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赢烬就是厉害，不过我家桑榆也不差。”
君如歌看着用木藤轻易困住同阶修为挑战者的叶桑榆，十分满意地笑道：“我有桑榆，所以今年也不收徒了。”
一旁，执掌灵兽园的五长老齐北宵立即冷冷地开口：“你不收？那这俩苗子就给我吧，灵兽园正好缺人。”
他身穿玄色云氅，手臂缠绕着毛茸茸的墨色护袖，衣领点缀着一圈绒毛，腰间则悬挂着七八个黑色木牌。
齐北宵的面容冷硬俊朗，一双上挑的狐狸眼明明生的魅惑，却狭长幽深，寒若冰霜。
君如歌听到他要收徒，马上改口：“诶我又感兴趣了，多收俩徒弟也不错。”
齐北宵眉头微拧，衣领上的绒毛立了起来：“君如歌，你故意与我作对？谁不知战阁已经人满为患，我灵兽园弟子本来就少，你——”
君如歌挑眉：“对啊，我就是故意的，你有本事咬我啊。”
齐北宵呼吸一沉，眼神透着冷戾，声音也低沉了几分：“我的确想咬死你。”
沈暮：“你们两个，要吵去一边吵。”
君如歌：“怎么，打扰你看小赢烬啦？”
沈暮眼睛眨也不眨看着赢烬，轻轻地点头：“打扰了。”
君如歌：“……”
她看向场上那剑剑逼人，恨不得以命相搏的少年，感慨道：“阿暮，小赢烬虽然修为一般，但打起架来他不要命啊，佩服佩服。”
沈暮：“谁说阿烬修为一般了。”
她记得，前世赢烬被逐出宗门后，最后一次有他的消息，是她为了楚熠前往南瞻洲时，得知他在魔域风头正盛，有了“小魔尊”之称。
想必，那时他至少已经有化神修为。
但修真者一旦入魔，于身体和寿元有大害，这点倒是需要注意……
君如歌“啧”了一声，忽然道：“对了，你那小徒弟呢？”
沈暮双眸闭合一刹那，再睁开，看向远处：“妖魔路。”
弟子峰下忽然一阵喧嚣。
“什么，沈司主的新徒弟楚熠，去走了妖魔路？！”
“听说他已有炼气修为，妖魔路针对的是识海未开灵根未知的凡人，他去走岂不是轻轻松松……”
“妖魔路考验的是一个人的心境，就算他已经筑基，也不一定能够通过！”
“他……他走过了！”
“不仅如此，他还在妖魔路上修为突破——”
在众多弟子的议论声中，一道红芒从妖魔路最后一阶跃起，稳稳地落到测灵碑前。
楚熠一袭朱红锦袍，红发如火，手中赤色长刀沾染着妖魔泯灭的气息。
他环视众人一圈，仰头望着观武台上的沈暮，单膝跪下。
“徒儿走过了妖魔路，已经筑基，徒儿和师兄一样，都没有给师尊丢脸！”
楚熠声音清亮，碧蓝色的眼眸似广袤天空，他的眼中只有那一袭白衣，谪仙般清冷飘逸的身影。
她像是高悬天空的一轮皎洁月亮，除了她，楚熠再也看不见其他人。
“起来吧。”沈暮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他，微微颔首。
此前两世，楚熠都是被测灵碑测出极品灵根后，主动请求拜自己为师，自己也没拒绝。
这次，他提前拜师一个月，也提前达到筑基境界，不负天才之名。
如今楚熠走过了心智坚毅之人才能走过的妖魔路，或许这一世，他不会成为未来那只心智扭曲的凤凰。
观武台上，燕执雪也望着下方的红衣少年，又看了一眼默不作声的沈暮，皱起了眉。
小七为什么开始偏心赢烬，反而毫不在乎新徒弟呢？楚熠他看着没什么问题啊。
有什么事，是他忽略了的？
终于，宗门大选结束，无一人挑战赢烬成功。
