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有的，温景礼不可避免的心虚了一下，他不知这种情绪是哪来的。
大概是家长为了阻挠孩子和个没用的拱白菜的猪在一起，做出了些不好的事赶走了那只猪，在面对孩子时，确实是有些处下风。
“怎么了？”温景礼从容地避开了她的眼神，他也是为了她好，算不得是什么坏事。
那林卓看着就是个荒废学业，一事无成的人，不是良配。
这有玻璃墙，墙帘没关上，虽听不到声音，但能看见。
苏苒步步逼近，冷着眼：“怎么了？教授刚刚好像把我的人赶走了。”
满满的问罪语气。
她找来抄作业的，现在没了，上哪再去找一个能用的。
温景礼板着一张脸，尽量用了他觉得比较温和的语气：“他在这会耽误你的学习进程，也可能会影响你的心境。”
女生的情绪比较敏感，易受影响，尤其是这些所谓的情爱。
“耽误就耽误，他好用就行了，教授住海边爱管这么宽。”
学习助手没了，苏苒的语气差了不少，可惜有人在，不然就让066出来替她写。
066：……
好像是生气了。
温景礼手指蜷曲了下，他注视着苏苒的神情，淡淡的，嘴上常带着的笑意没了。
他好像惹恼了她。
“抱歉。”
才教学第一天就能让学生生气，他不是头一遭，但道歉是。
“温教授也会道歉啊，我以为您的嘴只会骂人呢！”
温景礼反驳不了她的话，确实他爱说道，这是改不了的事实，因为这张嘴也没人喜欢他，但他也不太需要。
尤其是那些人仅凭着一点外表和学识就喜欢，甚至是告白，她们很大胆，也有勇气，但她们的勇气对他来说是打扰。
“抱歉。”
他都不知道要再重复一次的原因，好像只是她心情不好了。
苏苒横了他一眼：“你只会抱歉？把我的人赶走了就没实质性的表示？”
温景礼无声轻叹：“今天作业减半。”
苏苒没搭理他，他又接着道：“全减，只做一套卷子，我全程教你。”
说完这句话后，他不由愣了几下，有些难以置信这是自己口中能说出来的话，他想到那一沓连夜准备出来的试题是白忙活了。
苏苒不想，那就拿去给其他学生做也是一样的，只有十几套题而已，他们不需要感谢他。
“温教授对自己的原则还挺坚定。”
苏苒嘴角稍稍翘了一下，很快又撇下去，摆出了一张冷脸。
又被讽了。
温景礼只当是没听见，他招手：“坐吧。”
“我要坐那。”苏苒瞥向了那个方向。“那舒服。”
温景礼的座位。
花几百万用黄花梨木特质的椅子确实舒服。
他下意识地碰了碰手中的袖子，那张椅子，被女生坐过了，他本想换掉的，但还是没有，一个学生，他不必太过苛刻。
“坐吧。”
是同意的意思。
他都不知道妥协的理由在哪，是学生，让让也无所谓。
苏苒如愿地坐下，和昨天一样垫上了几张纸。
温景礼看了看手表，将近十点了，浪费了些零零散散的时间，他从不这样，时间于他是比较珍贵的，因此几乎每一分都会规划好，但现在全被打乱，一上午等于是浪费了。
他将那张规划表放入了碎纸机，又走到一旁的柜子里抽出一张试卷，正要拿过去时，他想起昨天的零分试卷，他将手里那张换成了张更简单的。
“和昨天一样，三十六道题，尽快将你会做的都做了，不会的空着，没把握完全正确的也空着。”
苏苒瞟了几眼卷子，最基础的，是本专业学生随意做都能及格的难度。
她写下了一个自己的名字，在温景礼挪步前将笔放好：“做完了。”
“你只写了一个名字。”
“对啊，没有会的，也没有能完全正确的题。”
是悠悠然的表情，看上去似乎对这一切都无所谓，温景礼说不出是什么情绪，他不知道苏家到底是如何教导的，能将一个好好的女孩子教成这样。
他似乎妥协了，搬了张凳子坐在了桌侧。
“那我就一题题的教你。”
苏苒将卷子一扣：“温教授，我好像没说过答应听课，我不想听。”
温景礼握笔的手一顿，他一脸正色：“你的姐姐已经将你交给我了，在你顺利毕业前我会全程跟进你的学习，今天放学前，你都必须待在我这，不能走。”
苏苒有些瘫软地倒在椅子上，满脸都是拒绝：“那我不想听也不想做题，只想玩。”
反正就不做，看温景礼能怎么办，她就要摆烂。
温景礼握紧了笔，他见过无数难教的学生，不学？那就用强硬的法子逼迫，不服也得给他忍着，语言上的制服已经足够让他们听话，哪怕是林卓被他管后也能变的懂礼，而苏苒，她不怕他，更不惧。
而他也不能用强的。
第一次他能体会到那些教授说的‘难教’两字是怎么写的。
“苏同学，这个社会对女性本就存在一定程度的偏见，唯有不断学习去突破自己才能站的更高更远去打破那些根深蒂固的偏见，女性真正的魅力会在她努力实现价值的过程中体现。你现在的荒废是在消耗未来闪光的自己，别的不谈，至少，应该毕业。”
他干巴巴地扯了几句心灵鸡汤，不擅长说这种话的他不太顺口。
“哦，可是温教授，本小姐有苏家，已经站的够高了，至于毕业，还有一年呢，说不定会有奇迹发生。”
温景礼手按着试卷，在第一道选择题上填下了答案和一句对应的解释，对刚刚苏苒的话充耳不闻。
他的字迹如其人，行云流水，铿锵有力，跌宕有致，自成了格调。
看着赏心悦目。
“收购国外企业的股权达到百分之十以上，一般会认为属于直接投资……”
他缓缓地解释，将剩下的几个选项一一讲解，似乎是在‘强行地’灌入知识。
被完全忽略了的苏苒扭头，才不想听，她开着手机，上面的页面还是游戏，而身边的人声音似乎比游戏更有吸引力。
在讲题的温景礼是不一样的，真与他的名字挂钩的，他的声音轻轻的，本是一句话便能讲清的东西，他加了好些东西让这句话生动起来，对不想听课的人都有一定的吸引力。
在听了几题后，苏苒都觉得心静了下来，温景礼吐字清晰，是一种慢节奏，办公室里除了他的声音外还有笔划过纸张的清脆声，卷上那超简单的题被他当成难点划出，一一讲解。
这是他与别人不同的地方，他看似死板，但讲课的方式却与他整个人都大相庭径。
无形中为他增添了魅力。
二十分钟，五道题。
他停下，这期间除了讲题外，他有观察，苏苒是有听进去的，至于听了多少，他不确定。
“懂了吗？”
苏苒扫了一眼堆满了的试卷，黑乎乎的一片，摇头：“不懂。”
“哪不懂？”
苏苒随意指了几个地方，是刚刚讲了非常清晰的点，温景礼拿出一张白纸，在上面画了几个不太像的图画，再次重复了一遍。
期间不管苏苒多少次说不懂他都是好脾气地一一重讲，整个过程中没有任何的不耐之意。
这是他与其他教师最大的区别，他致力于讲懂，他会在成绩和其他方面苛责学生，但在讲解的过程中，无论重复多少次他都不会不耐，相反的是换一种思路继续，是从学生的角度出发和自己的角度改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