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到如今。
姜怜已把话说的这般清楚了，柯文宣辩解不了，口舌之争皆是无谓挣扎。
他和柯宁间的谈话，都被姜怜听到了。
他犯了这个致命的错误，无可挽回。
看到柯文宣渐渐平静下的面色，姜怜一口饮尽了盏中茶水。
“殿下想怎样？”柯文宣面色凝重。
他仔细想着，姜怜知道了他和柯宁的谈话，但她没有告诉姜天宸，而是一个人前来找他对质。
她是否有别的目的？
“即便殿下将此事告知陛下，陛下也未必会信。”柯文宣冷哼道：“殿下身为长公主，本就不该参与政事，此事，我不会认，柯宁也不会。”
柯文宣不知想到了什么，竟是不怕了，似乎只要他不认，姜怜就不能拿他怎样。
毕竟那些事他都还未开始做，没有任何证据和把柄，他自是不怕。
没有证据，仅凭几句话又有谁会信？
他好歹是一国太子，天启不能随便扣他帽子，也不能随便动他。
只要他这段日子留在天启宫中，他就有机会让柯宁听话，让她去做她该做的事。
和亲一事，他可没有放弃。
听着他不带丝毫惧意的话，姜怜勾勾唇角，站起身，将空了的茶盏握在手中，缓步走向柯文宣。
她面带笑意，那笑意却是不达眼底，含着刺骨的冷意。
“本宫思索良久，太子说的不错，我即便将此事告知皇兄，他也未必会信。”
姜怜缓道：“即便他信了，众臣又会不会信？若是出了差错，本宫搞砸了，也许还会对你有利。”
“所以，本宫决定换个法子。”
柯文宣眉头一皱，不知她这话是什么意思，换什么法子？想做什么？
只见姜怜将手中的茶盏松开，茶盏径直落在地面。
触到地面，瓷盏炸开，变成了碎片。
姜怜捡起一个碎片，握在手中，抬眸看着柯文宣。
柯文宣此刻眼底除了震惊，更多的是疑惑，他不知姜怜这是想做什么。
“你想做什么？”柯文宣眉头紧皱着，看着她怪异的一举一动，他感到一丝莫名的危险。
姜怜望着他，眼含冰冷的笑意。
柯文宣的手腕被她抓住，姜怜将一个她手中握着的茶盏碎片放入他的掌心。
那碎片上已经染了血迹，姜怜的掌心已被刺破。
“你！”柯文宣想要丢掉那染血的碎片，可不等他丢下，姜怜忽然凑近了他几分。
她的脸上带着一丝得逞的笑意。
不等柯文宣反应，殿外传来一阵嘈杂声。
有人喊着姜怜。
“殿下！”
柯文宣心下一惊，下意识的推开离他极近的姜怜。
而姜怜不知是没站稳，还是他推的太过用力，摔在了地上，手肘刚好磕在了碎掉的茶盏碎片上。
姜怜猛感一痛，淡白的衣袖被血迹染红了一片，在她的白衣上显得尤为乍眼。
“殿下！殿下！”春华一进来便连忙跑去姜怜身旁，查看她的伤势。
“不，不是我，你！”柯文宣慌了，不知她的侍女怎么突然冲进来了？
这一切都不在他的意料之中。
“怜儿！”
姜天宸的身影也出现在了柯文宣身后，他的背后感到一股强烈的冷意。
还不曾回头，柯文宣便感到了姜天宸身上那一股骇人的煞气！
“皇姐！”
姜锦晏也跑来了，看到姜怜倒在地上，白衣被血染红，她的掌心还有被茶盏碎片划破的伤口，还流着血。
“你敢伤皇姐！我杀你！”姜锦晏怒道，他最是见不得姜怜受伤。
刚想起身拿剑砍了柯文宣，就被姜怜拉住手臂。
姜怜似乎很疼，面色有些发白，很是虚弱：“锦晏……皇姐痛，传太医……”
“还愣着干什么！传太医！”姜锦晏怒气冲冲对宫人喊道。
将那些茶盏碎片都踢的远远的，怒视着柯文宣。
又满眼心疼的看着姜怜掌心的伤口。
“不是我！陛下！是殿下自己摔了茶盏，割破了掌心，我什么都没有做。”柯文宣声音都是颤着的，
他缓过神解释起来。
可他的解释晚了，也没有丝毫用处，更不会有人相信他。
姜天宸面色阴冷的骇人，帝王的威压更胜往时。
“不是？”姜天宸嗓音沉冷带着一丝杀意，他丝毫不听柯文宣的解释。
“你妄图谋害我天启长公主，罪无可恕！”
“不是……”柯文宣的解释苍白无力，面对突如其来的陷害，他无力辩解。
掌心微的刺痛，他才看到姜怜方才放在他掌心的那块碎片还在。
他猛然看向姜怜，难怪，难怪她会只身前来，原来她这么快就做了一个局！
姜怜也在看着他，她的眸中没有丝毫痛苦，反而夹杂着一丝狡黠的笑意。
看着柯文宣那愤怒怨恨的眼神，姜怜心中冷笑。
眸光一扫姜天宸，她却是败下阵来，敛下眸色，有些心虚。
姜天宸看着她，眉宇间的不悦已是藏不住了，眼底的无奈和心痛也是无法言喻。
姜怜垂下眸子，不去看姜天宸，心想着待会该怎么讨他的原谅。
毕竟她的目的是达到了。
姜天宸不可能看不出她想做什么，她这顿责骂也是逃不掉了。
“传令下去，西夏太子意图对长公主图谋不轨，伤了长公主，即刻逐出天启！滚回西夏！”
姜天宸的口谕一下，柯文宣瞬间就明白了，姜怜的目的，是要他立刻离开天启！
这样他就没有办法，没有机会用那种手段逼姜天宸同意和亲了！
“陛下！此事不是我做的！是殿下陷害我！”柯文宣连忙恭敬跪下，想要求得姜天宸的一丝理智，求得一丝他能留下的机会。
姜怜这般拙劣的演技，姜天宸怎能看不出！
可姜天宸却是不理会他，越过他走向姜怜。
姜怜还坐在地上，看到面色沉冷的姜天宸过来，她不敢直视他。
她已经从姜天宸的脸上看到了待会她会被责骂多久。
姜天宸走到她身旁，姜锦晏让开位置，他把姜怜打横抱了起来，凌厉的眉宇紧皱，垂眸望着缩着脑袋的姜怜。
看到她掌心和衣袖上的血迹，姜天宸面色更沉了几分。
没有再去理会柯文宣，抱着她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