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叫药方？
这或许是林凡听过的最好笑的笑话。
如果这时候有一个医术高明的中医在此，看过这个林凡开的药方后，一定是先一愣，然后是惊讶，最后是热泪盈眶地拜服。
林凡才不管这些，依旧淡淡地道：“你看不懂就算了，你依方抓药就行。”
林凡此话一出，店员的脸色彻底变了。
他看不懂？他可是中医专业毕业的，别看他只是一个小小的店员，这金草园里虽然平时坐镇着像郑医师这样闻名遐迩的人物，但是平时一般的病人来看病，都是他自己开药方的。除非遇到棘手的病，否则不会麻烦郑医师。
况且郑医师答应明年会收他做关门弟子，如果他的表现够好。
当郑医师的关门弟子，想想就是一件多么让人期待的事。
他自己本是从农村来到大城市打拼，见识过城市的灯红酒绿之后，更加下定决心要出人头地。要是能搭上郑医师这条大船，相信他的梦想一定能实现。
但是今天林凡这句话好像彻底把他从美梦中拉回了现实，他如何能不怒。
他也顾不上以前温和优雅的姿态，神态傲慢，讥讽林凡道：“小朋友，不要胡说八道，你拿来的这个药方简直狗屁不通。”
他甚至飙出了脏话，仿佛只有这样才能显示自己不满的情绪。
他这话一出，迅速引来大厅里其他人前来围观。
人们并没有对店员飙脏话表达不满，他们都是这家医馆的熟客，毕竟这家医馆在附近太有名了。
在他们的印象中，眼前的店员一直是一个温和彬彬有礼的人，不管患者有什么疑问，他都会耐心，带着微笑解答。
今天是怎么回事？
在了解完事情的经过后，大家仿佛恍然大悟，事情的真相好像一目了然，明显是眼前这个少年无理取闹，不知从哪里弄来一张所谓的药方戏弄了店员。
一时间大家纷纷义愤填膺，七嘴八舌的表达着对林凡的不满。
“喂，哪来的野小子，不看病就回家睡觉去！”
“这是哪家的小孩，看上去都上高中了，为什么还这么不懂事，真是一点教养都没有！”
“让一让，小朋友，没事就不要耽误我们看病，时间就是金钱啊！”
......
林凡无语，这世界怎么了？
店员看到大家都为自己发声，一时间更加志得意满，他饶有兴趣的看着林凡，他要彻底揭穿林凡的“谎言”。
“既然你能开出药方，想必一定学过中医，懂得中医的知识。”
他指了指柜台上玻璃瓶里的中药材道：“那你也一定认得这些药材，我考考你怎么样？”店员一脸戏谑。
他仿佛看到林凡被揭穿谎言而落荒而逃的场景了，不禁嘴角微微上扬。
林凡心里感觉好笑，但是还是面无表情的道“试试咯。”
“试试咯”三个字让店员感到了挑战的意味，不由得眉毛一竖。
店员随便一指，问道“这是什么药，有什么作用?”
林凡不紧不慢答道：“白果，可治疗咳喘。”
店员认为林凡只是瞎猫碰伤死耗子，并不服气，又一指向白果旁边的药材。
“黄麻，可以发汗止汗。”林凡声音轻松。
连续两次的失败有点让店员怀疑人生，但是他仍不服气。
“杜仲，可以调节血压。”
“陈皮，可以健脾。”
“何首乌，可以补肾。”
......
