闫姝当机立断,引领着官差疾步来拜见闫晋。
庭院内,冰冷冷的青石板上还积留昨夜的雨水,被闫姝和官差的步伐溅起,如同一支急促的交响曲。湿润泥土与庭院的花香混合,吸入体内,让人心生紧迫感。
厅堂内,闫晋听说官差来到,急忙起身迎接。那官差进入厅堂后,“扑通”一声,双膝跪地,满脸焦虑。他被汗水浸透的衣裳紧贴皮肤,可见他劳累与焦急之极。
“太尉大人,”他上气不接下气地说,“出大事了!天水县城被土匪包围了,胡县令请求您立即发兵救援!”
闫晋的面色微变,目光瞬间变得锐利起来。他环顾四周,沉声问道:“哪里来的土匪?竟敢包围县城?这是要造反不成?”
官差重重地点头,“土黄山土匪倾巢而出,大约有两三百号人,而守城的官兵还不到一百人,天水县城危在旦夕。小人马不停蹄赶来,只为请求大人即刻发兵救援!”话语间,他的身体微颤,显然仍未平复内心的惊恐。
闫晋深吸一口气,望向闫姝,眼中闪过一丝无奈与决然。他缓缓站起身来,沉声道:“怪不得刘巡这厮最近那么老实,原来是有更大的阴谋!事不宜迟,咱们这就去教场点兵。”
闫姝看着闫晋坚定的眼神,瞬间明白他已经下定决心。她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点了点头。
闫晋转身面向官差,声音深沉而坚定,“你即刻返回天水县城,告诉胡县令,我会尽快发兵救援。”
官差听后,面露喜色,紧接着又显露出几分忧虑,“太尉大人,土匪人多势大,您要多加小心。”
闫晋微微一笑,眼中闪过坚定的光芒,“你放心,我会带领乡兵全力以赴。”
官差拱了拱手,表示感谢,然后立刻离开了厅堂,向着下一个目标——天水县城——疾驰而去。
闫晋和闫姝随即敲响了号召村民集合的锣鼓。
被那喧天的锣鼓声一闹,村子里的男人们都从家里跑了出来,纷纷前往村中的练兵场。
闫晋站在沙场之上,面色冷峻如铁,他以严肃至极的语气,向村民们述说眼下的状况以及他们将要面对的挑战。
突然,人群中传来一声大叫,“太尉大人,你刚说了,那伙土匪有二三百人,而咱们这却只有五六十人,我觉得咱们这是去送死啊!敌众我寡,咱们怎么可能救得了县城?”
众人闻言,看向声音的方向,说话的人不是别人,正是屠夫周大牛,他也是乡兵的一员。
闫晋瞥了周大牛一眼,缓缓地解开腰间的剑。村民们见状,立刻安静下来,等待着闫晋的回应。
他手握剑柄,将剑身横在身前,目光坚定地看着村民们,沉声道:“我知道我们的力量对比悬殊,但我们不能因此就放弃。土匪虽然人多,但他们是乌合之众,没有经过专业的训练和磨砺。我们虽然人少,但我们有着坚定的信念和勇气,有着决不退缩的精神。只要我们团结一致,用我们的勇气和智慧去对抗土匪,未必没有一战之力。”
他停顿了片刻,目光扫过村民们的脸,继续说道:“而且,我们不是孤军奋战。县城里还有几十官兵,邻县也会来支援我们。我们的力量会变得越来越强大。”
周大牛听了之后,冷哼了一声,“邻县?远水无法解近渴啊!等他们来,土匪早都跑了。”
闫晋道:“所以啊,我们更应该赶紧去救援,现在只有我们离县城最近。”
周大牛又道:“问题是,咱们赵家河的乡勇凭什么去保护县城?那县官平常可有关心过咱们的死活?现在却又让咱们去送死?”
闫晋怒道:“周大牛,你究竟想干什么?胡县令不是都给咱们免税了吗?上次胡县令也带着官兵去土黄山剿匪了啊!”
周大牛冷笑道:“免税那是迫不得已!上次剿匪也只是剿了个寂寞。总之,如果要保卫赵家河,我周大牛第一个上,保卫县城就免了。”
闫晋万万没有想到,自己训练了这么久的乡勇,只教会了他们武功,却没有教会他们侠义,他很生气但也无可奈何。
闫晋一时间竟无言以对,他瞪着周大牛,心中波涛起伏。
周大牛轻笑一声,用手揩了揩鼻子,道:“太尉大人,您别怪我说话难听,咱们的乡兵,从根本上来说,是为了赵家河的百姓而存在,而非其他。如果要我们担当起保卫县城的责任,那等于是要我们以命相搏,这种事情我是不会去的。”
闫晋皱起眉头,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道:“周大牛,你知道土匪对县城的威胁有多大吗?如果县城被土匪攻破,那将会有无数的无辜百姓受害。”
周大牛神态悠然,从容不迫地回答道:“这个我自然明白,但土匪虽然可恶,他们毕竟只是乌合之众。只要我们坚守赵家河,县城的安全就有了保障。我只是担心,我们的乡兵力量可能不足以既保护赵家河又保卫县城。”
闫晋神色焦急,道:“县城危在旦夕,我现在没有时间和你争论,如果你不肯前去增援,那就留在这里保护村庄。其他人立刻跟我出发前往县城。”
“周大牛不去,我也不去!”
“我也要留下来保护赵家河!”
教场上突然间混乱不堪,局面瞬间失控,闫晋惊愕地看着闫姝和吴瞒,一时之间,他竟然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此时,秦矩带着秦忠和秦孝及时赶到,他们了解了情况之后,秦矩立刻大声喊道:“乡亲们,请听我一言。”
喧闹的人群立刻安静了下来,所有人都想知道这位秦夫子会说些什么。
秦矩用郑重的语气说道:“不知道大家是否听说过一个成语,叫做‘唇亡齿寒’?它的意思是说,如果嘴唇没有了,那么牙齿就会感到寒冷。我可以肯定地告诉大家,如果这些土匪攻占了县城,他们肯定会招兵买马,那么赵家河就成为了他们的下一个攻击目标!”
在秦矩的言论落地之后,人群中瞬间掀起了波澜。一张张惊慌失措的面孔,相互之间弥漫着恐慌的气息。他们开始意识到,这个他们一直以为遥远的问题,其实已经威胁到了每个人的生命和家园。
秦矩看着众人忧虑的神情,知道自己的话已经触动了他们的内心。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继续说道:“大家应该都很清楚,闫太尉是南昌人,他的家远在千山之外。那么,他为什么千里迢迢来到这里,帮我们训练乡兵,帮我们保护家园?因为,如果赵家河被土匪侵袭,那么他的家乡,乃至整个大宋王朝都会受到威胁。这就是所谓的唇亡齿寒。所以,县城有难,我们不能坐视不理,我们要联合起来,保卫我们的家园,保卫我们的亲人!”
闫晋看着秦矩慷慨陈词不由会心一笑,赶紧说道:“事不宜迟,现在,愿意前去救援县城的全部站到左边来,我们即刻出发。不愿去的,站到右边,留下来保护赵家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