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老太等人往里走的时候,文瑶也得到了黄老太回府的消息,急匆匆的往外迎。几人在半道上迎面撞上。
文瑶快步上前,到了黄老太跟前,直接就跪在了青石板路上。
“祖母!孙女终于见到您了!”文瑶给黄老太磕了个头,话刚出口,眼泪就吧嗒吧嗒的直往下掉。
黄老太连忙弯腰将人搂进怀里,关切的询问:“我的乖乖,这是怎么了?见到祖母怎么还哭起来了?可是在周家受了什么委屈?你跟祖母说,祖母给你讨说法去!”
文瑶环腰抱住黄老太,将头靠在黄老太腹间,哭得不能自已。
伍氏见状,忙上来劝:“老太太,咱们还是进屋再说话吧。我知道您和文瑶久不见面,想念的紧,可这也不是说话的地方啊。您瞅瞅,文瑶还跪在石板地上呢。您不心疼,我这个做婶婶的看着都心疼了。”
黄老太确实太久没见文瑶了,一时有些激动。这会儿听到伍氏的话,也醒过神来了。她拍了拍文瑶的脑袋,柔声说:“你三婶说得对,咱们进屋再说。”
说着就去扶文瑶,文钰见状,也连忙上前来搀扶。
文瑶哭了一会儿,也算是小小的宣泄了一下情绪,黄老太这么一说,她就收敛了情绪,顺势站起身来。
文瑶擦了擦眼泪,伸手扶住黄老太的一只胳膊,这才看了看扶在黄老太另一边的文钰,“这是五妹妹吧?好几年不见,都长这么大了?”
文钰朝她露出微笑,甜甜的叫了一声:“大姐。”
文瑶也朝她笑了笑。
黄老太拍拍左边文瑶的手,又拍拍右边文钰的手,笑呵呵的任由两人搀扶着回了福祉院。
黄老太在正厅坐下,丫鬟拿来蒲团,文瑶跪在蒲团上,隆重的给黄老太磕了三个头。
黄老太招手,将她叫到身边坐下,满眼怜惜的拉着她手,不错眼的打量。
以前的文瑶比现在胖一些,是那种略带丰腴的微胖型美人,看着又福气,又和气。是老人们十分喜欢的长相。所以,当初上门求娶文瑶的人是真不少。
可现在的文瑶,瘦了,衣服穿在身上都空落落的。人也憔悴了,脸色不好,唇上也没什么血色,瞧着整个人都没什么精神,病恹恹的。
见到文瑶如此形容,黄老太心里有了不好的预感。
她问:“说说吧,你怎么突然就回来了?也没说事先捎个信,我好让人去接你。”
文瑶咬了咬嘴唇,欲言又止,目光还不自觉的看了看伍氏。
伍氏见状连忙笑着起身说:“老太太,您和文瑶这么多年没见面,肯定有很多体己话要说,我就不打扰你们。文瑶难得回来,我这就去吩咐厨房晚上做一桌洗尘宴出来。”
黄老太自然知道伍氏这是要借口离开,也没阻拦,“好,你去吧。”
伍氏行了礼,拉着还有些不想走的文钰出了门。
出了福祉院的大门,文钰就撅起了嘴,很不高兴的说:“大姐也太小气了吧?有什么话不能让我们听的?”
伍氏摇摇头,手指点了点文钰的脑门儿,“不许在背后这么说你大姐姐。我教你的规矩都忘了不成?”
文钰撇了撇嘴,不情不愿的说:“我错了。”
可她就是心里不痛快嘛。大姐姐一回来,祖母眼里就只剩下大姐姐一个人了。
伍氏抚摸了一下文钰的头发,柔声安慰道:“你大姐姐自小就是在你祖母跟前长大的,她们祖孙俩的感情是旁人不能比的。她们好几年没见,这会儿想说说私房话也是正常的。再说了,我不信你没发现,你大姐姐突然回来,又是那样一副神色,恐怕是在婆娘出了什么事了。”
文钰点头:“娘说的对,我不该跟大姐姐计较,是我太小气了。”
伍氏笑着牵起文钰的手,“不是我们家文钰小气,而是我们家文钰太喜欢祖母了,所以想让祖母最喜欢自己。对不对?”
文钰被拆穿了心事,有些不好意思的红了脸,嘴巴却跟抹了蜜糖似的说:“我喜欢祖母,也喜欢娘亲,喜欢爹爹,喜欢大哥、二哥,喜欢家里所有人!”
伍氏笑着接话:“我听出来了,你最喜欢的还是你祖母。”
文钰也没反驳,转而问道:“大姐姐突然回来,不会有什么事吧?”
伍氏收敛神色,语气中也带上了几分郑重,“放心,有你祖母和你爹爹呢?还轮不到你操心。”
母女俩有说有笑的回了正院。
大厅内,等伍氏母女离开,文瑶再次扑进黄老太怀里,紧紧地抱着黄老太,“祖母,我好想您。”
一句话还没说完,文瑶又忍不住哭了起来。
黄老太也没劝阻,只是一下一下的轻轻拍抚着她的后背。等她痛哭一场,自己停下来,黄老太这才红着双眼,问她:“你在周家出了什么事?”
文瑶语带哭泣的颤声说:“我,我同周子威和离了。”
黄老太一惊,声音都不自觉的拔高了几分,“你说什么!?”
文瑶又小声的重复了一遍:“我和离了。”连头都跟着垂了下去。
“周家欺负你了,是不是?他们到底对你做了什么?你怎么不跟家里说一声?你这丫头,怎么这么大的胆子,独自一个人就敢做这样的决定?这一路上回来,可曾遇到什么危险?……”
黄老太又是生气,又是心疼。生气文瑶这么大的事都没跟家里知会一声,自己悄无声息的就给办了!可与此同时,黄老太又无比的心疼文瑶。文瑶的性子她最清楚,文瑶不是那种争强好胜的个性,如果不是受了天大的委屈,她是断不可能和离的。
黄老太心里难受,说话都有些颠三倒四的,也不管文瑶回没回答,只管一股脑儿的将自己心里的疑惑都问出口。
文瑶见黄老太神色哀戚,看着自己的眼神满是心疼,她突然鼻子一酸,忍不住再次落下泪来。
在周家受了再多的委屈,受了再多的伤害,此刻也被黄老太全心全意的关怀与维护抚平了伤痛。
黄老太搂着文瑶哭了一场,嘴里车轱辘似的,不停地念叨着文瑶苦命,一定要让周家好看。
黄老太哭得伤心,文瑶却渐渐平复了心情。一路上压在心头上的所有伤心、难过、委屈,到这会儿都已经彻底释放一空。
黄老太的态度又让她清楚明白的意识到,文家依然是她的依靠,依然是她的家。
这无异于给她吃了一记定心丸。
有了黄老太的维护和疼爱,她就不怕日后没有容身之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