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晚的餐桌前。
严糯糯在儿童餐椅里扭来扭去,张开小胖胳膊哭闹:“巴巴抱,要抱~”
严穆心疼的厉害,又不敢违背夏听婵的意思。
“吃饭要有规矩,”夏听婵耐心哄她,“你瞧,小舅舅也要坐在自己椅子上的,对不对?”
骆归一撇嘴:“坐哪里不是吃,干嘛约束她。”
夏听婵:“......”
“老婆,”严穆抿抿唇,低声道,“我保证看好她,不让她乱抓。”
连大白也在旁边摇尾巴,像是在为严糯糯求情。
夏听婵无力了,她闷头吃饭:“不管你们。”
这便是同意了。
严穆唇角上扬,立刻将餐椅中的女儿抱到腿上坐好,他耐心而温柔,用指腹蹭掉小姑娘脸颊上的眼泪:“不哭了,饭饭好不好吃?”
严糯糯的饭是他单独煮的,少油少盐少调料,荤素搭配的极为健康。
小姑娘坐在他腿上抽噎几秒,小手抓住他一根手指,极有目的地带到餐桌的某个盘子处。
“吃。”
那是一盘红烧鸡翅。
严穆头都大了:“这个不能吃...”
“吃,”严糯糯巴巴抬头,一双圆圆的杏眼被泪水润过,琉璃珠子似的通透,“爱巴巴~”
严穆:“......”
夏听婵沉默无声瞥了这父女俩一眼,轻哼了下,扭过脸去。
看他怎么办。
“咱们不吃这个,”严穆将辅食碗端来,用软勺挖了一勺鳕鱼泥,“吃鱼,好不好?”
“不要,”糯糯摇头,躲避他的勺子,“不要...”
严穆顿了顿,随后用筷子夹了块鸡翅,佯装递到她嘴边,却在她张开嘴巴后,迅速将鳕鱼泥喂了进去。
夏听婵:“......”
一勺鱼泥进嘴后,严糯糯愣了片刻,她慢吞吞抬头,一双大眼睛迷惑地望住爸爸。
父女俩大眼瞪小眼,互视了几秒。
夏听婵直接笑喷了:“她只是小,不是傻!”
严穆:“......”
那他能怎么办。
俩祖宗,大祖宗不许吃,小祖宗偏要吃。
男人无力又无奈的表情十分明显,那张硬朗的俊脸浮上两分窘迫,像是不知该拿腿上的小姑娘怎么办。
夏听婵看的心软,不由得松了口:“那你给她舔一口,阿姨就放了一点点料。”
自从有了严糯糯,家里人手不够,便重新聘了一位家政阿姨。
赶在女儿哭之前,严穆悄悄吐了口气,将鸡翅送到小姑娘唇边,低声叮嘱:“不能咬,别呛到。”
他严格按照要求,只给小姑娘舔了一口,便不容拒绝的移开。
“好了,咱们吃面面,行不行?”
被严糯糯嗦过的鸡翅沾上口水,夏听婵嫌弃的不得了:“咦~扔了吧。”
“......”严穆不以为意,自顾自的把鸡翅吃了,“不脏。”
夏听婵手心托腮,佩服的五体投地:“父爱真的很伟大,我就做不到。”
她嫌恶心。
严穆瞥她,又慢条斯理将视线收回。
那眼神不言而喻,明明白白写着“娇气包”三个字。
夏听婵也没恼,她笑嘻嘻的回过身,谄媚的帮他夹菜。
“自己吃,”瞥一眼她的碗,严穆禁不住皱眉,“这两天怎么回事,吃的一顿比一顿少。”
夏听婵好脾气解释:“我减肥。”
“......”严穆周身气场顷刻凉了,“减什么肥?”
“胖了十斤,”夏听婵无比忧伤,“都怪你照顾的太好。”
从孕期到产期再到现在,严穆恨不得一天十顿饭的喂她。
“夏听婵,”男人嗓音沉了几个度,肃声训斥,“别胡闹。”
夏听婵不跟他吵,但控制体重这事,是女孩子一生的任务,谁讲都没用。
他还能把饭摁她嘴里?
严穆盯住她,一字一顿轻斥:“把饭吃掉。”
“......”夏听婵瘪瘪唇,瓮着声怪他,“你好凶哟。”
严穆眯起长眸,定定看了她几眼,随后将软勺交给阿姨,示意阿姨照顾严糯糯吃饭。
他要全身心治旁边这个。
夏听婵头皮不禁发麻,她缩缩脖子,往骆归一的方向躲了点:“你干嘛?”
严穆鼻息沉出轻哂:“喂你。”
“......”
她又不是严糯糯!
然而男人动作强势,果断又利落的夹了菜,另只手端着碗,齐齐送到她唇边,低下嗓:“别闹,忘了生糯糯时流了多少血了?”
“......”夏听婵理智提醒道,“都一年了,早补回来了。”
而且她月子被严穆压着坐了整整一百天。
养到现在已经面色白皙红润,连脸蛋都出现了肉嘟嘟的婴儿肥。
严穆才不管这些,在他眼里,不吃饭就等于乱来。
他不容拒绝的将筷子送近了些:“张嘴。”
“......”
夏听婵拒绝。
两人僵持住。
“姐姐,”就在这时,骆归一忽然开口,“吃点吧,不然晚上又要跑我房间哭。”
“......”严穆眉心跳了下,脸上不悦的神色渐渐浓厚,“什么意思?”
骆归一:“她大半夜老饿,就跑我房间抱着我哼叽,说她好饿,想吃人。”
夏听婵:“......”
严穆:“......”
他从来都不知道这事。
严穆瞳色很黑,深邃到吓人:“是吗?”
不仅饿肚子,还跑去找骆归一闹。
从头到尾都瞒着他。
夏听婵破罐子破摔,小手极有骨气的推开碗,义正言辞:“我就要减肥,已经坚持三天了,谁说都没用。”
“......”严穆唇角稍扯,似笑非笑,“三天减了多少?”
说到这个,夏听婵眼睛一亮:“三斤。”
一天一斤,这效果杠杠的,她怎么舍得放弃。
女孩子沉浸在减肥快要胜利的喜悦中,完全没注意到男人短促间结了冰的眼神。
他费了这么大的功夫给养出来的肉,就这么,三天,减没了三斤。
“夏听婵,”严穆眉骨微抬,摁着火,波澜不惊的威胁,“不把这三斤赔给我,我就帮你跟校长请假,在家把肉养回来。”
“......”
沉默。
场面凝固住。
夏听婵气到手指发抖,她咬住贝齿,话从牙缝里蹦出来:“你少拿校长来压我。”
“那把饭吃了,”严穆握住她手,攥进掌心,哄道,“老公买金砖砖给你,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