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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8章 人心难测(1 / 1)


我们吃过饭之后,大家都聚在了驾驶舱里看着对面岸上的灯光,纷纷在猜测对岸的情况。

厨子师傅一个人走到了甲板上,他还带了一把凳子,坐在凳子上在吸烟。这烟火一亮一灭的,抽完了之后,他把烟头扔到了大海里,然后一个人又回来了。

他从下面上来,到了船舱里说:“这地方蚊子真多,苍蝇也多。傍晚的时候我开了一下窗户,结果厨房里一下进来十多只苍蝇,我打了很久。”

马大叔说:“这里有淡水,自然会有蚊子和苍蝇了。这不是在海上。”

厨子师傅伸着胳膊给我看,他说:“你看,刚下去抽支烟的空,咬了我两个大包。”

厨子师傅一边说着,用指甲把蚊子咬出来的包掐了一个十字花。

牛大副这时候在一旁点了两盘蚊香,他说:“谁说不是呢,到了岛上有岛上的好处,在海里有海里的好处。这海上还真的就没有苍蝇蚊子。”

我说:“今晚要有人值班才行。”

马大叔说:“不用你管了,我来安排吧。你们要是没事就都下去休息吧。”

我说:“马大叔,一晚上不能有断档的时候,要全程盯着对面。”

马大叔说:“你放心,我选来的人都靠谱。”

马大叔这么说我就放了心。以前都是我和虎子值班,现在突然有人替我俩值班,突然觉得非常的惬意和放松。

我们回到了舱室,虎子第一件事就是把我床下的箱子拽了出来,打开之后摸了摸里面的金子之后又放了回去,虎子说:“老陈,这次我们真发了呀!”

我说:“恐怕没那么简单,你想过没有?船上有一箱金子,为啥岸上的人不去拿呢?”

虎子说:“就一个可能,岸上的人不知道有这一箱金子。”

我说:“那可以去找找看船上有啥啊,这么大一艘船,总会有些有用的东西的。”

虎子说:“还用说么,船上有死人,没人愿意上船呗,这不吉利。”

我说:“是啊,确实不吉利。岸上的人不上船应该就是这两方面的原因了。第一,不知道船上有这一箱金子。第二,他们不愿意上船,他们有所顾虑。”

虎子说:“想那么多干啥,反正现在这金子是咱们的了。不过老陈,这金子真的不给他们分吗?”

我说:“虎子,你给别人分钱绝对不会得到大家的认同的。三姨奶姓郭,我们的村子叫西刁,她的村子叫东刁。三姨奶的家是个大地主家庭,方圆几十里的地都是她家的,在奉天还有皮鞋厂和十几个商铺,生意做得很大,有的是钱。逢年过节的,总是会请自家的雇农们吃饭,五月节发粽子,八月节发月饼,过年发肉,给大家发赏钱。领钱的时候都喜笑颜开,背地里却在埋怨,说郭家有的是钱,怎么就不能多给点呢?没有一个人是打心里感激郭家人的。赶上闹革命的时候,就是这些雇农,把郭家的人搞得死去活来,一个个凶神恶煞一般,恨郭家人恨得咬牙切齿,说郭家是如何剥削他们的,如何压迫他们这些雇农的。他们没有一分地,是无奈才去的老郭家当的雇农。还是新社会好,分了土地,农民当家作主了!”

虎子说:“三姨奶也受到波及了吧。”

我呵呵一笑说:“三姨奶以前活得挺惨的,村里的那些男人一边想占她便宜,一边在外面骂她是个破鞋,都是什么人啊你说!”

“因为和你爸的事情名声坏了吗?”

我嗯了一声说:“这不是主要问题,最关键的还是人性的丑陋。其实郭家的老爷们都知道花钱买不来人心的,不过给大家发钱发东西也不是为了讨好谁,这就是尽人事的事情。乐善好施总不是什么坏事。只能说,要不是平时做得还可以,只会更惨。”

虎子说:“那怎么才能收买人心?”

