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几张纸被严穆捏在指间,前台和经理笑意盈盈地盯着他们,夏听婵进退两难。
她犹豫两秒,把纸接过。
抬眼时,为了配合她的高度,严穆已经躬下腰,唇角噙了几分笑等她。
夏听婵抿紧唇瓣,拿着纸擦掉他额前快掉落的一滴汗。
男人气息灼热,目光近距离的深凝住她,那眼底再容不下其它。
恍惚中,夏听婵偶然忆起从前。
那次夏瑞秋打电话来说爸爸给她办了个盛大的生日宴会,夏听婵确实被气到了。
她伤心父爱的消失,忍不住掉了几滴眼泪。
严穆以为是严之平欺负了她,还踢了严之平一脚。
后来,严穆拿纸给她,让她擦眼泪,而她当时,只注意到他额前的汗。
她记得,她心念一动,条件反射的抬手,想帮他擦汗,却在电光火石前,被严穆给呵止了。
当时他很严厉,夏听婵立刻明白自己的举动太过亲昵,已经超出两人的关系。
严穆是在提醒她,别失了态。
往事一幕幕浮现,夏听婵抿紧唇,擦汗的手报复似的用了力,浸了汗的纸巾湿软,有几块落下白色的碎屑,黏在他皮肤上。
经理嘴角抽抽,忍不住轻咳:“纸巾太差了,得换牌子。”
夏听婵:“......”
严穆深邃的眸子朝下,紧紧黏住她,他唇角笑痕渐深,一句话从骨血中温柔出来:“别胡闹。”
小小的泄了口气,夏听婵瘪起下唇,伸手帮他把纸屑捏掉。
女孩子手指很软,指腹弹钢琴似的按压他皮肤,严穆贪恋至极。
从酒店离开,经过主街时,街道上情人节的气氛浓郁,有情人一对接一对。
中间等红灯时,严穆盯着窗外推着鲜花售卖的车子瞧了半天,夏听婵心中警铃顿响,不想承受那种负担,硬憋了一句:“绿灯...”
严穆回神。
红灯还在倒计时。
他细了细眼,撇头往副驾看,那眼神含了几分危险。
“......”夏听婵心虚的,又吐了句,“还差十秒。”
“......”
短暂的沉默。
严穆长臂一伸,手指轻掐她脸:“小朋友,再谎报试一个?”
见他又喊这个称呼,夏听婵又恼又臊,小手啪地拍掉他手:“叔叔,真绿灯了!!”
“......”严穆瞥她两眼,慢吞吞将视线收回,启动车子。
车多拥挤,他开得也慢,走走停停的,倒是花了不少时间。
快到小区时,严穆唇角动了动,冷不防唤她:“夏听婵。”
“嗯?”
“......”严穆再度抿唇,表情颇有几分别扭,话也干巴巴的,“晚饭有认真吃,做的很棒。”
夏听婵直接喷了。
她下颌连接耳后的皮肤起了细密的疙瘩。
被恶心出来的。
严穆脸色略微发黑:“你什么反应。”
“你干嘛说这种话!!”夏听婵奶霜般的皮肤又红又涨,不知是羞还是恼,“我、我又不是小孩!!”
“......”严穆耳垂似乎也红了,“在夸你。”
夏听婵快被口水噎死了:“你不许夸!!”
像是没想到她是这种反应,严穆唇线抿直,不再吭声,默默把车停稳。
“还有,”夏听婵忍了许久,噼里啪啦的,“除了你公司的人和我阿婆,在别人面前,咱们不用演戏。”
“......”严穆瞳色瞬间凉了,他下颚渐渐敛紧,瘦削的脸颊越发显得薄情。
讲完这些,夏听婵认为算是约法三章了。
她兀自推门下车,却又在下一刻被男人喊住。
“夏听婵。”
她回头。
严穆胸膛深深沉下一口气,从口袋里摸出个红色的盒子。
“......”夏听婵立刻警觉,“什么?”
他可千万别送她什么钻戒、项链之类的东西。
严穆细细的眼睫压下,遮住眼底情绪,声线没有起伏地回:“婚戒。”
“......”
他抬眼,眸中的光稍显黯淡,不带感情的补充:“别人会看到。”
所有人都知道他们结婚了。
手上若是没有婚戒,怕会引人怀疑。
夏听婵眼睫簌了下,悄悄觑了他一眼,伸出两根手指,想把那枚女戒捏过来。
忽然。
严穆的手毫不留情,啪的打到她手背。
悄寂的车厢内,那声音清脆又利索。
“......”夏听婵迅速缩回手,“好痛。”
严穆咬住牙关,这臭丫头就一娇气包,他收着劲呢好吗!
女孩子受了委屈似的,丧丧地骂他:“你打我,我要打回去。”
“......”严穆不搭理她,低头拿出那枚女戒,另只手握住她指尖,轻轻的把戒指套到她无名指上。
戒圈大小刚好,是个素圈,款式简单,却做的极为精致。
不指望她帮自己戴,严穆面无表情把男戒套到自己无名指。
做完这些,他掀起眼皮,不冷不热:“打。”
他一副僵尸脸,夏听婵哪还敢打,她缩缩肩,一副恐惧的模样:“我能不能跟你离...”
“夏、听、婵,”闻弦知意,不等她说完,严穆沉声教育,“小时候犯错,爸爸妈妈是怎么管教你的?”
“......”
爸爸妈妈喊的倒是熟练。
夏听婵不愤的腹诽,凶巴巴反问:“干嘛!!”
严穆:“管、教、你!”
“......”夏听婵顿了顿,杏眸浮出得意,“从来没有过,他们就差把我惯坏了。”
严穆呵笑:“那以后就有了。”
夏听婵梗住:“你想干嘛?”
“罚你。”
“......”夏听婵逆反心被逼了出来,她不假思索跪在厚沉的座椅上,直起腰身去掐他脸,凶的跟发毛的奶狗似的,“你敢罚我,都是我罚别人,说出去我还怎么管小孩,你真是不要命了!!”
火气被激的上了头,她下手也没轻没重的,愤愤之下,连大半个身子探到男人怀里都没发现。
严穆的脸被她掐的泛了红,又怕她隔着档位再摔下去,只能扶住她腰身。
不知何时起,夏听婵一边膝盖已经跪在他大腿上,散落下来的头发扫进他领口,钻进他心尖似的,挠的人发痒。
“夏听婵,”严穆嗓音发干,“不闹了。”
这话如同一盆冰水,在盛暑天兜头浇过。
夏听婵的手顿时停了。
她穿的短裤,裸着的膝盖与小腿与他的腿紧密相贴,能感觉到他的温度在烫着自己。
更关键的,是男人不可描述的部位。
起了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