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姲刚回去，屁股还没坐热，季俊风尘仆仆的从外面回来。
“裴队长，彭子兵找你。”
裴姲正在喝水，听到这个陌生的名字，猛灌了口水，“彭子兵是谁？”
“就是你带回来的人。”
“我带回来……”
话音未落，裴姲便知道季俊说的人是谁。
她立刻放下杯子，脚步飞快跟着季俊离开。
“他找我做什么？”裴姲双手在后脑勺捋顺头发，随后扎成一个马尾。
“他说他坦白。”
“坦白？”
裴姲脚步微顿，诧异了一下。
她原本以为这个男人怎么着都要嘴硬一天，没想到，才不过几个小时，就想坦白了？
对方要认罪，裴姲可没什么好心情。
主动认罪的目的，就是为了掩盖另一个人的罪名。
彭子兵是安排在刑警队的审讯室，那里有专人看守。
在去的路上，裴姲脑海里闪过很多个不同的认罪结果。
她想听听，这个彭子兵会怎么认罪。
“彭子兵的名字是他告诉你的？”
“是。”
“那他的身份信息查出来了吗？”裴姲望着前方只有十几米的路程。
“还没有。”
“没有？”
季俊脸色难看，“查过这个叫彭子兵的人，全市只有两个叫彭子兵的，全省有三十几个，全国上百个……”
这么多同名同姓一一排查，这点时间确实很难完成。
从季俊的神情来看，裴姲就知道对方只告知了名字，没有告知身份信息。
“没关系，慢慢来。”
她以为季俊是因为人数太多不好排查，可没想到季俊接下来的话，让裴姲脚步再次顿住。
“给他拍了照输入数据库做对比，没有找到这个人。而且，彭子兵里也没有和他相似的。”
“证件照的保质期时间很长，这些年有变化了也很正常，电脑数据库对比也有出错的时候。”
裴姲嘴上这么说着，可心里已经有了准备。
当她坐在这位叫彭子兵男人面前，裴姲问道：“你叫彭子兵？”
“是。”男人应声。
“身份证号报一下。”
“不记得了。”
彭子兵语气平稳，面色淡然，看不出一点的情绪。
“身份证号不记得，身份证总有吧？”她早知道不会这么顺利，但又很想听听他的认罪。
“身份证掉了。”
“老家住在哪，父母叫什么，这些总该知道吧。”
“不知道。”他很干脆的丢下这句话。
裴姲皱起眉头，“你什么都不知道，这就是你的认罪态度？”
彭子兵缓缓地抬起头，注视着裴姲，轻描淡写道：“我确实不知道啊，我从小就是孤儿，没有父母。你这么厉害，能不能找到我的亲生父母？”
“注意你的态度！”季俊指着他喊道。
“我的态度很端正，我确实不知道自己亲生父母是谁，我从小就是捡垃圾为生，吃垃圾长大的。”
一个男人若是从小捡垃圾，没读过书，长大后却成了一名电脑技术人员。
拥有反侦察能力，为了杀人，步步为营。
这话听起来，就像是在演电视剧。
他在说自己没有父母，从小靠捡垃圾为生时，表情和眼神没有一丝波动。
甚至连语气都十分平静，像是在陈述一件别人的事情，而不是他自己。
裴姲知道从这个人嘴里是问不出什么，干脆让他自己说了。
“你说你要坦白，要认罪，来，说说。”
裴姲扔掉手中的笔，摆着一副惬意的姿态。
她的态度让彭子兵感到意外。
彭子兵原以为她会生气，会一直追究他的身份，没想到她竟只问了几句。
彭子兵深看了她一眼，低着脑袋，“我杀了人。”
“杀了谁。”
“一个流浪汉。”
流浪汉？
裴姲心头一惊。
这个彭子兵不是要承认自己杀了裘轩和叶小怡吗？怎么成了流浪汉。
等等。
流浪汉……
她掀起眼皮，斜视着他，“你说的流浪汉，是帮你们报警的那位流浪汉吧。”
彭小兵愣了下，没想到竟被她猜到，沉默会儿后，“是他。”
难怪找这个流浪汉找了这么长时间，没想到被他给杀了。
“尸体在哪。”
“你难道就不好奇，我为什么杀了他？”彭子兵的小眼睛里露出嘲讽的笑意。
“这不是等你自己交代吗？你不想说，我也不可能逼你。你要想说，不用我问，你自己就会交代，我说的对吗？”
彭小兵长得一副贼眉鼠眼的模样，从表面上看着就像是一个阴险狡诈的人。
他眯起眼睛笑的时候，更像是古时候的奸人。
在裴姲这漫不经心的一句话后，彭子兵脸色变了变。
“没意思。”
“你别在这给我绕弯子，我们不是你，你有大把的时间在这里跟着我们耗时，但我们却没有大把的时间给你耗。”
裴姲手背拍了拍季俊的手肘，“身上带烟了吗？”
季俊拿出一包烟。
她直接将那包烟丢给他，“这包烟够你仔细的讲出你的犯罪经过了。”
彭子兵看到烟的瞬间，整张脸都沉了下来。
但很快，他被烤着的双手拿到了拿到那包烟，笑了起来，“你果然厉害，这么快就找到我住的地方了。”
因为双手被手铐拷住，所以彭子兵想要从烟盒里拿出烟比较费力。
裴姲没有帮他，只是静静地坐在他的对面看着他吃力的用双手夹着烟盒，试图从烟盒里将烟抖出一根来。
可能因为他是老烟枪，常年抽烟，所以他很轻易的将烟拿出来，放在了嘴上。
季俊递给他打火机，他点燃后，吸了一口。
“几个小时没抽了，还怪想它的。”
他用很快的速度就抽完了一根烟，等他点燃第二根烟时，季俊耐不住性子。
“让你抽烟已经是很大的宽限了，你要再不交代，你就别想抽了！”
“说，我说。”
季俊享受般的吐出烟圈，将审讯室里搞得乌烟瘴气。
裴姲起身去打开了窗子，又若无其事的坐了回来。
“那流浪汉得罪我了，我看他举目无亲，又流浪了这么久，想让他早点解脱每天吃不饱的日子，就把他杀了。”
说起杀人，彭子兵依旧神情淡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