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王妃也给姜娇儿下了帖子,但是她给姜娇儿下的帖子多了去了。
也从来没见人来。
这都是彼此心知肚明的事儿,既然你我都看不顺眼,就不要跑到彼此面前去碍眼了。
要是可以,宁王妃连这个帖子都不想送到将军府上。
可她背后还有母家,王府,甚至皇宫那边也有人盯着。
她可没有那个任性的资格。
这一次帖子送出去,等到人来的时候,宁王妃差点没惊得叫出来。
沈鹤很快就到男客那边了,姜娇儿带着两个丫鬟,晃晃悠悠到了人家的后花园。
宁王妃面目狰狞,她再蠢也知道姜娇儿是不可能来和她讲和的。
十有八九是来找麻烦的。
但,最了解你的,往往是对手。
宁王妃自问这几天她可没时间给姜娇儿使绊子,所以姜娇儿也没理由找她的麻烦。
就是她娘家嫂子,之前因为亏了一大笔钱,日日被她娘立规矩,如今一点心气都没了。
“你去看看,那个农妇她想使什么坏!”
得了命令的嬷嬷立刻去招呼姜娇儿了,迎面却看见一身月白的沈鹤。
他跟着下人去了男客那边,就如同一窝子泥鳅里落了一只仙鹤一样。
虽说自家男主子也是相貌不俗,毕竟是皇家人,哪有长得难看的,但就这气质,沈将军今天好像要格外亮眼一些。
不少女客都看见了这一幕。
姜娇儿却好像完全没注意到众人惊艳的目光。
“还是王府的富贵迷人眼啊。”看着一院子的莺莺燕燕,姜娇儿说道。
宁王妃一脸假笑:“夫人真是稀客。”
姜娇儿笑了笑:“可不是,别说王府了,就是京城,今年我也没呆几天。”
众人看两人气氛好似还过得去,便夸她是贵人事忙。
这话听了,又叫几个真正的“贵人”不太舒服。
一个年轻的声音冒出来:“夫人们,这话说的有歧义,贵人才不忙呢,忙的是商人。”
士农工商,这话要是搁在了一个贵女身上,可能就伤人了。
然而姜娇儿毕竟是将军夫人,所以她从没有体会过商人的低贱,故此并没有什么反应。
“这个姑娘是?”
姜娇儿的目光带着两分迷茫。
“这是太子妃娘娘的族妹,闺名念儿。”宁王妃有些得意地说道,原本她不太看得上这个姑娘。
这姑娘的礼仪不好,还有点咋咋呼呼的。
但现在,看到她敢对将军夫人出言不逊,宁王妃就很满意了。
姜娇儿则是慢悠悠地看了她一眼:“你说的很对,贵人从来都不忙。”
她只说了这么一句话,再没说什么商人,蔡念儿便有些不服气。
她还想说什么,但又被人拉住了。
她们也是才反应过来,皇帝算不算贵人?不管说的是什么,反正这话是不能再说了。
好在这里头还是有些聪明人,当下换了换题,蔡念儿虽说也去和别人说话了,但是目光却总是盯着姜娇儿。
姜娇儿自然是忽略不了的,想了想,叫来了寻风吩咐了两句,然后和另一个丫鬟离开了。
那边蔡念儿的眼睛转了转,等了片刻也跟过去了。
蔡念儿出来时没找到人,便找了个亭子休息一下,刚坐下就看见姜娇儿和一个月白色衣袍的男人在吵架。
离得有些远,看见那边有个假山,便跟丫鬟悄悄过去了。
“你要跟我和离?我告诉你不可能,糟糠之妻不下堂!”
“什么,七出之条?沈鹤,你也不想想,如今你在百姓里的好名声,一半是我给你的!和离?离了我之后呢,你能娶一个大权臣之女吗?你最近接触的人里,也就蔡侍郎还站得稳些,可惜了他的两个女儿都嫁出去了!”
“哼,你还是不要想了,哪怕你想,皇帝也不可能让你去娶什么权臣之女的!”
说完,姜娇儿便愤然离去,蔡念儿一时心思浮动,站起身想要去找人,却没看见沈鹤。
旁边的丫鬟有些兴奋:“看来传闻也做不得真,哪有人喜欢农妇的!”
蔡念儿也有些得意,父亲的确深得皇帝信任,况且自己又是私生女,只要让父亲亲自去和沈鹤说,这门婚事还是有可能的吧。
蔡念儿兴致勃勃去找蔡侍郎,谁知对方却一口回绝。
“不可能,别说你如今肚子里还有个孩子,就是没有,那也不可能!”
蔡侍郎气得都快发疯了,自己到了这个位置是一点错也不能出,偏偏他这个私生女还敢给他惹麻烦。
要不是她肚子里的是太子的种,他是绝不可能让她留在京城的。
“哼,父亲生而不养,如今哪怕是为了女儿的终身大事,也不肯帮个小忙吗?”
蔡侍郎只觉得心累:“我和沈鹤,永远不可能走到一处去!”
蔡念儿怨念地看了一眼蔡侍郎:“父亲可别后悔!”
居然还敢威胁她老子!
蔡侍郎只觉得头更疼了。
从侍郎府出来,丫鬟们忧心忡忡:“小姐的月份越来越大了,老爷却不肯帮忙,这可怎么办才好!”
蔡念儿满不在乎地开口:“既然沈鹤想娶个贵女,那让他知道我的身份就是了。”
她说着说着,反而还觉得这个主意好极了:“这样最好,皇帝不知道我的身份,必然不会阻止沈鹤娶我!”
蔡念儿眼冒精光,丫鬟却有些为难:“那要如何让沈将军相信小姐是侍郎的女儿呢?”
蔡念儿陷入沉思,这的确是个问题,她总不能把她老爹叫过来滴血认亲吧。
“我记得我娘曾经给我爹写过几封信,上次拿试题的时候我就见过了,到时候拿过来给沈鹤看就是了。”
丫鬟想到其他的,问道:“那太子那里要不要说一下?”
蔡念儿冷笑一声:“不用了,我如今也算是看明白了,我若是真嫁了个小人物,这条命保不保得住还另说。”
丫鬟嘴角勾起,终于点点头:“还是小姐考虑周全。”
过了两天,天气有些凉了,沈鹤在上值的时候收到一封信。
刚拿到马车里,就被姜娇儿拿走了。
“是给我的。”
姜娇儿放在鼻子底下问了问:“一股子脂粉香,你确定是你的。”
沈鹤尴尬地摸了摸鼻翼:“那应当是送错了,夫人随便处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