餐桌前，李玉芬拍着桌子教育了半个小时，实在看不惯她等吃等喝还冲人家发脾气的混账样。
夏听婵欲哭无泪。
她扯出谄媚的笑：“阿婆你怎么来了，我陪您回家吧？”
“我不能来？人严穆孝顺，特地把我接来住一天，”李玉芬骂她，“你不想我在这？”
夏听婵快哭了。
她哪是不想李玉芬在这啊。
她是自己也想回啊。
可眼下李玉芬住这了，她还怎么回？
“阿婆...”
“别喊我，”李玉芬起身往厨房走，“没酱油了，陪着严穆去买一瓶。”
“......”
男人倚在玄关，似笑非笑地瞧她。
夏听婵气到闭眼，她跺跺脚，不情不愿地走到玄关换鞋。
无商不奸说的就是严穆这种人。
她鼓着脸腹诽。
等她靠近了，严穆鼻息淡笑，他半蹲下去，握住她脚踝，温柔低语：“帮你换。”
“......”夏听婵不想跟他有接触，“踢你脸信不信？”
“信，”严穆垂下脑袋，不声不响帮她换鞋，“穿好踢。”
“......”
男人动作轻柔，似乎是对她脚的大小好奇，单手握住她脚踝，另只手掌垫在她脚底。
他手掌宽大修长，而她的脚踩在他掌心，果然是小小的一只。
这一幕，让严穆想起那年海边帮她买袜子的事。
他唇角勾了下，抬头：“脚怎么会这么小。”
“是你手大，”夏听婵不想搭理他，“我这是正常脚。”
严穆又笑：“衣服也小。”
袜子是小小一只，衣服也是小小一件。
女孩子怎么会这么小、这么萌。
直到帮她把鞋子都穿完，严穆起身，手指想去捏她脸，夏听婵啪的打掉他手，警告的口吻：“摸过脚敢摸我脸，打死你！”
“......”严穆胸腔沉出笑，“那我洗，等我，嗯？”
望着他高大的身子进了洗手间，夏听婵屏住的呼吸忽地散了。
她咬住唇肉，方才被他摸脚时产生的悸动与心慌无处可逃。
这狗男人...
-
基地里有个小型超市，卖的都是速成品，没有李玉芬惯用的那种酱油。
两人开车出了基地的门，在附近找了家蔬果超市，夏听婵跑进去拿酱油。
瞧着门口摆的石榴不错，严穆扯了个袋子，打算挑几个。
旁边同是买石榴的两个姑娘悄悄觑他，两人交头接耳，须臾后，其中一个姑娘忽地拿起一个又大又红的石榴：“帅哥，这个好。”
“......”严穆略掀眼皮，发现不是老板后，往旁边让了点位置，“不用，谢谢。”
一来一往，那姑娘脸红了，她目光盯住他的侧脸：“帅哥，你多大了？”
这意味深长的话一出来，严穆细细的眼睫动了动。
他站直身子，望向已经拿着酱油出来的女孩子。
“29。”
冷冷淡淡回应。
夏听婵莫名，不由得顿足。
旁边陌生姑娘喜笑颜开，亲热道：“有对象了没，要不要加个联系方式，我帮你介绍。”
夏听婵：“......”
沉默短瞬，她垂下眼睫，遮住眼睛，事不关己的越过他们，走到收银台前。
“......”严穆的视线紧紧黏住她，薄唇渐渐抿直。
陌生姑娘还等着。
严穆收回视线，任眼底薄怒攀升：“结婚了。”
两个姑娘惋惜的啊了声。
结完账后，车子往基地开。
一路沉默无言。
好不容易开到停车场，夏听婵抱着酱油瓶想下车，车子吧嗒一声上了锁。
她懵逼回头：“干嘛？”
“......”严穆瞳孔变黑，不明不白的问她，“刚才那俩姑娘在做什么？”
夏听婵茫然：“跟你搭话啊。”
严穆气闷：“为什么要跟我搭话？”
“......”夏听婵很直白，“看上你了。”
被她的这种诚实给气到青筋凸起，严穆咬住牙，一字一顿问：“然后？”
“人家跟你搭话，又不是跟我搭话，”夏听婵火了，“你要有意思，就给个电话，要没意思，拒绝就行了，这还要我教？？”
“......”
夏听婵又去拉车门：“开门。”
“夏听婵，”严穆声音很低，情绪莫名，“你那年...不是这样的。”
那年镇子上的金花来找他，借机摸了他一下，恰好被夏听婵瞧见了。
虽然当时她什么都没说，但脾气当场就炸了，而他心慌地追到门边，低低的跟她解释。
后来小丫头又给他打电话，磨他不许找对象，要把位子留给她。
说他要是找对象了，她就小三插足。
他没找。
他把位子空着了。
可是她不愿意陪他了。
夏听婵抿紧唇，胸口压着起伏，嗓子里酸涩的难受。
严穆嘴角翕动，声音几不可闻：“宝贝...”
“喊什么，谁许你这么喊了，”夏听婵莫名其妙的炸毛，“人家找你搭话你挺高兴是吧，你要没意思干嘛告诉人家你年龄，29了不起是吧，是不是在告诉人家，哦哦哦我29了，快来跟我搭讪快来呀，你婚戒那么明显，她们眼瞎吗，要不是你给她们机会，她们会一直讲讲讲吗...”
“......”严穆额角抽了下，被她噼里啪啦的一大段话给说懵了。
女孩子杏眸里浮着光，那光是被气出来的。
那么明显。
她说的急，气都喘不匀，严穆郁郁的眉眼却在这骂声里，渐渐疏散开。
他眼角下垂，眼尾上勾，弯出一个明媚的弧度。
等女孩子说完，严穆轻舔下唇，手掌小心揉揉她脑袋，指腹轻柔地抓了抓她头发，若有所思道：“是我的错啊。”
“......”这语气有点匪夷所思，就仿佛他压根没错，夏听婵凉凉问，“你没错？是不是你勾搭的人家？”
“......”被这虎狼用词给惊到，严穆眉心跳了下，“没，我就挑石榴。”
夏听婵：“你为什么要挑石榴？”
“......”严穆薄唇微动，“这还有理由？”
夏听婵冷笑，把蛮不讲理进行到底：“你不挑石榴，就不会撞上她们，你没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