那时调侃还是别的，可触及小皇帝眼中的认真时，哪怕是千年的狐狸也依旧能心一颤。
与帝王并肩。
藏住的狐狸尾巴竟高兴的钻了出来，变成了硕大的模样，在半空中晃啊晃，尾巴尖尖似乎还想要去勾住苏苒的手。
墨君庭的脸色微变，在心中呵斥了句，尾巴才肯缩回去。
他差点因为帝王的一句话就被骗的心软。
“陛下，臣……”
那只手覆在了他的喉结上，墨君庭彻底愣住，他想握住苏苒的手，却不料被对方先一步感知，喉结处的温润感，他不由轻哼了声，咬住了唇。
苏苒眼眸含笑，略略调侃：“墨大人的耐力似乎不怎么行啊~”
尾巴再次出现，苏苒假意的略过，在他的狐狸尾巴上碰了好几下。
她故意的。
刚刚还是强撑着的人瞬间双手失力压在了她的身上，顿时，两人都通通呆滞，那抹炙热和‘坚硬’……
“我……”
“你……”
几乎是同时说话。
秘密被发现了。
苏苒眨巴下了眼睛，不该乱碰，一下就让人露出原型了，为了缓解尴尬，她正起脸色赶紧把人推开。
“放肆，你这是欺君。”
冷漠无情，变脸速度比墨君庭的尾巴缩的还快。
墨君庭轻呵了声，微妙的气氛骤然被缓解，他脸色微冷，看着苏苒终究是下不去杀手，凡是得知他秘密的人都被铲除。
至于老皇帝，都死了，他也没多计较。
“臣何时期满过陛下了？”他理了理自己的凌乱的衣物：“是陛下不曾问过。”
苏苒被哽了一下，还成她的错了，谁会去问个宦官有没有根，又不是有病。
“可你是宦官。”
墨君庭面不改色，中气十足：“陛下，没有人规定宦官不能完整。”
“……”
宦官都完整了叫什么宦官，否则为什么称之为宦官。
简直是强词夺理。
“你的意思还是真有错了？”
“臣不敢。”
苏苒扬了扬下巴，眼神忽的一厉，瞧着他道：“既然不敢，那墨君庭你就是欺君，还不认错？”
墨君庭微微的按压了手指，与之对峙了一番过后，他声音平淡：“陛下，你是不是知道？”
知道他对他根本就生不出反抗是心思，更不会动他，也不会伤他。
还没有人会和小皇帝这样，更没人敢，哪怕是老皇帝在，他们也不过是各论各的，无人越线，当然老皇帝敢起别的心思，他也不介意给些教训。
比如老皇帝后宫那些没有半点眼力见的妃子，他嫌烦了就随意绑两个丢进蛇窟里面吓吓。
他肆意惯了，老皇帝在这他都不怕，更何况是新上任的小皇帝，对他而言，小皇帝还不如个三岁走路的毛孩子，准确来说就是个刚学字的崽子，他能一手丢出去。
可现在，墨君庭说不出是何种心情，不惧老的，却不敢动小的。
苏苒抬眸看他，脸上不见惧意，丝毫不怕他。
“从没有人知道臣的秘密后还活的好好的。”
“可朕还活着。”
“是啊，陛下你还活着。”墨君庭轻笑了声，不由跟着重复，最后压下心思：“臣希望陛下继续保住臣的秘密。”
似乎看出苏苒想借此发难，他又立刻改口：“不保住也行，臣见一个就杀一个。”
死在他手中的人不少，再多一些他也不介意，他只会有小皇帝唯一一个例外。
如沐春风般的话，并不含任何威胁，苏苒沉思了几秒，讨价还价：“朕帮你了，有什么报酬？”
“……”
他不是说了，不保住也行，他会杀人的。
墨君庭从未这么哑口无言过，小皇帝只会顾自己，应该是根本就没打算听他的话，甚至完全不搭理他。
“不如把你抵给朕？”
那双发亮的双眼入了眼帘，墨君庭移开视线，竟然会觉得皇帝的眼睛好看，应该是他多想了。
“还有你的狐狸，不过，墨大人身上的味道和狐狸倒是有些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