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焕端坐在椅子上,听着毛剑讲述事情的经过和各大山寨的情况。
毛剑一边描绘情况,一边不时打量着苏焕的反应。
坐在一旁的钟灵运,虽然没有主动散发出气息来,看起来就像是个寻常老人。
但刀口舔血的生活和跑江湖的阅历,依然让毛剑忍不住心惊肉跳,有种源于本能的恐惧。
说实话这件事是有些风险的,他倒是不觉得失败了自己就会没命,堂堂大夏赢帝,不大至于为难自己山匪,只是忧心自己的未来。
寨主崔决做了两手打算,投靠大舜王朝的话,山寨的兄弟们十有八九是要送命的,毛剑作为亲信当然不在此列。
看投靠苏焕的话,事情或许会有转机也不一定。
“陛下!那大舜的狗官带着人威胁我们,我们纵然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跟大夏的精兵强将为敌啊!求陛下明鉴,给我们将功折过的机会!”
“你们山寨有多少人?”
“回陛下!太具体的数字我不清楚,但各个山寨加起来,不少于四千人。”
荒山的范围极广,皆是人迹罕至的地方,密密麻麻有不下于七八个山寨。
多的山寨有七八百人,少的山寨估摸着也得有个三四百人。
对比大夏或是大舜的军队,这点人数肯定是不够看。
担心苏焕瞧不上这点人数,毛剑跪在地上接着补充道:“陛下!你别看咱们山寨的人虽然不多,但咱们都是在山中打游击的好手,对幽州、泰州附近山脉的地形十分熟悉。若是陛下愿意大发慈悲,给我等一个活命的机会,我等绝对不会让陛下失望!”
“大舜王朝来人,给了你们富贵的机会,你们为何不接,反而跑来找朕?”
“陛下!大舜那些狗官历来不讲规矩,净做些过河拆桥的事!正如陛下明明有功无过,他们仍然要与陛下为难一般,我等亦信不过大舜的狗官。唯有陛下心怀仁义,方是值得追随的明主!”
溜须拍马的话,苏焕是无所谓的,说的再多自己也不会多高兴。
不过毛剑这一番话,倒是也给出了投诚的理由。
大舜的人不值得采信,他们想活命。
“你们既然有心来投,朕可以给你们一个机会。帮朕去办一件事,这件事办好了,朕非但不追究你们的罪过,还给你们一个重新做人的机会。”
“陛下请讲!”
“回去告诉你们的寨主,朕要幽州和泰州之间的山川地形图,越详细越好。”
“遵命!”
毛剑恭恭敬敬的磕了个头,然后慢慢退了出去。
看着毛剑离开的背影,苏焕挥手让龙影暗卫派出二十人,跟着毛剑去看看情况,免得他们有什么其他心思瞒着自己。
至于对方是真心还是假意,反而无须考虑太多。
正如毛剑自己所说的那样,他们之所以成为山匪,晃荡在大山深处。
要么是以前犯下了案子,要么是无力承担繁重的大舜税赋,或多或少跟大舜王朝有间隙,在观感上面而言,他们也不大喜欢大舜王朝的人。
反观大夏这边,一来名声好,二来跟他们没有梁子。
投靠大夏和苏焕,毛剑等人不用担心会出现秋后算账的问题,更不用担心苏焕会过河拆桥。
今日在清源城的所见所感,就是毛剑用来说服崔决,安崔决等人的心,为大夏办事的最好依凭。
说的再多再好听,都不如亲眼看见的事实,来的更加真切可靠!
君不仁臣投外国,父不慈子奔他乡,舜成帝和大舜王朝当不了天下百姓的好君父,苏焕只好取而代之。
“陛下,你打算走陆路攻打泰州么?为何不走永太大运河,派水师攻入泰州?”
“大夏的水师本就是匆匆组建起来的,战斗力尚且不太过关。上回能得胜,完全是占了器物之利和突袭的功劳,加上对方在水道上过于轻敌。即便是这样,亦损失了不少人,目前还不是将永太大运河完全利用起来的良机。”
永太大运河那晚偷袭凉州水师,之所以能够得手的原因是多方面,想再次复刻这种成功是不大现实的。
很简单的一个问题就是,这一战之前凉州方面根本没有想过,处于内陆地区的大夏,能在短时间内组建起一支战斗力尚可的水师,且能在永太大运河悄无声息的摸到自己身边。
可苏焕明白,在大夏水师的战斗力还没有提上来前,想通过永太大运河,直接在短时间内将战果扩大到下游的三个州,是不太现实的。
冒进的话或许不仅没法取得想要的战果,还会平白将培养出的水师苗子折损殆尽。
总结一下就四个字:还得练练。
因此,其余部队在打完凉州、幽州之后,均得到不同程度的赏赐在修养。
唯独是大夏水师,船上了永太大运河,到今时今日都在操练。
各部队之中,还把那些不太晕船、平衡性好的士兵抽调出来,丢到大运河上去练水师。
说来也是没啥办法,水师从某方面将跟培养神射手的一样,多少要看点运气。
他要是上船五分钟就上吐下泻,个人战斗力再强,放到水面上也会变成软脚虾不是。
适应不了船上的环境,打仗那叫免谈!
......
从荒山离开,跟崔决等山匪恩威并施后。
韩卢带着教主等人,来到了泰州的王府。
泰州的侯爷泰州侯,是诸多侯王中年纪最大的一个,年仅七十。
舜成帝到了泰州侯的面前,私底下都要喊一声叔叔。
一把年纪的泰州侯未曾修行,没那个天赋,老态龙钟、奄奄一息的样子管理泰州都困难,更别提带兵打仗了。
因此一直以来,负责管理和练兵的人,都是泰州侯的大公子韩鼎。
负责接待韩卢和教主的人,自然也是韩鼎。
“世子,此行前来冒昧打扰。”
虽然韩鼎不是侯爷,但却是泰州实际上的真正掌权者,距离成为侯爷只差死个亲爹。
韩卢可不敢托大,语气十分客气,态度也很恭敬。
身材高大的韩鼎穿着一袭白衣,壮硕而不失去英气,绝对是这一批侯爷中颜值最高的那一类。
微微拱手,韩鼎将韩卢和教主请入内堂。
“宰相大人辛苦,远道而来并未相迎,只是备了些薄酒,万望体谅。”
“世子客气了。”
有趣的地方是,自打进入泰州王府,平日里行事大胆,作风爽朗的教主。
不知为何沉默寡言起来,默默跟在韩卢身后不曾说一句话。
那半张面具下的眼睛,不时瞄一眼韩鼎,居然有几分小女子的意味。
韩鼎跟韩卢推杯换盏之际,亦装作随意的,将目光偶尔落在教主的身上。
端着酒杯的韩卢微微低着脑袋,不由得心生困惑。
咦?
不对劲!
莫非说......
世子和教主认识,而且关系匪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