林凡一口气回答了十几种药材，而且都是秒答。
店员目瞪口呆，有点崩溃。
他心里冒出一个奇怪的想法：这小子莫非真的是学中医的高材生，或者是中医世家的传人。
不可能，不可能。
这个奇怪的想法刚一冒出来，他就否定了，甚至觉得还有一点可笑。
这个少年这么年轻，估计还没上大学。他衣着虽然干净，但是太普通，全身全是几十块钱的地摊货，就更不可能是某医学世家的传人了，毕竟那种古老世家绝对是不一般的存在。
思虑过后，刚才发生的更加激起的年轻店员的胜负欲，突然想到前几天刚刚采购了一种极其罕见的中药材。
当时他见到那个药材时都没有认出来，还是郑医师教他辨认的。
店员内心微微窃喜，但是面色无波，对林凡说到：“你既然对中药这么熟悉，那一定认识它吧！”
说完便从柜子里抱出一瓶药材，这种药材类似花瓣状，表面呈现灰色。
店员饶有兴趣的看着林凡，胜利的喜悦差点涌上心头。
但是林凡接下来的一句话差点让他摔了一个跟头。
“这是辛夷......有驱散风寒的作用，但是孕妇和儿童最好不要用。”林凡淡淡的道。
店员彻底是傻眼了，不知道发生什么事的围观人群也议论纷纷。
几秒钟的沉默后，泄气的店员在心里竟然对林凡生出崇敬之情来，他怎么也不明白这么年轻的一个少年，竟然有如此渊博的知识。
他忍不住好奇再次观摩起柜台上这张药方来，这一定是一张十分经典的药方，他这样想到。
当他看到“白茯苓”和“黄芪”几个字时，突然觉得哪里不对。
“不对！”他大叫一声，拍案而起。
这一声把周围的人群吓得不轻，人们纷纷侧目。
刚才还像泄了气的皮球，现在店员像抓到了救命稻草。
喜形于色的对林凡道：“这根本不算一张药方，稍微懂一点中医知识的人都知道白茯苓和黄芪药性相冲，你这个药方简直错漏百出......”
"还有乌头和甘草也不能同时入药，这个药方明显是一个完全不懂医术的胡乱捏造的！"
店员越往下来看，发现越多的问题，一些纰漏连刚入门的学医的学生都能看出来。
“自己刚才为什么没发现......”店员为自己的过失感到痛心疾首。
先前自己还认为林凡是一个深藏不露的医术高人，现在他为自己这种想法感到可耻，现在恨不得打自己一巴掌。
见林凡此刻沉默不语，他更加坚定了脑海中的想法，突然有一种拆穿谎言的快感。
“这根本就不是一张药方，当然治疗不了咳喘，如果你有需要，我可以亲自帮你开一张药方。”
店员语气中带着浓浓的讥讽，说到“我”这个字时，还特别加重的咬字。
他必须把先前丢失的面子找回来。
“这怎么不是一张药方了？”林凡有一些恼怒，本来他今天来只是按药方买一点药材，没想到发生这么多波折，林凡就是再心境平和，也不免有一点不耐烦。
林凡的声音虽然不算太大，但是在店员看来充满浓浓的挑战意味，他还正想反击。
这时候，从医馆的内堂走出来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人。
此人国字脸，干净利落的寸头发型，步履有力仿佛带着一股天然的傲气。
“郑老！”店员恭敬的行礼，瞬间化身舔狗模式，看向郑医师的目光中火热异常。
“因为什么事吵吵闹闹，我说过遇事要冷静！”
面对郑老的训斥，店员连连点头称是，不敢有一丝不满的情绪。
他偷瞄一下林凡，把刚才的事添油加醋的报告给这个些许傲慢的中年人。
郑老听过后，满不在意的拿起柜台上的药方看了一眼，前几秒钟他和旁边的店员一样，眼里充满不屑。
但是下一刻，他震惊无比！这？
“这是哪个大师开出的药方啊？”
这个药方看是狗屁不通，里面至少有四对药性相冲的药材。
如果是一般的医师看几眼，便会大骂。
但是这位郑医师，毕竟跟着云州大名鼎鼎的中医会长钱老身边多年，眼光早已不同凡俗。否则他这家医馆也不会在当地这么有名，人们也不会恭称他一声“郑老”。
这绝对是一个医术高层莫测的大师开出的药方，到底有多么高，反正比他自己不知高多少倍。
以药性相反之药来入药，看似无理，实则深合中医的高深之道。
“这是你开的药方吗？”郑老看着林凡问道。
但是话一出口，又马上感觉不妥。
眼前这个人看上去最多18岁，如此高深的药方有怎么可能出自一个刚刚成年的小伙子之手呢。
“是我开的。”林凡淡淡道。
此话一出，郑老又被震惊，拿药方的手都开始颤抖了。
“大师，您真年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