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家连同上下的下人连夜清点库房,把马太守要的东西找了出来。
次日一大早,马太守就换了极为正式的衣服,带上马统往祝家庄的方向去。
一行十几人骑着快马,一路疾行,走了两三个时辰,这才到了祝家庄的地界。
“老爷,前边就是祝府了。”
马统来打探过消息,自然对这地方不算陌生。
“好。
你去递上拜帖,我们在门外等着。”
马太守把自己的名帖递给马统。
马统接了,颠颠往前紧跑几步,去跟祝家的门子交涉去了。
“老爷,夫人。
杭州的马太守来访。”
祝员外和祝夫人正在前厅商量事,突然听到门房来报,两个人都有些摸不着头脑。
“马太守?
咱们家和他并没有打过交道啊?”
祝员外奇怪道。
“先把人请进来吧。
看看他怎么说。”
祝夫人却更有成算。
无论打没打过交道,人家既然上门来了,自己避而不见总不是个事,没得平白得罪人。
“夫人说的是。”
祝员外道:“去开了大门,我和夫人亲自迎接。”
马太守等了不大会,马统回来道:“老爷,门子报信去了,咱们再等会。”
马太守点点头,还没来得及说话,只听祝家的大门“吱呀”一声开了。
里面出来一男一女。
马太守见状,知道这应该就是祝员外和他的夫人了。
他热切的迎了上去,拱手寒暄:“祝员外、祝夫人,我冒昧前来,打扰了。”
三人你来我往的互相客套着,来了祝家正厅。
等都坐定之后,马太守道:“我今天来不为别的,是为了小儿的婚事。
犬子马文才与令爱同在尼山书院求学。
文才爱慕您家的十小姐,想娶她为妻,
我这个做父亲的,不得不厚着脸皮来帮他提亲。
还请两位能够允准。”
马太守的姿态放得极低,就是为了促成这桩婚事。
祝员外和祝夫人面面相觑,有些不知所措。
他们没想到,女儿在外求学,居然还能引得同窗青睐?
这岂不是说霜儿的女儿身暴露了?
看来得尽快把人接回来了。
至于马太守说得求亲........
“马太守您家的公子,必然是文武双全的翩翩少年。
若能有幸结亲,也算是我祝家觍颜高攀了。”
祝员外斟酌着用词,先是夸赞了马文才一番,才继续道:“只是小女如今还在书院,具体是什么情况我们也不太清楚。
求亲的事情,我们得问问小女自己的意见。
如果她与令郎两情相悦,我们肯定不会拦着的。
您看?”
“您说的是。”
马太守笑道。
“这样吧,我派人把文才叫回来。
您这边把小姐接回来。
咱们听听当事人的意见,别耽误了一桩美事,如何?”
祝员外没理由拒绝,只得笑着同意。
马统听了自家老爷的消息,苦着脸往书院跑。
祝家这边也派了祝英齐去接寒霜。
谁知祝英台听说八哥来了,也闹着要回家。
无计可施的祝英齐只好把两人一起带了回来。
三日后,马太守带着马文才再次登了祝家的门。
祝寒霜也换回了女儿家的打扮,坐在祝家夫妇身旁。
马文才曾在脑海中勾画过寒霜换回女装的样子。
只是任他如何想,都远不及亲眼所见的惊艳。
寒霜穿着身鹅黄的衣裙,墨发如瀑随意披散在身后,头上簪着一支玉兰花的玉簪。
整个人绝美又不失俏丽。
清冷中又带着少女的娇憨。
不说马文才看呆了。
就是马太守见了,也才知道世间竟然有如此绝色。
怪不得自己这个傻儿子上赶着呢。
“文才,你自己说。”
马太守威严的道。
“是。”
马文才冲着祝员外和祝夫人行了大礼,这才恭恭敬敬的说:“我心悦寒霜已久,
此生非她不娶。
还请您二老放心的把她交给我。”
祝员外有些犹豫的看了眼寒霜,见她没反对,这才略点了点头。
马文才得了祝家夫妇的首肯,差点蹦起来。
他急忙保证:“您放心。我一定对寒霜好。
我此生只娶她一个,绝不再碰别人。”
祝夫人对这个女婿的人品、样貌极为满意。
因此笑着颔首:“霜儿得马公子倾心相待,是她的福气。”
“不不不。”马文才连连摆手:“能娶到霜儿,才是我的福气。”
他说着,冲着寒霜露出抹纯质的有些傻气的笑。
祝员外和祝夫人看在眼里,也知道了自己的女儿跟人家是郎情妾意。
既然这样,他们还拦着做什么?