我说:“人心不能收买,只能凝聚。有共同价值观,有共同信仰的人才能聚在一起做事。像马大叔他们,发工钱意思意思就可以了,没必要把他们当做我们的同志。他们也不是我们的同志。”

虎子说:“你说得没错,看来钱这东西还真的要守住,不能乱给,也不能乱借。你看亲戚朋友之间借钱的,有多少能因为借钱就相处好了的?大多数都借钱把关系给借臭了。”

我叹口气说:“是啊,钱多就多花一些,钱少就少花一些,没钱就出去挣钱。找人借钱这种事千万不要做,太卑微了。你还记得我和你说过我是怎么去帝都的吧,家里没有吃的了,去找邻居借点吃的都借不来,最后还是用门前一堆粪换了几块红薯,我这才能走到火车站的。要不是那一堆粪,估计我能晕死在路上。”

我歪着头看着虎子一笑说:“我是靠着吃粪才活到现在这样的,所以我比一般人都懂得人间冷暖,懂得香臭。”

虎子叹口气说:“我这人呐就是假仗义,从小就虎,和人都实打实的,结果也没交下啥朋友。李闯算是朋友吧,但是你还记得给带人找我们换汇的事情吧,这小子没少挣我们钱。”

我说:“谁不知道钱是好东西呢?!你要是太不拿钱当回事,反倒让别人觉得你是个傻子,你会被大家不信任的,大家觉得你傻,反倒都想着骗你一下,占你便宜。钱必须管紧了才行,马大叔说得没错,别乱发钱。”

虎子拿起来一本,翻看着说:“以后我也不管这些事了,等我找到媳妇就好了,钱都给女人管。”

我说:“武媚怎么样?”

虎子说:“太大了,我不喜欢找大的。我妈和我舅妈都嘱咐我了,说我找对象不能找个太远的,生活习惯都不一样。就找冀北、津门、帝都这一代的,最好找个正式工。”

我说:“你不是正式工,你找正式工干嘛?”

虎子说:“我俩可都是书店老板,你也看到我们的书店了,虽然没怎么管,但是大娟子确实干得不错啊!书店收入很可观的,可不是一个正式工能比的。照这样下去,欠覃明那十万块钱,年底我们靠着书店的利润就能还了。”

我顿时坐了起来,我说:“是真的假的呀!我还真的不是很清楚。”

“你就别管了,我看三姨奶好像一直在和大娟子在对账呢,现在大娟子归三姨奶领导了。三姨奶是个精明人,大娟子糊弄不了三姨奶。”

我说:“我看干脆这样好了,你就和大娟子搞搞对象试试。”

虎子直接把手里的书摔床上了,坐起来笑着说:“你有毛病吧,大娟子从小就欺负我,劫我的道,要我的零花钱。我和她太熟了,一点感觉都没有。拉她的手,还不如握笤帚把呢。再说了,她也不是正式工啊!”

我呵呵笑着说:“也是。”

这时候我在想,好像丁香花成了正式工了。

虎子说:“倒是你,我还是觉得林素素最合适你了。林素素无父无母,和你有共同的遭遇,会更珍惜家庭的。她到了你家那就是实心实意对你好的女人。虞卿就算了,太麻烦了。这样的女人,千万别碰。谁碰谁惹一身麻烦。”

我这时候心里有事,倒是想和虎子说说了,我说:“你觉得丁香花怎么样?”

虎子听了一愣,他随后直着眼说:“老陈,你什么意思呀!你难道想和丁香花谈谈?”

我说:“你说说你看法嘛!”

虎子摆着手说:“你根本就不了解她,没戏。我告诉你老陈,丁香花这个婆子你还没看透,她很有心机,也很会来事儿,也会经营感情。女孩儿有这样的城府不好,明说吧,我觉得她是个喜欢攀附权贵的女孩儿。她喜欢吊着你,但是又不和你来真的,什么意思你明白吗?备胎!”

这是虎子的看法,但是我可没这么觉得,我还是觉得丁香花挺好的。我躺在了床上,也拿起一本来了,我说:“虎子,神雕侠侣你看完了吗?”

“弃了,小龙女被尹志平给睡了之后,我的心都碎了。这已经没办法看了,你说这个金庸也是,非要这么写吗?难道他不知道喜欢看的人的内心其实都很脆弱的吗?”

我转移开话题,其实就是不想再谈论丁香花了,这种事还是要自己拿主意才行。

接下来我和虎子都不说话,开始看,看完了之后我先睡了。虎子什么时候睡得我不知道,我睁开眼的时候,天都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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