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奶奶一把鼻涕一把泪,说话上气不接下气,很明显,她在硬撑着身体。
裴姲不会安慰人,也不知道说什么,只是长叹了一口气,扶着老人下了楼。
刚到院子里,就有一辆三蹦子在下面候着。
那人手臂处戴着黑布,看来是逝者的亲人。
路面倒也不颠簸,只花了五分钟就到了目的地。
目的地是一条小路边的民房,一处民房前有两个穿着警服的人守在门口。
房子近处,也有不少人围观。
裴姲下车后,看了看四周,又看了看这墙面和这一扇铁门,她猛地记起,这不就是昨晚,女人带她来的地方吗?
裴姲瞳孔一惊,莫非……
“我给我女儿做做法事,超度超度……”
老奶奶门前和两个警察说着,又是求人又是下跪的,最终警察同意让她进去,但不能破坏现场。
裴姲一进门,就闻到了浓烈的血腥味,早中餐都没吃的裴姲差点就干呕了起来。
屋里聚集了几个穿着便服的警察,他们正在清理现场。
地面上只有少许血迹,那有着大窟窿的玻璃茶几也不见了。
清理现场的警察起身来到她们面前,一脸严肃的问道:“你们做什么的?”
外面守门的警察在他耳边说了几句,只见那警察狐疑的看了裴姲一眼,随后提醒道:“要小心一点,别破坏现场。”他指着划着白线的区域。
说完,裴姲还被这警察甩了一个白眼。
“做法事不应该穿着黄大褂吗?”他嘟囔了一句。
裴姲没好气的回瞪了一眼,“现在都二十一世纪了,还黄大褂呢,又不是赶僵尸。”
那警察看了看她,没再说话。
“裴大师,你一定要替我女儿超度啊,别让她死不瞑目不能投胎啊。”说着,老婆婆往她口袋里塞了几张百元大钞。
裴姲没再说话,她从包里拿出一本经书和一包烟。
随后点燃了一根烟放在空地上,然后拿起经书在香烟燃尽前,闭着眼双手合十默念。
五分钟后,裴姲完成了第一轮,随后她从包里掏出一张符。
“警察哥哥,我能去接碗水吗?”裴姲对背对着他的警察问道。
警察回头看了她一眼,有些不耐烦,但还是去帮忙接了碗水递给她。
“谢谢。”
她送上一个礼貌性的微笑,随后将符烧掉放入碗中与水混在一起,放在地上,对着装着符文灰烬的碗默念了几句,随后睁眼。
“老奶奶,这碗水要放在出殡那天,出门时泼在地上。”她嘱咐道。
老奶奶老泪纵横的点点头,带着他们来的男人一直扶着她,也时不时的抹了抹泪。
裴姲站在原地环视了一遍屋子,最后将目光定格在那两米高的供台上,深深地看了一眼,然后走出了屋子。
“听说白队这几天要过来给我们讲解破案心得?”
“你消息不灵通啊,人家昨晚就来了,和我们队长喝酒喝到天亮呢,结果大队长喝多了被送去医院,这会还躺着呢。”
门口两个守门警察互相点燃一根烟,在一旁闲聊。
“我说怎么没见着大队,不过今天这案子实在太触目惊心了。”
“听说女死者离异,单身十年,为人和和气气的,也没有什么仇家,这案子不好下手。”
“去找白队,他破案经验这么高,这案子找他帮忙,肯定事半功倍。”
裴姲走到两人面前时,那两名警察立刻闭上了嘴。
白队?
该不会说的是H市的那个白开吧,警队精英,年纪轻轻就当上了刑警队的队长,曾上过新闻,裴姲正好看过这条新闻。
姓白的本就少,更何况还是警察中姓白的,应该八九不离十是那白开了。
裴姲笑眯眯的看着两名警察,微微鞠躬,“两位警察大哥辛苦了。”
在两个警察错愕的目光下,裴姲转身离开。
“这就是那个传说中的裴大师?”一名大约三十来岁的男人盯着穿着牛仔裤和白T恤的年轻女孩的背影问他的同事。
同事摸索着下巴,点点头,“应该就是她了,听说这神婆很灵验啊,前些时镇上有一个人突然疯了,到处撞墙,后来找她帮忙,不到半天,人就恢复正常了。”
“有这么神吗?”男人明显不太相信。
“我跟你说啊,这世上,有些东西真的没办法解释的。”
——
裴姲一连在家宅了几天,这几天她都无心打游戏,满脑子都是想着前几日新闻上爆出的一条碎尸案。
受害者为女性,许某,三十五岁,离异,前夫在别的城市再组家庭。
生前为人热心,人缘好,没和任何人有过矛盾,前夫也没有嫌疑,案发当日在家,所以到目前为止还没找到嫌疑人。
她本不想插手这件事,但这名受害者既然找到了她,那一定是有所求。
裴姲能看见鬼魂,但不能和它沟通,所以鬼魂会用行动来向她表示求助。
一般只有被凶杀的情况,裴姲才会被鬼魂主动找上门。
原想着警队里有白队,最多三天破案,没想到这都第四天了,听说那边依旧没有任何头绪。
小镇上也没有摄像头,一切都是老旧的设施,所以没办法寻找更多的证据。
裴姲在家里坐立难安,思想左右,最终换上衣服出了门。
正值午后,临近夏天,外面太阳高照,有些炎热。
裴姲在街口买了两个包子和一瓶矿泉水,然后去了警局。
“我找白开!”
一进警察局,裴姲开口第一句话便是这句。
登记的前台是一个二十五岁左右的年轻小伙,他抬起头看见正在啃着包子的裴姲,有些发愣。
“你找谁?”
“白开,你不认识吗?”
白开谁会不认识,整个警察局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只不过,眼前这女孩是谁,为什么要找白队?
“你是?”
裴姲见他一脸茫然,眼珠子转了转,咬了一口包子,“我是她老婆,找他有事!他家里出事了,手机也没办法打通。”
裴姲胡乱扯了个理由,只见那年轻小伙满脸震惊,“白队,结,结婚了?”
他听说,这白队连女朋友都没有啊……
一间没人的办公室。
裴姲刚吃完包子咕噜咕噜的往嘴里灌着矿泉水时,门忽然一开。
她对着门口正仰着头喝水,眼珠子掠过瓶子看见一个长得白净的男人,剑眉星目。
男人面如沉水的走进来,冷冰冰地盯着她,“你是谁?为什么要冒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