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宁如此一问，姜怜也看向了苍玄，不动声色的与他目光相对。
他会怎么答？
在旁人眼中，她与苍玄是毫无交集的两人，除了在圣京那次见过，就再没有交集才是。
柯宁应也是这般想的，所以苍玄与她一面之缘，初来天启第二日便来拜访她，会是为了何事？
看到姜怜眼中那一丝担忧，似是怕他答不上来一样，苍玄勾唇淡笑，放下茶盏，目光终于舍得从姜怜身上移开，看向了柯宁。
嗓音平淡道：“我来寻殿下自是商议我们的婚事。”
“婚事？”姜怜一愣，看着苍玄的神色一惊，眉眼间有几分慌乱。
他怎么会突然在柯宁面前说起他们两个的婚事？
不是还没有到姜天宸生辰那日，这件事还没有被人知晓不是吗？
苍玄怎么敢这么突然的在柯宁面前这么说？
姜怜正要开口说什么，便听一旁柯宁并不惊讶，反倒很是平静的声音：“太子殿下昨日醉酒的话是当真？”
“自然是真。”苍玄对柯宁所问即答，他没有半分慌乱，看到姜怜疑惑不解的样子，对她淡然一笑，似是让她安心。
姜怜一头雾水，她不知柯宁所说昨日苍玄醉酒说了什么话，不知柯宁为何听到苍玄来找她商议婚事却并不诧异。
昨夜苍玄什么都没有告诉她，她这会是当真不知他们在说什么。
姜怜不知，柯宁却是知道。
听到苍玄说来和姜怜商议婚事，她不惊讶是因为昨日晚宴时，苍玄当众向姜天宸求娶姜怜。
说是圣京一见，他对姜怜一见倾心，此生非她不娶。
当时苍玄也不知是醉了还是在装醉，他这话说出，姜天宸也未有怒意，反而夸赞了他几句，虽是并未当众应下他的这一突然的请求。
但也未拒绝。
姜天宸未拒此事，那十有八九是有让他娶姜怜的心思。
所以苍玄想娶姜怜这事，昨夜在场的所有人都已知道，今日怕是整个皇城都知道了。
也就姜怜还不知。
但也未必，柯宁想着，他们二人的关系，许是本就不似看上去那么简单。
苍玄若在姜怜身边做了那么久影卫，她会不知苍玄的身份吗？
他们方才初见看着对方的眼神却不陌生，反而有种熟悉却要装作不在意的样子。
柯宁细想着在圣京时的种种，得一结论。
也许他们关系甚密，只是不被人所知，更或许，他们这婚事也是早已定好的。
但柯宁关心的，不是他们的婚事，或是他们是不是早已关系密切。
她关心的，是苍玄是不是如不归所猜测的那般，将神玉带来了天启，给了姜怜？
“即便是真，太子殿下也未免心急了些。”柯宁道：“太子殿下所求，陛下可是还未答应。”
“既然还未答应，太子殿下这么快便来与殿下商议婚事，是不是太早了些，虽说太子殿下对殿下一见倾心。”
“但殿下，可未必倾心太子殿下。”
柯宁这一番话让姜怜明白了是怎么回事，是苍玄提早在晚宴上说了要求娶她的事……
可不是说好生辰那日吗？苍玄怎的提早说了？
“殿下可否倾心我，就不必女帝费心了。”苍玄对柯宁这似是多管闲事的样子并不在乎。
他毫不避讳柯宁，含情的目光看向姜怜，淡笑问道：“殿下可倾心我？可愿嫁我？”
“……”被苍玄突然一问，姜怜有一丝无措，她不知苍玄这是在做什么，这么直白的问她这样的问题，不怕被柯宁看出他们什么不对吗？
姜怜有些迟疑，看到柯宁也在望着她，她不得不答苍玄，斟酌后开口道：“本宫的婚事由皇兄做主……”
她这回答对苍玄而言极为生疏，但在柯宁看来，恰好合适。
而姜怜这话也就是要说给柯宁听的。
得到姜怜这样一个回答，苍玄眉眼微蹙，显然很是不满她的答复。
但他也不能怎样，柯宁还在，他不能现在就把姜怜抱进怀里让她说出倾心他，愿嫁他的话。
“太子殿下来此，若是要与我商议婚事，倒不如回宫与陛下商议。”姜怜看着苍玄道：“我的婚事是陛下做主，太子殿下与我商议，于理不合。”
“……”苍玄看着姜怜的眼神有一丝疑色，他听出了姜怜这是想让他离开。
让他走？留下柯宁？
苍玄明白姜怜给他的那个眼神是什么意思，她是觉得柯宁在等他离开，是有话想对姜怜单独说。
他不走，柯宁许是不会开口。
但苍玄并不想留柯宁和姜怜独处，担心柯宁会对姜怜不利。
但这么僵持下去，他若不走，许是更让姜怜为难，柯宁也不知还会说什么。
所以，苍玄还是选择听姜怜的。
“贸然前来和殿下商议婚事，是我唐突了。”苍玄脸庞的笑意淡下，站起身：“殿下说的不错，我是该先去和陛下商议。”
“待我向陛下求了旨意，再来与殿下商议，望那时，殿下可莫要再赶我走了。”苍玄望着姜怜，神色幽怨，对她赶走他，很不满。
“好……”面对苍玄那似是有些委屈的神情，姜怜也没有办法。
柯宁来见她看似是有什么事情，有苍玄在，柯宁似是也不打算开口。
所以，姜怜只能先让苍玄离开，好看看柯宁来见她是为何事。
苍玄走了，走时脸色不好，姜怜想着他这是生气了，但那也没有办法，只能等柯宁走了，他回来的时候，她再哄哄他就好。
看着苍玄离开后，姜怜才看向柯宁，而柯宁也不知何时起，似是一直在瞧着她。
姜怜有些看不懂柯宁望着她时的那个眼神，她迟疑一瞬，开口道：“你……近日可还好？”
姜怜不知该和柯宁说些什么，也不想开口便和她说起神玉，更不知她现在可否还在执着于神玉。
只能简单的问上她一句，可还好……
而柯宁淡声回道：“不好。”
她怎么可能会好，一日不得神玉，一日不能再见阿愿和钟离，她怎会好？
他们离开后的每一日每一刻她都在痛苦，每个夜里都在噩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