因为达到筑基修为，楚熠也受到几名内门弟子的挑战，他同样轻松取胜。
“师兄，咱们快去找师尊吧。”楚熠兴冲冲地要拉住赢烬。
赢烬低头，看着师弟抓着自己手臂的手，不习惯地挣脱开：“师尊喜洁净，我去换身衣服。”
楚熠挑了挑眉：“好吧。”
他想起前些日子，自己早晨修行，头发都没束好。
师尊是因为他不够沉稳整齐，才不喜欢他的吗？楚熠望着赢烬背影，碧色的眼眸深了深。
师尊喜欢师兄那样的，他知道。
不就是沉稳，细心，认真修行吗，他已经走过妖魔路，衣衫整洁，那又有何难？他……一定能得到师尊的喜爱。
楚熠在比试上赢得轻松，身上干干净净，所以无需整理就跑到沈暮身侧。
沈暮淡淡地瞥了他一眼，没有说什么。
“阿暮，你说齐北宵是不是要被我气疯了。”
回峰路上，君如歌在沈暮身旁御剑，拉着她唠叨。
沈暮余光看见远处毛茸茸的黑色身影，点头：“快了。”
如歌和齐北宵素来不对付。
齐北宵是宗门五长老，执掌宗门灵兽园，化神中阶修为，修行的是半部炼兽门半部天玄宗改良的《控兽诀》。
十几年前，他修行功法出岔，差点妖化，似乎是被如歌揍了一顿，这才压制下来。
但从那之后，两人便见面就吵，天天打架。
“今年行情不好，他原本想收那两个极品灵根的弟子为徒，我说那俩人一个雷灵根一个风灵根，适合做我战阁弟子，谁选他当师父啊，去养他那些小宠物吗？”
君如歌说得眉开眼笑。
“他退而求其次只要那个风灵根，我说你想得美，我就是风灵根，此人我要定了，那两个弟子也更青睐我战阁。反正，我感觉他要被我气的——诶，啊啊啊啊！”
她还没说完，忽然，一条偌大的墨色狐尾从天而降。
毛茸茸的狐尾紧搂住她的腰肢，将她卷住就走。
沈暮向齐北宵挥了挥手：“慢走，不送。”
她听说，修炼《控兽诀》者，一是要有强大的神念，否则会被太多的灵兽意志反噬自身；二是若能融合妖丹妖力，或者本身就有妖族血脉，修炼将事半功倍。
齐北宵是人，但他为了修炼，应该是将自身一半灵力转化成了妖力，还能化为七尾墨狐，方便他操纵灵兽。
“齐北宵你偷袭啊，封我穴道，你要不要脸？”君如歌的语气恼怒。
“战阁主，你既然抢我的弟子，总要赔我点什么，不是吗……”齐北宵的声音变得温柔而邪魅。
这俩人又要打架了。
第一世时，齐北宵和君如歌打了半辈子，后来如歌镇守魑魅海，齐北宵在天道劫难来临，也就是沈暮死的时候，为护宗门，被邪祟所杀。
第二世沈暮用天枢剑护下宗门，齐北宵也没事。
她听闻如歌受伤赶往魑魅海，齐北宵听说了，就跟着她一起去了魑魅海——找君如歌打架。
那次，或许是君如歌把他打服了，他再也没有在她们面前出现。
“小七不觉得，战阁主和齐北宵很配吗。”
燕执雪跟着沈暮一起回到九黎峰，语气温和。
沈暮：“这与你我何干。”
燕执雪点头：“也是，这与我们何干。”
“你来干嘛？你怎么又来了。”
沈暮见燕执雪跟在自己身后走进中宫，直接停下脚步，皱起眉头。
最近这段时间，燕执雪总是有事没事就往自己的九黎峰跑，一口一个小七叫的特别亲切。
前世她和燕执雪决裂后，百年未曾再有什么交集，如今忽然回到他们还是亲密无间师兄弟时候，他对她这么热情，让她很不习惯。
燕执雪脸上的笑容温润，深深地看着沈暮，开始从芥子袋中取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