定亲的流程走的很快,等马家大张旗鼓的把几十台聘礼送来的时候,也就堪堪不到十天。
只是婚期却定在一年之后。
马文才下聘的时候偷偷对着寒霜撒娇,抱怨成亲的日子遥遥无期。
惹来寒霜好一通取笑。
气的马文才把她领到无人处狠狠亲了个痛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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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英台看着寒霜和所爱之人定下日子,不禁心生羡慕。
但是她知道,自己如果和梁山伯有了情意,得到的不是祝福,而是阻拦。
一边是爹娘,一边是爱情。
哪方都割舍不下的祝英台陷入了深深的绝望。
寒霜看在眼里,却并没多掺和。
这是她自己的路,旁人帮不了。
寒霜回了书院跟山长和师母告别之后,就离开了。
婚期已定,她一方面要开始准备嫁妆。
另一方面就是继续待下去的话,怕是马上就要暴露身份了。
徒留下去不过是让山长难做。
还不如趁着没有东窗事发的时候早早走人。
祝英台失了寒霜这个“同盟”,对于回书院的事也摇摆不定。
只是最终她还是决定回去完成学业。
但是究竟是为了什么而回去,恐怕只有她自己知道。
马文才在没有寒霜陪伴的这一年里发奋图强,终于在成亲之前得了个六品官的职位。
虽说不是太高,但这让他觉得自己在变得更好,更能配得上寒霜。
大婚之日,马文才推了所有的劝酒。
好不容易送走宾客之后,他匆匆往新房走。
进了门,寒霜安静的坐在床边等他。
他只觉得呼吸不畅、心跳加快,紧张的手都在发抖。
良久,他颤巍巍的把寒霜头顶的盖头掀开。
寒霜平日穿衣多以素雅为主,很少穿大红色。
如今那明艳张扬的红衣映衬,让她绝美的容颜更添了几分迤逦和艳色。
“怎么了?
傻了?”
寒霜娇娇笑着问。
“是傻了。
娘子这样好看,可不把为夫看呆了?”
马文才说着,给她把华丽繁琐的发冠取了下来,顺滑的长发瞬间垂到身前。
“我换衣服去了。”
寒霜笑着道。
“好。”
马文才咽了咽口水,强忍着自己的躁动。
半晌,寒霜羞怯怯的穿着身半遮半掩的红色纱衣回来了。
那颜色衬得她如玉的肌肤更加白皙,也更加让人想一窥其中的美景。
“霜儿,你真美。”
马文才感叹似的把寒霜玲珑曼妙的身体压在身下,大掌也不安分的游移。
他说着,拉下喜床的床幔。
两道身影亲密无间的交缠在一起,隐隐约约的有暧昧的声响,让人不禁面红耳赤。
“马文才,你这个骗子........说好了........”
“霜儿.......别气........我保证这是最后一次........”
三个月后
马文才正在衙门办差,马统连滚带爬的跑了来。
“少爷,少爷........”
“怎么了?”马文才不耐的问。
“少奶奶晕倒了........”
马文才听了拔腿就跑,连跟上官请假都没来得及。
马统只好先去给他善后,然后才往府里跑。
“霜儿,霜儿?”
马文才跑回房间,看见寒霜有些虚弱的斜倚在美人榻上,眼泪差点掉下来。
“你怎么了?”
马文才颤声问道。
他好怕,怕霜儿得了什么重病。
马太守刚刚送完大夫,一回来就看见傻儿子这没出息的样。
“瞅你那蠢样。
寒霜怀孕了都不知道。
你是怎么当人夫君的?”
怀......孕?
马文才表情一顿。
霜儿怀孕了?
自己要做父亲了?
“霜儿,谢谢你。”
马文才终究还是落泪了。
只不过这次是幸福的泪。
寒霜嗔道:“看你那傻样。”
..........
也不知道是不是马文才太紧张。
明明孩子是在寒霜肚子里,但是焦虑、孕吐却全是马文才承受了。
寒霜心疼他,他却还有些庆幸:“幸好是我难受。
要不可不得把你累坏了?
要是孩子也能我来生就好了。
你这么娇气怕疼的人,到了生产那天可怎么办啊?”
马文才只要稍想想,心里就更加焦虑了。
寒霜嘴上虽然笑他说傻话,心里却不禁甜滋滋的。
十月怀胎,一朝分娩。
有了小叶子的帮助,寒霜没费什么劲就生下了一对龙凤胎。
看着床边满眼心疼的马文才,还有小猴子似的一对儿女。
小叶子道:“霜儿,你的灵魂碎片收回来了,你是选择留下还是........”
“留下吧。
若走了,这傻子还不定怎么折腾自己呢。”
寒霜毫不犹豫道。
“好。”小叶子得了准信,继续离线追剧去了。
“霜儿,你看看这两个家伙,好丑啊。
一点都不像你.........”
看着嘴上嫌弃的马文才,手里小心翼翼的抱起孩子,生怕伤了他们娇嫩的肌肤。
寒霜轻笑:真真是个口是心非的主。
马太守和马文才的关系缓和了许多。
其实这对父子心里都很关心对方,只是他们都太过骄傲,谁也不肯低头。
有了寒霜在中间做和事佬,俩人吵不起嘴,自然关系也比从前亲近了。
马太守如今连差事都不太想办,正考虑着早点告老,好在家里含饴弄孙。
祝英台最终还是忠于自己的内心,和梁山伯互通了情意。
祝家父母本来因为寒霜有了好归宿,正高兴呢,却得知祝英台找了个破落户。
二老怒不可遏的大闹一场,最终只能随她去了。
祝英台随着梁山伯去了鄮县上任。
寒霜听了长叹一声。
自古贫贱夫妻百事哀。
希望祝英台能得个好结果,也算是不负她的这番深情了。
马文才实现了他当初的诺言,一辈子珍爱寒霜、护她如珠如宝。
等到两人白发苍苍,他还时常对着寒霜说些情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