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赵家河新建的学堂里，在乡亲们满怀期待的注视下，孩子们在马先生的鼓励下，一个个小小的身躯挺直，目光中闪烁着对知识的渴望。他们用稚嫩的声音，结结巴巴却又充满热情地做着自我介绍，马先生听着，时不时地点点头，偶尔也会插入一两句鼓励的话语。
每当一个孩子讲述完毕，马先生都会给予他们一个温暖的微笑和一句鼓励的话语，这无疑让孩子们感到自己被尊重了，也激发了他们的自信心。他们知道，马先生是他们的夫子，也是他们的朋友。
然而，当后排的一个女孩颤抖着站起来做自我介绍时，女孩一开口，马先生就惊诧不已，他甚至激动地指着女孩说：“这是谁家的女孩，你怎么跑到学堂里来了，快出去！快出去！”
“夫子，我是来学习的！”那个女孩弱弱地说道，一双明亮的眼睛里带着一丝丝惧意。
马先生听到这个声音，身体一震，满脸的不可置信。他瞪大了眼睛，看着那个女孩，仿佛要看透她的内心。女孩站在那里，脸色苍白，害怕得就要哭出来。
“荒唐！”马先生喘着粗气说道，“你一个姑娘家跑到学堂里来学习，难道父母没告诉你七年男女不同席的道理吗？”
赵老爷子急忙赔笑道：“夫子息怒，我明白你的担忧。我明白，按规矩，女子不应到学堂来。但我们赵家河这次是个例外，太尉大人发话了，同意女子同男子一同上学，这几个女娃的家长要么给学堂出过钱，要么给学堂出过力。”
“行了，”马先生突然打断了赵老爷子的话，“别说太尉大人，就是当今皇上也不能随便破坏祖宗礼法。你们，你们简直是胡闹，你们这不是在拿老夫开心吗？”马先生挥了挥手，似乎想要赶走这一群不速之客。他的脸色仍然带着怒意，双眼中闪烁着失望和无奈。
赵老爷子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尴尬，他瞥了一眼周围的人群，他们的脸上都写满了惊讶和疑惑。他只好默默地低下头，灰溜溜地走到一旁，避开这让人难堪的场面。
一片寂静中，闫晋踏前一步，对马先生解释道：“夫子，我明白这样行事不合古礼，但这是众人的决定，并非我强求。希望您能理解，这些女子都是极聪慧且渴望学习的，就让她们在学堂里学习吧。”
马先生听后勃然大怒，他瞪大了眼睛：“什么？你说这是大家的意思？我看你们是糊涂了吧！居然请我来给女娃教书，这简直是辱没斯文！闫晋，你是武阶官之首的太尉大人，你难道不明白三纲五常？不明白伦理道德？”
马先生越说越激动，声音也渐渐提高，他的手指颤抖着指向闫晋，让他心中一阵阵地发紧。周围的众人也被马先生的愤怒所震撼，他们呆呆地看着这场意料之外的冲突。
马先生深吸了一口气，试图平复自己的情绪。他紧握的拳头微微松开，眼神则是转为冰冷。
“闫晋，我知道你是太尉，你是武阶官之首，按理我应当尊重你。但今天你做出这等荒唐之事，简直是玷污了学堂，玷污了我们的文化。你知不知道，这三纲五常是中华民族的立身之本，是社会秩序的基石？你知不知道，伦理道德是我们每个人的行为准则？你，还有这里的每一个人，都应该明白，这个世界的规则不是由你们定的！”
马先生的话如同一把锐利的剑，深深刺入闫晋的心中。他无言以对，周围的人群也陷入了深深的沉思。一时间，整个学堂被无尽的沉默所笼罩。
“夫子未免危言耸听了吧！”说话间，从人群中闪出一人，正是闫姝。她瞥了一眼那些默不作声的人们，心知这沉默的背后是他们的疑惑与不安。她需要站出来稳住乡亲们好不容易转变的思想，需要更加深入的解释父亲的立场。
“你是何人？怎么也是个女的？老夫看你已经到了出阁的年纪了吧，怎敢在大庭广众之下抛头露面，不怕伤风败俗辱没门楣？不怕自己将来嫁不出去？”马先生越说越激动。
闫姝冷笑一声道:“夫子是问我是何人吗？本小姐行不改名坐不改名，姓闫名姝，赵家河乡兵队长，当朝太尉闫晋之女。这位就是我伟大的父亲。”闫姝说着便拉起闫晋的胳膊，故意秀了下恩爱。
“羞煞老夫，真是羞煞老夫也！你这样的女子谁敢娶你。”马先生慌忙以衣袖遮面转过脸去。
“在下敢娶！”人群中突然有人大吼一声，众人循声望去原来是吴瞒这小子。
闫姝也不由一愣，急忙看向吴瞒。吴瞒慌忙底下头去，自惭形秽的压低声音说:“就怕小姐不肯下嫁，在下配不上她。”
众人不由一阵哄堂大笑，羞得吴瞒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他也是情急之下才说出了这话。
“自古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一个黄毛孺子怎敢在此轻言嫁娶。”马先生又逮住了一个话题，准备好好给吴瞒上一课，借此展示一下自己的才华。
闫姝可不想给他这个机会，她打断了马先生的话说:“夫子夫子，看我这里，你不用跟他理论，他想娶本小姐，看要看本小姐乐不乐意呢！咱们现在说正事儿。”
人群中又发出一阵嘲笑声。马先生几乎被闫姝的轻佻气得快要说不出话来了，“你和老夫有什么正事儿？”
“夫子，父亲刚才说女子念书这事儿是大家的意思，我就来教你什么是真正的‘大家’。‘大家’，不是指那些有权有势的人，而是指那些明白事理、通情达理的人。他们能够理解并尊重我们的文化、我们的传统。他们明白，让女性接受教育，并不意味着破坏了三纲五常，反而是在提升全社会的道德水平。”
闫姝一边说一边扫视着周围的人群，他的目光坚定而坦诚，让人无法移开视线。
“夫子，你应当明白，时代在进步，世界在变化。我们不能因为恐惧变化、拒绝进步而违背了我们的文化传统。我们要尊重每一个人的选择，让他们有权利追求自己的梦想。教育是公平的，它不应该被性别所限制。”
“夫子刚才见了本小姐就说羞煞老夫，羞煞老夫，皇上后宫佳丽三千岂不早就羞死了，还有那些大臣上朝的时候遇见宫娥岂不晕死过去。那些文人雅士一头扎进青楼里还能活着出来？”闫姝一边说一边学起了马先生刚才以袖遮面的做作样子，滑稽的样子引得众人想笑又不敢笑，一个个差点儿憋出了内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