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语出惊人,吓得我呆若木鸡:“师……师姐,我们都这么熟悉了,还……还谈论婚嫁的事,太……太尴尬啦!”
师姐却不以为忤,目泛桃花,笑嘻嘻地说道:“哎呀,不怕,反正迟早的事情嘛。”
我急得跺了跺脚,转移话题道:“师姐,你和师兄怎么还没成亲?师兄是不是嫌弃你老了,不想娶你啊?”
师姐立刻板起脸孔教育道:“胡说什么呢?师兄怎么会嫌弃我?我们都已经定下亲事,只差一桩仪式罢了!”
我吃惊地瞪大眼睛:“啊?定下亲事了吗?谁?师兄么?”
师姐笑眯眯地答道:“是呀,就是你的师兄。”
师兄的年纪也和我相仿,比师姐小两岁。我一想到这两个人马上就要结婚了,心里就莫名升腾起一股醋意。不行!我必须阻止这件事情!
于是,我郑重其事地说道:“师姐,你和师兄的亲事,我赞同,我也祝福。只不过师父他老人家不同意你们成婚。你和师兄,恐怕不能如愿喽!”
师姐诧异道:“怎么可能?师父向来疼爱你我二人,他怎么忍心拆散我们?”
“师父的确疼爱你我二人。但是师哥和师姐成婚之后,我就是师母咯!他不能拆散我和师哥的婚约!”我义愤填膺地表示抗议。
师姐噗嗤笑出声:“师娘?我看你是被你师父惯坏了。居然妄图插入你大师兄和三师兄之间,简直胆大包天!”
我辩驳道:“师哥对我很好啊,我们是青梅竹马一起长大的,彼此知根知底,情谊深厚。而且,师哥他对你也很关照,帮助你治病救人……”
师姐无奈地打断了我的话,劝解道:“你也说了,是帮助我治病救人。可是,男女授受不亲,他总不能每天晚上跑来给我送药吧?”
“呃……”我哑口无言。
师姐见我沉默了下去,继续循循善诱道:“师父他老人家也是为了你好,担心你年纪小,万一被人欺负,受了委屈。再者,咱们青城派门规森严,你若是未出阁的姑娘家,夜宿男子家中,传了出去,对你的名节多有损害啊!”
师姐的话并非危言耸听。我在青城山上待了五年,自然知晓青城山上的规矩。师姐说得没错,如果师兄每晚跑到她屋里送药,被人撞破,肯定影响她的闺誉。
师姐见我沉吟不语,又趁热打铁道:“再则,师父说了,等你拜师之后,便将掌门之位传给你。你成了青城派掌门,岂不是要和师哥分隔两地,日夜难见?”
我的心跳砰砰直响,脑海里乱糟糟地浮现出沈牧尘俊逸的容颜。
我咬了咬唇:“我……我先考虑考虑。”
“师姐,那我先回房歇息了。你也早点睡觉。”
师姐叮嘱道:“你今晚注意安全。若是遇上敌袭,千万保护好自己。”
“我会的。”我挥了挥拳头,做了个加油的动作,旋即蹦蹦跳跳地跑回自己的房间。
回房之后,我趴在床上辗转反侧。今夜,我是无论如何也睡不着了。
沈牧尘是我的师兄,也是我最敬重的人。师兄他虽然性格内敛,却对我颇为关爱;师姐虽然调皮捣蛋了些,却对我极好;而我对沈牧尘……
唉,算了算了,反正我们都是孤苦伶仃的一缕幽魂,活在世上也不过百年。既然命运将我俩绑在一起,不如坦荡相处,放宽胸襟。
我翻来覆去折腾到凌晨三四点钟,终于抵挡不住周公的召唤,迷迷糊糊地睡去。
翌日一早,师父带着众师叔师伯去云游了。师兄一大早出发,傍晚才返回。
我问他昨天晚上有没有碰上什么麻烦事,他告诉我没有,只有几个小贼闯进客栈偷东西,被师父及时赶走了。我这才松了一口气。
师兄笑着夸奖了师父:“师父武艺高强、修为卓绝,令师侄钦佩万分。”
师父摆摆手,谦虚道:“都是江湖朋友抬举我了。”
师姐跟在他们身旁,不停地附和师兄。她笑着对我眨眨眼:“小六,快去拜见师父和诸位师伯吧。”
我连忙跪倒磕头,喊道:“小六拜见师父!诸位师伯!”
我刚说完话,一道清亮悦耳的嗓音忽然从院落里传出:“师妹快起来,不用多礼。”
我循声望去,只见沈牧尘缓步从外面踏进来。他穿着一套月白色锦袍,腰系玉带,风度翩翩。他微笑着向我伸出双手,我顺势站起来扑到他怀里。
师姐见状,轻咳一声,故作不满:“师哥,这样可不好,小六还是个孩子呢!”
师兄宠溺地刮了刮我的鼻尖,柔声说道:“我抱自己的师妹,碍你什么事了?”
师姐嘟嘴:“当然碍我的事了。”
师兄失笑道:“你这丫头!”
师妹笑嘻嘻地挽着师兄的胳膊往外走,边走边低声抱怨:“小六这丫头就喜欢粘着你!我可不稀罕!”
我吐了吐舌头,悄悄瞥了师姐一眼,暗忖她真小气!
师妹带我认识了一圈青城派的众师兄弟。除了师父,其余众位师兄均是二十出头、眉宇清秀、仪表堂堂。师姐的这群师兄弟里,竟然还混杂了一位陌生男子。师妹告诉我,原来这位叫秦飞扬,是新收的弟子。他与我同龄,也是青城派的俗家弟子,师父见他资质聪颖、勤奋好学,便决定将他留在青城山,以便培养成材。
师妹告诉我,师父让我和秦飞扬共处两年,等秦飞扬达到练气初期,才允许我离开青城山。
师妹拉着我坐下来,笑盈盈地介绍道:“小六,秦飞扬是我师父新收的徒弟,也是你师兄哦~”
我朝秦飞扬腼腆地一笑:“师兄你好!”
秦飞扬也笑着朝我拱手行礼,说了一句:“七师妹好!”
师妹拉着我坐到她旁边,神秘兮兮地说道:“小六,你猜秦飞扬有什么特殊本领?”
师父曾经告诫过我,凡事不可贪心,切忌骄纵自傲。因而我对师妹所问之事并无半点兴趣,摇了摇头敷衍道:“我不知道啦……”
师妹凑近我耳畔,神秘兮兮地告诉我:“秦飞扬是咱们掌门师父的私生子!”
“啥?!”我惊讶得差点咬掉了舌头。
师妹点了点头,神色凝重:“秦飞扬的亲爹就是前任掌门,也就是掌门师父的亲舅舅。他的爹死了以后,他就被寄养在咱们掌门师父名下。”
我震惊地瞪圆眼睛:“那他怎么会成为我的师兄?”
师妹答曰:“师父的这个亲舅舅,也是个痴情种,在临终之际想求师父把他唯一的血脉托付给师父。但是师父拒绝了他。”
我疑惑道:“为什么呀?”
师妹看着我,眼中流露出淡淡的羡慕,叹了口气:“师父是个孤儿,自小在青城山长大,从未感受过父母之情。师父对秦飞扬这个小师弟很疼爱,但毕竟没有血缘关系,总归是隔了一层的。”
我明白地点了点头。
师父对秦飞扬好是应该的,但是秦飞扬毕竟是别人的儿子,总不能永远住在青城派吧。
“师父让师父的这些师兄弟轮番照顾他,直到他筑基成功。”师妹解释道。
我恍然大悟:“原来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