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竟然让我放了他,她要亲手杀了他!
我重新审视面前这个女人,她嘴唇干裂紧抿,脸颊淤青,黑眼圈极重。
唯有一双像极了饿狼之眼的眸子。
我不再多言,只是将凤思思拉过来的大胡子,推给她。
女人扯动嘴角,道了谢,搀扶着大胡子,一瘸一拐地离开。
我问花洲:“这里杀人是犯法的吧?”
花洲捏着我的手,愤恨的说:“纵使犯法,也要将人,碎尸万段!”
她身上的戾气越来越重。
我不禁劝她:“花洲,坏人自有天收,不要被仇恨蒙蔽了双眼。有损自己的修行。”
小丘米:“她就是我当年遇见的姑娘,当时她是跟随一个商贾之家,以她的家世,不至于嫁给一个糙汉,想必是出了什么意外。”
沈儒晁:“看她的模样,也算钟灵清秀,怎么能看得上这等粗俗之人。若是她动手将大胡子杀了,恐怕她也会性命不保,要被杀头的。”
我倒吸了一口气:“我该拦住她的,小丘米,再晚一步我怕她自寻短见。”
当我们找到她时,大胡子已经躺在血泊中,而女人正挂于一尺白绫。
小丘米将她救下来时,尚存一丝气息。
当我对着女人的嘴唇吹气时,他们纷纷制止。
“司徒垚,你该不会是变态吧?她要死了,你还要占人家便宜!”
沈儒晁轻呼出声。
我笑而不语,依然给女人的嘴里吹气。
“别这样!垚垚,我们都相信你想要救活她。可是……她已经丧失求生意识了…… ”
我第一次觉得花洲和沈儒晁是个大麻烦。
“你们可不可以闭嘴,在一旁看着我。你们忘了,我救人的时候?”
他们果然不再出声。
我按压女人的肺部,给她做心肺复苏。
又对着她做人工呼吸。
前前后后一共做了十多组。
终于看到女人吐出了一口气。
然后睁开了眼睛。
“谢……谢…… ”
我摇头,这个女人,从见到我的第一眼,就说着谢谢。
可是,却似乎一点都不需要我们的帮助。
“你也不必谢来谢去,我救了你,是为了收下诊金。而你不明不白的想着办法去死,这会砸了我神医的招牌!”
女人:“……”
我:“那不如这样吧,你想办法醒来养好身体,把我的诊金付了吧!”
女人留下来的眼泪,顺着眼角留到枕头。
“我……没有银子了…… ”
我笑了笑。
将她的手放回腹部。
刚为她诊过脉,虽然脉象很弱,但是也已经脱离险境。
已无什么大碍。
“放心,你有的是时间挣银两来还我。若是你实在没有出路挣来,也可以来做我的丫鬟,我正缺少一个帮手。”
过了半晌,女人动了动嘴,最终还是说了出来。
“我欠你多少银两?”
我说:“五十两。”
女人轻扯唇角,脸色苍白,却恢复了一丝生机。
“姑娘,我做你的丫鬟。”
随后她闭上了眼睛。
小丘米处理完大胡子的尸体,拍去身上的土。
张口就来:“这个臭男人,真是除了一身肉以外没别的。太沉了!”
我:“你将大胡子埋哪里了?”
小丘米凑到我跟前,为了避免让女人听见,压低声音对我说:“丫头,当然是给狼兄们加餐了。它们饿了太久了。这大胡子赌博成瘾,又背负数条人命,照理说应该是官府去捉拿他,可是官府里面的那群走狗,都是他的赌友,还不知赚了多少银子…… ”
我点点头:“此事,不可再对任何人提起。”
小丘米神色复杂的看着我:“丫头,我总觉得你不是当年的丫头了,你变了很多。”
我举起手,拍了小丘米的脑袋。
“废话,不长大还能越活越倒退嘛!”
我脖子上的万相铃响起来的时候,我就立马去找师父了。
自从见到师父从冰层底下毫无生气的样子后,就有一种师父很弱需要我保护的错觉。
而师父说过,只要万相铃响动,就代表师父在召唤我。
简直就是随叫随到铃。
师父在沙漠石窟的门口等着我。
“师父,你是怎么找到的这个石窟?”
师父:“石窟在月圆之时开启,你想知道的,或许在里面。”
师父知道我想知道什么嘛?
我不禁嘀咕:“我可没有什么想知道的,恐怕是师父想知道。”
石窟内的石壁上是一幅幅壁画。
壁画上有一个红衣女子和一个白衣女子。
红衣女子长发飘飘,将自己的一颗心掏出来,鲜血淋淋。
白衣女子的心是空洞的,一双眼睛漠然空洞。
有一只仙鹤站在沙漠的最里面,映出自己的倒影。
一滴泪似落非落。
我问:“师父这个女子是谁?”
师父:“是凰神。”
我又问:“那这只仙鹤呢?”
师父:“是……为师。”
我踉跄几步。
险些碰到石壁上面突出来的尖锐石刀。
所幸师父一把将我拽开,只是我却一个没站稳,跌进了师父的怀中。
条件反射的想要挪开,却被师父的胳膊搂的更紧。
“别动…… ”
湿润的呼吸,扑簌簌的萦绕在我的脖子周围。
心里麻酥酥的,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
只好找别的话题,缓解这种异样。
“师父,我听闻你对凰神一往情深,可是她已经不在了。所谓天涯何处无芳草,何必单恋一枝花呢!”
师父的喉结微动。
声音低沉。
“噢,是吗?”
我指着红衣女子:“是啊,很明显,她夺走了白衣女子的一颗心。白衣女子是凰神,那红衣女子是谁?”
“倘若白衣女子是凰神,她已经失去了那颗心,那么她就不是凰神了。而红衣女子不是凰神,可是她得到了凰神的心…… ”
我越说声音越小,渐渐觉察不对劲。
这里面的画面,故事……
实在熟悉。
抬眸看见师父的眼睛正一瞬不瞬的盯着我。
他的眼睛里是我看不穿的深渊谜团。
“那你……究竟是被这颗心掌控,还是掌控了这颗心?”
我听完,浑身僵硬。
慌忙挣脱开师父禁锢着自己的手臂。
前一刻还觉得十分温暖,下一刻却犹如坠入冰窟。
“师父……你是如何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