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云桑拧在夏昭珩腰上的那只手快速往上,一把拧住了他的耳朵,像个操碎了心的老妈子般碎碎念:“你说你明明与二哥是双生子,为何这性子就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你别以为我不知道,白马书院这次会考你又是倒数第二,你怎么就不能用点心?人家二哥每次会考都是第一名,你天天顶着一张和二哥一模一样的脸,你好意思吗你?你这样不成器,等爹娘百年之后你要如何生存?难道要靠夏府这一丁点儿月例养活妻儿吗?”
夏昭珩耳朵被妹妹揪得生疼,又不敢掀开她,只得伏低自己的身子,努力迎合她的力道,嘴里杀猪般哭嚎,“哎唷,疼疼疼,妹妹快放手,给哥哥留点面子。”
夏云桑越说越气,哪里肯放?拧着他的耳朵进了院子,嘭的一声关上院门,“面子?你还知道面子?你文不成医不就的,说出去有没有面子?丢不丢二房的面子?”
夏昭珩努力把自己的耳朵从她的魔爪中解救了出来,揉着耳朵气呼呼道:“我这哪里算差?比夏昭霖那个倒数第一强吧?”
夏云桑气得胃疼,“你竟然跟夏昭霖那个整日只知道吃喝嫖赌的纨绔比?你气死我了你。”
夏昭珩见妹妹脸都被气红了,赶忙放软语气,正色道:“我真的没有不务正业,我知道自己文不好,医术也不好,但我从小打架比夏府中任何一个男丁都要厉害。所以我决定了,我要去拜个武师傅,今后去考武状元,做大将军。”
夏云桑一愣,伸手摸了摸他瘦削的胸膛,和那竹竿一样细的手臂,更气了,“你考武状元?你去看看人家习武之人的体格,那胳膊都比你大腿还粗,你就拿你这瘦弱的身板去跟人家比?人一根手指头就给你弹回来了。”
夏昭珩被打击得体无完肤,少年的面子被伤得彻底,气急道:“你还是不是我妹妹?成日就知道打击我,亏我还心心念念着你病了,特意拿出存了半年的私房钱,让广角去八珍阁给你买了你最喜欢的点心。我以后再也不来丢你的脸了,哼!”
说完气冲冲掏出小心翼翼藏在怀里的点心,一把塞到夏云桑手里,转身就走。
夏云桑表情一滞,手忙脚乱接住那还带有热气的点心,心中涌起一阵自责。
怪她因为前世发生的事情太过心急,自动带入上帝视角,忘了夏昭珩还只是个十八岁的少年郎。
若是放在现代,他也还只是个高二的学生,此时正是少年心性,贪玩的年纪,她方才说话确实口不择言了,伤到了少年敏感的自尊心。
夏云桑忙愧疚的叫住他,“等等......”
夏昭珩顿住脚步,哼了一声,并未回头看她。
夏云桑硬拉着他在院中石凳上坐下,将那包精致好看的点心摆在石桌上,拿出一块喂到他嘴边,“好了好了,方才若不是你吓我,我哪会那么大火气?我给你道歉,方才不应该口不择言,否认了你所有的优点。”
“你若是真的不喜欢读书,那就干脆另谋出路,例如帮着母亲打理铺子,一来让母亲轻松些,二来为你自己找另外一条出路,说不定你是商界天才呢!”
夏昭珩扭头拒绝了她递到嘴边的糕点,又气又无语道:“你果真没有良心,我方才明明说了我要习武,你现在却要我经商,你一点也不尊重我的想法。”
“我有时都在想,到底我是你哥?还是你是我姐?怎么从小到大都是你压着我一头?”最最丢人的是他竟然对她还很服气,一点也反驳不了这个妹妹的所言所语,她让他做什么就得做什么。若是不做,她总有千百种方法来收拾他,比爹娘都可怕。
夏云桑见他气得不轻,那俊朗的脸都赤红赤红的,只得放柔语气,从头与他仔细分析:“三哥,你说你要习武,但你知道习武之人有多苦吗?”
“人家习武都是自小开始练基本功,你如今都十八了,骨骼都长硬了,贸贸然习武跟不跟得上进度先不说,那肯定是要吃大苦头的!你确定你能坚持得下去?”
夏昭珩一脸茫然,他倒是没想过这些,但他怎能轻易承认自己思虑不周?梗着脖子死鸭子嘴硬道:“我为何不能坚持?我回头就练个绝世神功回来给你瞧瞧。”
“那好吧,那你从今日起,每日卯时起来跑上半个时辰,再扎上半个时辰马步,如此往复,坚持一个月再说。”
夏昭珩神色一僵,气焰弱了下来,“谁说练功要这样练的?”
夏云桑无语,“你以为练功就像话本子上那样轻松?谁都能飞檐走壁,百步穿杨?我给你说,要练功首先练的就是你的体魄,然后再是抗击打能力,再是练身体的反应敏捷度,最后才能练兵器。”
夏昭珩听她说得头头是道,心里已然信了八分。但仍是有些疑惑,妹妹怎么会知道这些连他都不知道的事情?
“你怎么知道得这样清楚?”
“你妹妹我知道的多了去了!我告诉你,不只是普通人,就连皇帝都得这样练功。”
“你怎么知道皇帝是这样练的?”
“我就是知道……”
“哎呀,总之,你先回去坚持一个月再说吧!若坚持不了,就好好念书,不说让你进士及第,至少要考个秀才摆脱白丁身份。若是连读书也坚持不了,那就回来跟着娘学习打理铺子,等京中铺子你都熟悉并上了手,便去浙江跟着几个舅舅学做大生意。”
其实夏云桑知道,夏昭珩最大的坏毛病,就是从小被宠坏了。
夏家虽不是什么顶级豪富之家,但比上不足比下有余,加之冉慧月嫁妆丰厚,他从小到大根本就没吃过什么苦。前头有两个优秀懂事的哥哥撑着,他不能发光发热,也无需发光发热,他自己又是个吊儿郎当的性子,不能发光发热,就干脆躺平摆烂。
且父母对他的要求也不高,不,可谓是极低,低到只要他不做违法乱纪的事,怎么着都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