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连好几日,寒霜都没看见宫尚角。
他好像故意在躲着自己和宫远徵,连用膳的时候都见不到人影。
询问宫远徵的时候,他支支吾吾的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寒霜一时搞不清这兄弟两个究竟是在打什么哑谜。
不过她暂时也没有多余的心力去思考那么多。
半月之期将至,她体内的噬心蛊马上就要发作了……
寒霜倒是不太在意。
左不过是受些折磨,熬过去也就是了。
她有耐心慢慢等,也相信宫远徵能研制出解药。
宫远徵却并不这样想。
他不想看着姐姐忍受烈火灼烧的疼痛。
更重要的是,噬心蛊一旦深入心脉,便连他也无力回天。
他生怕自己动作慢了一步,会害得姐姐香消玉殒。
这种可能失去所爱之人的阴影如同悬在宫远徵头顶的一把利剑,让他一刻也不敢耽搁,从早到晚的泡在医馆里,连晚上休息都得寒霜硬拖着他回去。
若是不知情的人看了,怕是会以为中蛊毒的是宫远徵。
…………
自那日撞见宫远徵起,宫尚角确实是在躲着他们两个。
既然已经决定放手,他便不想拖泥带水。
早一日打消他荒唐的念头,对三个人都好。
最起码,他不至于越陷越深……
现在只等金复回来,确认了洛家没有问题,他便会向长老说明,让远徵弟弟和洛寒霜光明正大的在一起。
金复在一个寻常的日子回了宫门向宫尚角复命。
宫尚角坐在主殿的桌案前,看见金复只是淡淡抬头瞥了他一眼,便将自己的注意力又移回面前的书本之上。
他头也不抬的低声问道:“如何?
洛家可有可疑之处?”
他的表现看似毫无异常,但是仔细看时,就能发现他手边的纸张已经被捏上了折痕。
宫尚角已经摸不清自己的心思,究竟是盼着洛家有问题,还是没有问题……
好在金复一直低着头,并没发现宫尚角的异样和失神。
他听了宫尚角的问话,只是躬身行了礼,这才一板一眼道:“属下查过了,洛家明面上与无锋并未瓜葛,甚至因为洛姑娘的外祖虞氏一家都被无锋灭了口,洛家应当是与无锋有着不共戴天之仇的。”
“我知道了。”
宫尚角翻书的动作顿了顿,半晌才哑然道:“你辛苦了,下去歇着吧。”
事情尘埃落定,从此他与洛寒霜,便只是角宫宫主和徵宫夫人的关系……
金复在原地踌躇片刻,并没离开。
宫尚角有些奇怪:“还有事?”
金复犹豫了一会,还是将自己查到的疑点一一说给了宫尚角。
宫尚角听到金复怀疑洛家家主洛明渠暗中与无锋勾结,甚至洛寒霜可能也是无锋秘密培养的细作时,目光一凝。
他蹙眉问道:“你有几分把握?”
“属下没有把握。”
金复垂着头,表情有些纠结:“这是属下偶然得知的,没来得及探查,更加没有佐证。”
宫尚角的指尖在桌面上敲了敲,神色凝重,视线飘忽。
没有证据,这可就难办了……
不过,倒也不是全然没有办法。
宫尚角刻意忽略了心底的一丝窃喜。
洛寒霜身份存疑,远徵弟弟与她的事情自然便要往后推......
……………………
宫尚角派人来找寒霜去角宫,还特意叮嘱了只让她一个人过去。
寒霜闻言,看了看正一心沉浸在一堆药草之中的宫远徵,微微颔首答应了,然后就悄悄出了医馆。
虽说她对宫尚角的要求觉得有些奇怪,但并没多想,只以为是宫远徵最近太过劳累,宫尚角这个做哥哥的知道了有些看不下去,这才找自己去敲打敲打。
上官浅交给她的玉佩还在她手里,她如今正好一并返还。
……………….......
寒霜进了门,看见背对着自己的宫尚角。
她走到近前,轻声道:“尚角哥哥。”
宫尚角回过神来,抬头看了寒霜一眼,淡淡的点了点头,随后示意她坐下。
寒霜也没客气,端端正正的坐在他对面,没等他出声,便把玉佩推到他跟前:“尚角哥哥的玉佩,如今物归原主,我也算是完成上官姑娘的嘱托了。”
宫尚角一愣。
这确实是他的贴身之物。
只不过几年前遗失后便再也找不到了,没想到今日居然又出现在他跟前?
“上官姑娘?”
他疑惑的反问道:“你是说那些新娘中的一位?”
寒霜见状,知道宫尚角心存疑问,便把上官浅的那套说辞重复了一遍。
宫尚角听完之后,倒是隐隐想起了些什么。
但他也不想深究。
无论那位上官姑娘来宫门的目的是什么,既然人已经离开了,便不会对宫门造成威胁。
没价值的人,他不会耗费心思在上面。
现在最关键的,是面前看似柔弱无害的少女,究竟对宫门、对远徵弟弟抱着什么样的心思……
想到这,宫尚角端起茶盏抿了一口,语气淡然道:“有劳姑娘费心了。”
寒霜轻轻摇了摇头,柔声道:“尚角哥哥和阿徵很照顾我,我都知道。
能为你们做些事,我很高兴。”
宫尚角闻言,微微抬头看了寒霜一眼,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容,看得寒霜浑身不自在。
“我出来时没和阿徵说一声,尚角哥哥没事的话,我就先回去了。”
寒霜说完这番话,就快速起身准备向外走。
宫尚角不置可否,却在寒霜经过自己身边时猛然扣住她纤细的手腕。
寒霜被吓得一个激灵。
那微凉又略带粗糙的大掌与温热的肌肤接触的感觉让寒霜后背都有些僵硬,好似被什么猛兽盯上了。
“洛姑娘这么心急做什么?
难道无锋培养你多年,还未教会你何为耐心?”
宫尚角不紧不慢的借着寒霜的力道起身,俯身直视寒霜,语气凉凉的说道,丝毫不在意自己话里的内容有多让人心惊。
“尚角哥哥说我是无锋刺客?”
寒霜心下一凛,眨了眨眼,故作疑惑的反问。
“你不是吗?”
看着那张漂亮的过分的小脸,宫尚角按捺住自己的蠢蠢欲动,语气嘲讽。
寒霜沉默了。
她不知道宫尚角是不是查到了,但是她知道自己不能说假话。
否则她即使解了今日之困,也再也难以取信于宫尚角。
“默认了?”
看着寒霜的表现,宫尚角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他冷冷笑道:“洛姑娘你装的不错,几乎将我们都蒙蔽了。
事到如今,我只好奇一点
你接近远徵弟弟,究竟是真心爱慕他,还是为了骗他?”
“我没骗……”
寒霜急急开口解释。
宫尚角却懒得听她说些借口。
他一步步将寒霜逼到角落里,骨节分明的大手毫不留情掐在寒霜纤细的脖颈上,仿佛只要稍稍用力,面前鲜活明艳的少女便会成为一具尸体。
宫尚角目光阴沉的嗤笑道:“没骗他?
你觉得自己的话在我这里有几分可信度?
一个无锋的细作……”
“我不是无锋细作。”
寒霜抿着唇,辩解道:“我不知道角公子你究竟查到了多少,但是洛明渠和无锋合谋害得外祖虞家百十口惨死,母亲也因为洛明渠的心虚死在那几个妾侍手里。
我恨他们还来不及,怎么可能和他们同流合污,心甘情愿的任由他们摆布?
我入宫门,不过是为了寻一个同盟助我复仇……”
“同盟?
靠G引远徵弟弟达成你的目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