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什么!苏焕的人真的打来啦?”
还真是无巧不成书,这头韩鼎正在怀疑。
苏焕是否直接舍弃了大量军队的补给线,选择用速战速决,不计损失的战法对付自己。
那头近侍就跑过来汇报,苏焕的人已经打来了,且人数众多。
冥冥之中,似乎是老天在帮助韩鼎一般,在印证他的想法。
“是啊世子!目前回报的情况是,起码有好几万,后面乌泱泱看不清,还不知道有多少后援呢!”
“立马通知全军,按照拟定的作战计划出击,绝不可留手!若是敌军实在是众多,就改变策略,舍弃现有的营地不要,退居三里!”
来不及思考许多,现在纵然是想改变战术,一时半会也是来不及的。
韩鼎只好做两手打算,一边让泰州将士阻击苏焕的人马,一边打探清楚对方到底来了多少人。
若是打的过就尝试着将节奏拉回来,若是打不过就果断舍弃现在的营地。
反正从昨晚开始,营地的位置已经暴露,哪怕苏焕的人今日没有打来,他也要考虑挪一挪屁股。
问题只在于,自己主动换营地有预留的时间转移物资。
要是被苏焕的人逼得舍弃营地后撤,那就意味着本就不多的物资还要被舍弃掉一部分,营帐之类的东西也待不住,泰州将士在十万大山的生活条件会变得更加恶劣。
“属下遵命!”
能当世子身边护卫和传声筒的近侍,自然也不是傻子,这点东西还是能想到的。
不过眼下情况危急,不少考虑生活条件的时候。
万一苏焕真的大军围压过来,跑的慢一点搞不好命都没了,这会儿哪有闲情雅致考虑生活条件的问题呢?
韩鼎的命令一出,出击的号角声立马响起。
听到世子下的是全军出击的命令,又看了看不远处密密麻麻,正在向这边靠拢的,浑身包裹在铁甲里,装备精锐的大夏步兵。
泰州将士们一个个立马动了起来,准备开始迎战,嘴里却忍不住骂骂咧咧起来。
“你就是拉着一头牛去耕地,也得先喂饱草料啊!草料......呸!饭都没吃饱,觉也睡好,昨晚上搜寻苏焕的人吹了一晚上风,现在让老子去玩命?”
“艹!”
军中的人本来就不太讲礼貌,不是所有将领都会跟苏焕一样,还负责管理将士们的文化水平和素养。
在绝大多数将领看来,军队能打就行了,这些事情都是小事。
可在某些事情,看似不起眼的小事,就极有可能导致最终的败亡。
泰州将士早已习惯这种风格,将军们知道手下人有些怨气,骂两句也就没多说什么。
他骂归骂,不还是扛着东西上去了么?
要求别太高,让他逞逞嘴瘾不是什么大问题。
然而!
几句埋怨的话,却成了引爆泰州将士不满的导火索。
明明世子下达的是全军出击,不要留手的命令,结果泰州的许多人倒是都动了起来,否则岂不是要说我不听调令,治我的罪?
但是,一个个都开始偷奸耍滑。
原本在营地前半里地,就是预先留好的高地位置,前方是一片低矮丛林,视野比较好。
按照之前韩鼎的构想,哪怕是苏焕的大军打来,不用一刻钟,自己的人就能占领高地的优势,从上往下投射箭矢。
若想要攻克这几个高地,不出点血是不可能的。
可今儿个真是有意思,一刻钟照理来说已经就位了,实际情况却恰恰相反。
最先走出去的队伍,现在还在路上磨洋工。
高地是占攻击优势的,可一旦动手,肯定会成为苏焕大军欲除之而后快,重点进攻的靶子。
我没吃好没睡好,身体虚,我不上有的是人上,让身体好的人上呗!
一个泰州士兵这样想不打紧,但刚刚埋怨引起的不满蔓延开来,所有人都抱着同样的想法。
一个人这样想是意外,影响不了大局。
当所有人都这样想的时候,那就出大问题了!
“你不舒服么?咋走得这么慢?”
“你不也是么!还来说我?”
“我昨晚没吃好没睡好,一晚上衣服都是湿,冻得跟孙子似的,现在手脚僵硬跟不是自己的一样。”
“废话!就你没吃好没睡好?你自己瞅瞅!”
说着话,这哥们把盔甲下方的衣摆拽出来一截,两手轻轻一拧。
轻轻松松就能拧出水来,跟在水里刚泡出来似的。
十万大山为啥物产资源和物种多样丰富,就是因为地形的原因,阻隔了许多水汽。
湿润的气候让植物、动物有了充足的生命之源,这才繁衍出许多外地没有的物种,生长出这么一片茂密辽阔的林木来。
对动物、植物来说,这些水汽是救命、养命的,对人来说可不是啥好消息。
衣服湿哒哒,晚上温度降得厉,再害来股冷风一吹。
你第二天起来不头疼发颤,那都属于是身体素质过硬。
再吃不好和吹冷风,这也就是军队的人经常训练能遭得住,换别人来现在早快躺下了。
苏焕那边的情况其实也一样恶劣,但架不住后勤做的好,补给和物资充足呀!
时间一长的话,大夏的军队一样够呛,不过就目前情况而言,可以预见的一点是,要躺下那也是泰州的人先躺下。
“他们到底在搞什么鬼!这都多久了,怎么还没有听到占领高地的回报号角声!”
站在营帐外的简易高台上,韩鼎眺望着远方的高低,忍不住大声质问手下。
都已经过去了这么久,照理说早就该占领高地,发回就绪的号角声了。
可直到现在,高地上都没有看见自己人?
“世子,苏焕的人来得快,兄弟们好像......赶不及了。”
大家摸鱼的情况,近侍看的是一清二楚。
考虑到自己以后,还得在队伍中混呢,他可不敢明说出卖兄弟们,只好用苏焕的人跑的快来掩饰一下。
韩鼎整个人都愣住了,他娘的人家在五里外,咱们在半里外,这还能比别人慢?
抬手给了说话的近侍一巴掌,韩鼎怒斥一声:“你拿我三岁小孩糊弄!说实话!”
“世子,这......”
近侍委屈的捂着火辣辣的脸颊,低着脑袋不敢看韩鼎:“兄弟们说,昨晚上吃的差睡不好,冻了一晚上身体都僵硬了,跑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