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十二出去以后定会在鬼尊面前编排咱们。
鬼十二出去以后……
出去以后......
那要是她出不去呢。
要是这五个鬼卫都出不去呢……
左护法正想得入迷，眼前突然多了双脚，头顶上方传来一道清冷懒散又带着几分戏谑的声音，“狗蛋，不用行此大礼。”
左护法本是生活在一处偏远小渔村的乞丐，七岁时被唐宓发现有修炼天赋便招进了鬼市的童子训练营。
他有野心有实力，仅用了百年时间便从几万人中脱颖而出，坐上了左护法的位子。
狗蛋是他做乞丐时的名字。
左护法心尖猛地一颤，这声音……
他缓缓抬头，视线最终定格在那张妩媚妖冶又矜贵的脸上。
左护法瞳孔骤缩，大脑一片空白，整个人似是从天堂直直坠到地狱。
打死他也不敢想鬼尊会出现在这儿，就这么突然出现在他眼前，还在这么多人面前叫他狗蛋。
青衣最先反应过来，他颤颤巍巍曲起腿，头顶紧紧贴着地面似是要把头埋进地里，声音抖得不成样子，“见过…尊上。”
左护法这才回过神，忙曲起腿单膝跪地，“属下见过尊上。”
唐宓出声时，其他人下意识抬头瞧过去，一眼惊艳，只是在听见青衣和左护法口中的‘尊上’两个字时有人浑身止不住颤抖起来。
妈妈呀，竟然是那个喜怒无常杀人如麻的鬼尊！
也有人从未尽信过鬼尊恐怖的传言。
梵音阁玄字堂副堂主程方铭此刻正目不转睛看着唐宓，心道：果然，传言不可信啊。
谁说的鬼尊奇丑无比，他赌上他未来儿子的姻缘，面具下的那张脸定然是倾国倾城。
身为梵音阁一把手宠爱的女儿，柯娇娇肯定不那么怂，她抬着头细细打量唐宓，内心思忖，看起来没传闻中那么可怕啊。
想起被噪声折磨的那些日子，柯娇娇怒上心头，一双冒着火的眸子瞪着唐宓骤然出声，“你就是鬼尊？”
她嗓音尖锐，像极了在梵音阁对着下人厉声呵斥。
有些人被柯娇娇突然的一嗓子吓了一跳，额上瞬间冷汗冒出。
救命啊，柯娇娇这姑奶奶又抽哪阵子风了，鬼尊是你能吼的吗，想死可别拉上他们啊!
鬼尊却只抬眸轻瞥柯娇娇一眼，没应声，转对左护法道：“起来吧。”
赤裸裸的无视让被吓得魂飞魄散的人舒了口气，柯娇娇却更加愤怒，她气势汹汹刚要开口，左护法忙瞪了一眼，呵斥道：“不得对尊上无礼。”接着对唐宓躬身，“尊上……”
“无碍。”唐宓知道他想说什么，无非就是柯娇娇年纪小被宠坏了，希望她不要责怪之类。
她懒得听这些废话。
“狗蛋，你变了。”唐宓突然道。
淡淡的语气不疾不厉，甚至可以称得上是柔和，却差点儿把左护法魂给吓没。尤其是对上那盛着满满失望之意看向他的双眸时，左护法呼吸滞住。
在知晓鬼尊出关后，他立马停下了背地的动作，但他不知道鬼尊有没有发现。
若鬼尊知晓他想反她……
短短几个呼吸之间，左护法背后贴身里衣已经被冷汗浸湿，他张开嘴，却说不出话来。
瞧着他这被吓破胆的熊样儿，唐宓纳了闷了，都要造反了，怎么还这么怕她呢。
在左护法被他自己吓死之前，唐宓抬手指了指飞在半空中的饕餮，“以前碰着这种大家伙，你都是第一个冲上去的。”
刹那间，左护法似是从地狱回到了天堂。
他不确定鬼尊真的未察觉到他的谋反之意，但此刻他的命是保住了。
左护法喘了口粗气，单膝跪下，“属下惭愧。”
说罢不等唐宓说什么，他飞速起身召唤出本命灵器跟逃命似地冲向饕餮残魂。
天知道，他宁愿跟上古凶兽决一死战都不想面对鬼尊。
被撂下的梵音阁的人不知道左护法在害怕什么，唐宓刚才那两句能让人听出一点点的温柔的话扭转了不少鬼尊在他们心中的形象。
尤其是程方铭，在绝对美貌的刺激之下，他对鬼尊的恐惧全无，甚至堆起了一脸笑容提步上前想要搭话。
唐宓眸光在人群中扫视一圈，最后落到走过来的程方铭身上，“你们不跟左护法一起么？”
程方铭步子顿了一下，很快反应过来，笑着道：“我等修为尚浅，就不去添乱了。”
“比九神宗那个元婴修为还低？”唐宓轻笑着出声。
她大师兄是目前在神迹里的所有人中修为最低的，而梵音阁这些人修为最低的也超过她二师兄了。
搁这儿跟她说修为低，脸呢？
“胆子小就直说呗，不如九神宗的亲传的有胆量也没什么，本尊是不会笑话你们的。”唐宓依旧笑着。
成年男人最怕被人看不起，尤其是被美人儿看不起。
被唐宓这样说，不少人脸上火辣辣的，最要面子的程方铭站出来挽尊，“鬼……”
“别瞎哔哔了，要脸你就上。” 唐宓不耐烦地打断他，她哪能猜不到程方铭的意图，她可没耐心听他瞎吹。
程方铭脸上的笑瞬间僵住，即将出口的话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
“堂主，我瞧着那怪物好像涨大了，我们快去帮忙吧。” 一名又矮又瘦的男子小跑到程方铭身旁，煞有其事道。
有人给递了台阶，程方铭立马下，“好。”
正准备行动时，被左护法呵斥后一直没开口的柯娇娇骤然出声，“站住，谁都不许去。”
尖锐刺耳的声音让唐宓耳膜一震。不愧是梵音阁的小姐啊，音攻都不需要武器。
程方铭也被激得一哆嗦，“二小姐……”
“我是主子还是这个妖女是你们主子，她——”尖锐的声音戛然而止。
整个世界好像安静下来，死一般的寂静，呼吸声都轻不可闻。
柯娇娇跟丢了魂儿似的一动不动，嘴微微张开，鲜红的血从她口中缓慢落下在地上绽开，如同盛放的红玫瑰刺的人眼睛生疼。
没人看清鬼尊是如何出手的，离她最近的程方铭也只看到一抹白光从她指尖溢出袭向柯娇娇，但没触到柯娇娇就消失了。
只不过柯娇娇那张鲜血淋漓的嘴以及地上的那截断舌无不向他们昭示着鬼尊做了什么。
这一幕也落在了刚刚被影卫们放进来的一众人眼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