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酒店大厅等严穆退房的功夫,夏听婵先接了骆眠荷的电话。
骆眠荷气势汹汹:“你怎么不弄死她?”
“......”夏听婵百无聊赖,“把这机会留给您。”
骆眠荷被噎住,她扬着调说:“回去别给你外婆添麻烦,免得她又打电话来骂我。”
“......”
挂断电话后,夏听婵讽笑。
她以为骆眠荷好歹会客气地留留她。
毕竟才大年初一。
后面夏建树也没再打过电话来,夏听婵知道,这事被骆眠荷知晓了,她必定会去骂夏建树,然后两人再吵一顿。
结果会不了了之。
没人会在乎她这个女儿是用什么方式回的四方镇。
严穆只用了五分钟就拎着包下楼退房。
把房卡给前台时,他视线往大厅瞥,沙发里的女孩子无精打采,脸颊埋在肘窝里,瞧不见表情。
前台将账单递还给他,笑的热情:“严先生,您核对一下。”
严穆收回视线,他没看账单,眼神越过前台,看向她身后的那一排玩偶。
“那个黄色的...”他下巴轻点,淡声问,“是什么?”
前台连忙回头:“啊,那个是蛋仔派对的玩偶。”
严穆:“怎么卖?”
“这个是非售品,”前台介绍,“是给某些套房客户的赠品。”
她言下之意很明显,这玩偶是给总统套房、豪华套房客户的东西。
严穆冷峻的眼风看她:“那帮我开一间。”
“......”前台啊了声,不大明白,“严先生您不退房了?”
严穆:“退。”
“......”
开了一间总统套房后,前台把账单重新递回去,又拿了个包装完好的蛋仔派对玩偶,笑道:“严先生您拿好。”
严穆冷淡点头,拎着那个他小臂长短的玩偶往大厅走去。
两个前台迅速凑到一起惊呼:“给女朋友的吧?好宠哟。”
“就是哦,他住了七天的标间,花费没总统套房一半多。”
“为了个玩偶,开了间住不着的房,啊啊,我又可以了。”
-
夏听婵接到玩偶时,掩不住的惊讶:“你买的?”
“......”严穆表情很淡,弯腰把她的包提上,“送的。”
夏听婵眼睑晕着哭过的薄红,她捏捏玩偶脑袋,嘀咕:“这酒店真会做生意。”
车子停在酒店后门,夏听婵走得磕磕绊绊。
又被一块石头绊住后,夏听婵的理智有一丝收回,她抬头:“严穆,你不是说,还有事情要办,要初六才能结束?”
“......”严穆眼睫沉下,淡着调,看不出来任何异常,“不是什么大事。”
夏听婵杏眸睁了睁,拖着调哦了声。
是谁在悄无痕迹变着法的对她好她不说。
-
南康到四方镇开车要四个小时左右,幸好初一高速不堵车,一路畅通无阻。
四方镇属于草头市,从市里开车到镇上需要走省道,再快也要一个小时。
而此时已经是正午时分。
严穆单手打了把方向,将车子拐了个弯,车速慢慢降下。
他瞥了眼副驾上抱着玩偶睡觉的女孩子,低声道:“我去买点东西,十分钟,嗯?”
夏听婵睡的昏沉,鼻腔里嗲嗲的嗯了声。
“......”严穆唇角微动,又沉声问,“有没有想吃的菜?”
夏听婵勉强摇头,她困的神智不清,声音拖着慵懒的调,落到别人耳朵里,像是在撒娇:“你做主。”
严穆抿唇,低低嗯了声。
车门打开又关掉,外面熙攘的热闹还没来得及传进来又被隔绝掉。
因刚才的动静,夏听婵逐渐醒了神,她揉揉眼睛,坐直身子,眼光朦胧的看向窗外。
这里不是四方镇。
十几米开外的墙壁上挂着“草头市农贸产品市场”几个大字的标牌。
夏听婵有些傻眼,听严穆刚才的意思,是要自己买菜做饭?
那也不至于跑市里买吧?四方镇又不是没菜市场。
她把玩着怀里的玩偶,略作等待,余光不经意间扫到后排的断臂星际熊时,心情又低沉下去。
严穆回来时就瞧见她失落地摆弄着那个断臂。
将买来的东西放到后备箱,严穆手里只留了一盒鲜切水果,他坐进车内,不轻不重的把星际熊抽走,似顺手把水果塞给她:“回家。”
夏听婵呆怔短瞬:“严穆,你能不能帮我修好?”
“……”严穆把星际熊放在腿上,启动车子后,无奈问,“非它不可?”
夏听婵鼓起腮,一双眼睛瞠到可怜,纯真到对方想为她纵火犯罪。
“严穆,”她掐着软调,“你帮我修。”
车子三拐两拐,进入一个陌生的小区。
严穆喉结不明显的滚动,似乎想说些什么。
怕他拒绝,夏听婵先发制人,捏住他衣角轻扯:“求求你了。”
“……”严穆顿了顿,胸腔沉出一句,“好好说话。”
又吐了三个字:“别撒娇。”
夏听婵的心思被拆穿,她轻哼了声,小手松开他衣角,扭过身子看向窗外,一副小公主闹脾气的模样。
她下巴稍稍后扭,用余光觑他神色,观他表情如常,并没有生气,夏听婵蹬鼻子上脸,又转过身,怂怂地憋了句:“求你了嘛。”
“……”严穆拔了车钥匙,撞进她的视线,不明意味,“不能保证一模一样。”
毕竟坏掉的东西,再怎么修复也会有裂痕。
然而夏听婵眼睛亮了,她瞬间笑的灿烂:“严穆,你对我真好。”
“……”严穆额角抽了下,语调带了两分呵斥,“别撒娇。”
夏听婵觉得他古板,她瘪着唇不高兴的哦了声。
严穆:“……”
对于眼前陌生的小区,夏听婵有一百个问题想问,但刚才被严穆三训两不训的,她决定憋死自己也不主动开口。
严穆往电梯间走,她就跟着走,严穆进入电梯,她就跟着进。
主打一个服从。
电梯运行时发出轻微的噪音,借着轿厢的明亮,严穆凝住发脾气的女孩子,他轻咳了声:“怎么不说话?”
“我听话,”夏听婵阴阳怪气,“不胡闹、不撒娇。”
“……”
直到进了家门,严穆从袋子里拿出双女式拖鞋,他低下眼,瞥住站门口没动静的丫头:“不闹了,嗯?”
夏听婵抬眼,直勾勾望进他无奈的眼底:“你喊我婵婵,不喊不进去。”
“……”严穆头开始疼了,“夏、听、婵!”
夏听婵略作退让:“那你喊我小知了。”
这个总行了吧?
这名字还是他喊出来的。
严穆捏捏气到发疼的眉骨:“外面冷。”
“……”夏听婵咬住唇,闷声哼他,“严穆穆,咱两绝交一分钟。”
她推开挡路的男人,刁蛮的像这个家的主人,自己把拖鞋换了,又不客气的在客厅里打量。
而严穆已经被她的那句称呼搞黑了整张脸。
严穆穆?
谁许她喊这么恶心的名字了?
房子是个两室一厅的公寓,工业风装修,除了必备的家具家电,没有一件多余的物品。
冷淡的跟他这个人似的。
夏听婵扭过头:“穆穆,你在市里有房子的呀?”
她一直以为严穆住在回收站后院的。
严穆眉心直跳:“别乱喊。”
“……”因为一个称呼,接连被他训了多次,夏听婵也恼了,她噔噔噔走到他面前,“穆穆、穆穆、穆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