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过早膳，他们原本准备今日去宫外，看母妃，但因昨日姜锦晏说的那件事。
苍玄说要去见柔妃娘娘，姜怜自是陪着他。
本想让姜锦晏一同前去的，但他却说今日西夏使臣入城，他想知道是不是柯宁亲自来了。
所以他就不和他们一起去拜访柔妃娘娘了。
虽然他说的很认真，但姜怜总觉得他是想躲什么。
在姜怜和苍玄准备去的时候，柔妃娘娘倒是先派人来请姜怜了。
想来也是等不及要见苍玄吧。
他们随着柔妃娘娘宫中的侍女，来到了她的寝宫。
在见到柔妃娘娘第一眼时，她那一头白发让姜怜没有来由的一惊。
柔妃娘娘不到四十的年纪……竟是面容苍老如花甲之年的老妇人。
不止姜怜惊讶，她身旁的苍玄更是一怔。
看着那张脸庞苍老太多，已不是他记忆中的样子，看着她的青丝变成满头白发，看着她气息微弱的阖眼躺在床榻。
苍玄不敢相信。
才十二年，为何会让柔妃娘娘变成这样……
“太子哥哥，母妃又睡下了，你等等，我喊她醒来。”萧云央要去喊醒母妃，但被姜怜和苍玄一同出声拦下了。
比起要柔妃娘娘现在醒过来，苍玄更想知道发生了什么，让她变成这样，还如此病重。
他问起这个，萧云央控制不住的红了眼眶，她将这些年所发生的事都一一告诉了苍玄。
母妃的病也不止是心病重，在冷宫七年，她们便被欺辱了七年。
伤了母妃根本的，是在冷宫的第三年，有人给母妃的吃食中投了毒。
但好在母妃只吃了少许便发现了，中毒不深，可没有太医诊治，没有好的药，她的身体也从那之后越发不好。
本来在冷宫就吃不饱穿不暖，又遭此难，母妃能撑到现在已是很好。
萧云央知道母妃能撑下来的念头便是太子哥哥的下落，如今他终于在她快要撑不住的时候回来了。
“太子哥哥，我不瞒你……”萧云央深吸一口气，哽咽着对他道：“御医说了，母妃没多少时日了。”
虽是昨日听姜锦晏说过，可现在听到萧云央亲口说，再看到柔妃娘娘的样子。
苍玄心中仍是一紧，没多少时日了……
“钦儿……”一道极为温柔虚弱的声音传来。
“母妃你醒了！”萧云央听到声音连忙过去，将她扶起：“母妃不急，太子哥哥在这。”
“咳咳……”柔妃无力的咳了几声，不算清明的眼珠看向床榻旁站着的身影。
她似是看不清楚，皱着眉，抬手想要摸索什么。
萧云央抬眸看向怔愣着的苍玄道：“太子哥哥，你来，母妃看不清楚。”
也不知是不是因那毒，母妃的眼睛越来越看不清楚了，昨日做糕点，还是她帮母妃看着的。
苍玄步伐沉重，走到床榻前，直直的跪了下去，声音微颤：“柔妃娘娘……”
“钦儿回来了……”柔妃看不清楚他的脸庞，很模糊，她只能看到苍玄脸庞的轮廓。
她的声音虚弱无力却含着笑意：“钦儿……长大了，回来了……”
“昨日…那糕点可还合胃口……”
“……”苍玄默着，如鲠在喉。
垂在身侧的手紧握着，柔妃娘娘就是这个样子为他做的糕点吗？
“柔妃娘娘做的糕点味道极好。”姜怜柔声开口，她走到苍玄身旁，同他一样跪下：“睢宁见过柔妃娘娘。”
“长公主殿下……咳……”柔妃咳了几声，浑浊的眼珠试图看清姜怜：“殿下请起。”
苍玄没有起身，姜怜也没有。
“央儿，为殿下奉茶……”柔妃虽是卧病在榻，但仍是想待姜怜礼数周全。
姜怜本想推辞，但看到萧云央似是有话对她说，眼神落在苍玄身上又看了看柔妃娘娘。
她明白了，柔妃娘娘应当是有话要对苍玄说。
姜怜起身前看了眼苍玄，苍玄握了握她的手，对她微微颌首。
他也有话想问柔妃娘娘。
萧云央带着姜怜来到殿中外室，让姜怜坐下，为她斟了杯茶。
“知道殿下喜茶，母妃一早便让我备下了这茶，殿下尝尝看可还喜欢？”
姜怜现在虽是没什么心思品茶，但还是饮了，饮了茶，她的目光总不自觉想要看向内室。
苍玄说过，当初柔妃娘娘被打入冷宫是因替母妃求情，她也是这宫中唯一一个相信母妃的人。
“殿下莫怪，母妃没有要支开殿下，是我想要母妃无需顾忌，好好与太子哥哥说说话。”萧云央知道，有姜怜在母妃会顾忌很多。
母妃时日不多，她坚持这么多年，终于等到了太子哥哥回来，一定也是有什么事想要告诉他吧……
姜怜自是不怪，苍玄曾说过，柔妃娘娘待他，亦如他的母妃。
姜怜和萧云央一时都没有再开口，姜怜在想事情，萧云央是不知说些什么，气氛有些沉闷。
“殿下……阿。”萧云央开口后又连忙改口：“锦王爷他可还好？”
她昨日回来，一直担心姜锦晏是不是摔伤了……
姜怜顿了顿，犹豫了一瞬道：“锦晏昨日摔伤了。”
“他真的摔伤了！”姜怜话没说完，萧云央便有些着急。
但着急过后，便发觉有些失态，慌忙解释着：“我，我只是……”
看她着急，那眉眼中担忧自责的神色不假，姜怜淡声道：“云央不必担心，锦晏服了药，并无大碍。”
听到并无大碍，萧云央松了口气，没事就好。
“云央与锦晏一早便相识？”姜怜问着，想要知道，萧云央是不是同姜锦晏所说，并不在意。
萧云央点点头：“是五年前我去天启寻太子哥哥的时候，阿晏救了我……”
也是那个时候，她便喜欢了他……
一直到现在……
那个时候他明明很认真的告诉过她，他喜欢她，以后会娶她。
可现在他说，当年的话不作数了。
其实她早该知道的，这五年里姜锦晏不给她回信，她就该明白，他那时对她说的话，许是一时兴起。
他的一时兴起，她当了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