敲门声响起,小伊收住了笑脸,乖巧的放好小手和普通的玩偶没有半点区别。
“进。”
苏苒慢条斯理的把小伊放回了竹篮里,替她盖好了小毯子,轻轻的整理着。
助理进门,带着熟悉的盒子,是昨日慕泊言带来的,他也没办法,慕家的那两个就差跪下来求人了,好说歹说的,他要是不把东西带来就像是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大事。
“小姐,这些东西是……”
“丢出去。”
哪怕是换了一层包装苏苒也清楚里面装的是什么,无聊又没劲的东西,她不需要。
助理刚想放桌上,马上就提了起来,他满脸为难,不知怎么开口,就是下面那两个男人也挺惨的,他说道:
“小姐,慕家那边说了,这是给您的东西。”
话里话外已经表明了,要是她不收他们就千份万份的送。
苏苒扫了眼旁边的小伊,想起了地下室里缝制了一半的骷髅还有它的瓶瓶罐罐,小伊估计也很想骷髅哥哥和那些同伴们。
还真是烦透了,慕泊言以为自己是什么,这么威胁有什么意思,当初有本事放狠话现在就没本事走一辈子了。
她把玩着手里的东西,微微蹙眉:“放那。”
助理得令,松了口气,赶紧把东西放下。
“告诉他们,东西收了,以后别再来了,不想见。”
她拿起了桌上的文件,随手握着笔,不看一眼的在上面批改着,落下了一行行云流水般的字迹,面前的人依旧在那,她继续批阅着,问了句:
“还有事?”
助理吞咽了几下,豁出去了一样,紧张的要命,他可是冒着危险来的,他轻咳一声,润了下嗓子:“慕,慕家。”
他深吸一口气才再说话:“慕家家主昨天进了急诊室,现在都没出来,估计是活不成了。”
说完后,助理紧张的想抠脚。
静的只剩钢笔划过纸张,苏苒脸上无任何情绪,这话没有任何的影响。
助理咬了咬牙:“是真的。慕董的那两个跟班现在在咱们楼下,他们想见您,说是慕董已经立了遗嘱,将他所有的东西都给了您。”
谁知道昨天还正常的人一下就快没了,现在喜欢个人怎么还要命呢?
文件上本干净的部分落下了一条长长的黑色划痕,苏苒停笔,将钢笔扔在了桌上,她抬眸又垂下,重新拾起了那只笔,转动着,脸上瞧不出半点情绪流露。
……
医院。
没有活下去的意志,抱着必死的心去的,有愧于她,所以不想活了,苏苒静静的站在病床前,秘书几人自觉的退了出去。
他们并非想借此来逼迫乔小姐,可只要是乔小姐一句话家主或许会想活下去,他们早就知道像家主这样的人动心了就没有回头路,决绝,对自己狠到极致,如若乔小姐不来的话,家主宁可这么死了。
病床上的人脆弱的似珠玉,身上缠绕着绷带,那双修长的手如今也被白色的绷带缠绕着,唇色苍白,好似一碰就能碎掉,旁边的托盘上一张带血的照片,她的脸,听说是手术时也紧紧的抓着,医生强行撬开的。
“慕泊言。”
她喊了声他的名字,不知何缘故,好似他的心率要比刚刚快了些。
该说什么,苏苒不知道,烦,还是复杂,这算什么?用死亡证明他有多爱,他就没想过她不接受呢。
他自己要死的,又不是她杀的,本来和她就没有关系,苏苒都不清楚她来这的原因。
她伸手轻碰了碰他的额头,将那点碎发掀开,她以最为平静的话说着:
“既然是送礼那就不该有麻烦存在,慕家的事太杂了,我不想管,你自己来吧。不是说要把房子还给我?我去看了,挺脏的,你起来扫干净,你弄脏的就该你处理。”
在她触碰的那一瞬,慕泊言的心率逐渐加快,被缠绑着的手小幅度的动了几下。
“你说的,要把眼睛给我,我不想碰冷冰冰的尸体,既然说了就要做到。”
……
许久之后病房的门开,苏苒合上门,扫了眼在旁忍着没落泪的秘书和助手,她掏出了个瓶子。
“给他吃了。”
秘书停顿了一秒赶紧接过,这种瓶子就跟电视上的仙丹瓶一样,他倒是不怕乔小姐下毒,还没来得及说谢谢,刚刚递药瓶的人已经走了。
下午,病床上的人缓缓睁眼,天花板上的一片白让他一阵恍惚,慕泊言动了动手,唇角上扬了些,他好像看见苒苒了,苒苒还和他说话了,真好。
身上冰冷的器具让他逐渐清醒,他撑着坐起,身上的痛意缓解了许多,一动,胸口处的伤只有轻微的疼,病房的陈设还有托盘上的照片,他轻咳,抚着心脏,扯掉了身上的东西。
门外的人当即进来,秘书和助手喜极而泣,他们就知道乔小姐的话一定管用,还有那瓶不知名的药。
下一瞬,慕泊言阴冷的看着他们,脸上带着无端的怒火:“你们去找她了?”
“家主……”
“谁允许你们去找她的?”慕泊言猛咳,心间泛起了慌乱,他没有就这么死去,苒苒肯定误会了,误会他是故意以死相逼。
他才发现自己能无用到这种地步,苒苒肯定生气了,他或许已经成为她心里最恶心的存在了,没死成还麻烦苒苒了,慕泊言苦笑,真是废物啊!
他脸上的怒意让秘书生惧,却不敢多言,他们的话于家主根本没有任何的作用。
“最后一遍,不许去找她,我就算死了也是该的,她没有义务管我的死活。”他冷声警告,拿起了那张照片放在了心口处。
旁边的瓷瓶让他多看了一眼。
秘书赶忙道:“是乔小姐给的,是一颗奇怪的丹药。”
慕泊言脸上的神情软化,他拾起瓶子,如获珍宝般,眸中的死寂被一抹亮色掩过,他轻抚着瓶身,是苒苒给的,他小心的收好,哪怕知道苒苒只是随便给的,他心中起的喜悦要胜过一切。
死一次如果能获得她半点怜惜,已经值了,只是一点点,他知足,苒苒当时或许是带着不耐和厌烦来的,没有谁会想见他这样的人,是他的错,应该找个远点的地方,他又做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