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者无意,听者有心。
云为衫语出惊人,宫远徵起身就走了。
速度之快让人来不及看清他的表情,走归走还不忘托住婴儿的脑袋和屁股,毕竟怀中多了一个软软的小家伙,宫远徵向来心细,再急也不会忽视。
岳绮罗不明所以,她这副皮囊漂亮,多少人看见了不趋之若鹜,偏偏吸引不了一个小孩?
云为衫瞧着宫远徵站在院中,抱着婴儿晒太阳的身姿,轻声对岳绮罗解释道:
云为衫(云为裳):" “岳姑娘,你长得极美,若我是男子定然也会对你上心,远徵弟弟倒不是害羞,他只是有些接受不了女人,或者说接受自己成家。”"
岳绮罗:" “为何这么说?”"
云为衫(云为裳):" “半年前宫门曾发生一场变故,那之后远徵弟弟便不愿与女子交流,除了我和紫商姐,我们是他的亲人,自然不能跟寻常女子相提。”"
云为衫(云为裳):" “我倒是觉得岳姑娘跟远徵弟弟般配极了,不知道岳姑娘意下如何?”"
岳绮罗生性骄傲,从来只有旁人臣服她,就像张显宗对她的顺从和宠溺,凡是岳绮罗一句话他连性命都可以不要,一句饿了,那些姨太太便被他全都送到了眼前。
说实话,岳绮罗不是没想过,这世上还会不会有第二个比张显宗对自己还好的人,她又是否能找到。
但她认准的道理是,总是回怼自己的小屁孩肯定做不到张显宗的万分之一,因此宫远徵在岳绮罗心中是被拉了黑名单的。
最终云为衫的好意两人都不接受。
岳绮罗:" “若是你真想报答我,便带我去宫门,让我自己挑选一位,宫门的人长得好看,说不定有我瞧得上的。”"
云为衫(云为裳):" “岳姑娘为何会这么觉得?”"
岳绮罗:" “你好看,嫁的人自然不会丑,那个小孩长得也好看,他哥肯定不会差,笼统一点来说就是宫门的基因很好,可以考虑。”"
云为衫楞了楞,她不太懂基因是什么意思,但大概跟血缘是差不多的。
既然都说了要报答,这种小事云为衫自然是有权做主的,与岳绮罗约定好后日一起走。
她们的对话被院子里的宫远徵听到,他对这个突然出现的妖女起了疑心,怀疑她会不会是无锋又派来的奸细。
宫远徵:" (女人都是红颜祸水,妖女更是,我倒要看看你这个妖女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
云家的屋子虽然破旧了些,但不妨碍住。
云为衫给岳绮罗找了一间干净的屋子,从旁边的屋子经过时,岳绮罗听到里面有动静,似乎是轻微的咳嗽声。
她停下脚步,看向紧闭的房门。
岳绮罗:" “这屋里是谁?”"
云为衫倒没有掩饰,反而将门推开。
她领着岳绮罗走进去,边说道:
云为衫(云为裳):" “是我妹妹,云为裳。”"
岳绮罗:" “你妹妹?”"
借着屋内的烛火,岳绮罗看清了躺在床榻上瘦弱的女人。
姐妹双生,这模样瞧不出半点不像。
看到有人进来,云为裳的咳声更加激烈,云为衫连忙扶住她的肩头,轻轻俯拍她的后背,渐渐地咳声就弱了很多,云为裳靠在云为衫的肩头,眼皮有一下没一下的耷拉着,似乎困了。
云为衫(云为裳):" “岳姑娘是外来的,先前你说看到了一个黑衣人追杀上官浅,临终前上官浅将孩子嘱托给你。”"
云为衫(云为裳):" “那人便是无锋的人,无锋有魑魅魍魉四阶刺客锋利,一直以来与宫门作对,当年我被无锋收养,利用,作为棋子进入了宫门,而我的双胞胎妹妹则被无锋一直囚禁着,直至宫门险胜无锋,无锋大损,我和妹妹才得已相见…”"
说话间云为裳已经睡着了。
她脸色苍白,比起云为衫的红润看起来更惹人心疼。
云为衫将被褥给她盖好,点上安神香,示意岳绮罗到屋外去说。
云为衫(云为裳):" “后来我才知道,妹妹在无锋的囚禁下曾经好几次都想要逃跑,无一例外都被抓住了。”"
云为衫(云为裳):" “他们毁了我妹妹的嗓子,害她成了哑巴,长年累月在她体内试药,毁了身子…”"
云为衫(云为裳):" “都怪我,若是我能早点找到妹妹,就不会让她受这么多苦了…是我不好。”"
说着云为衫红了眼眶,满是愧疚。
岳绮罗站在一侧,她对凡夫俗子的情感无法共鸣,毕竟张显宗用性命都没有教会她,又怎会因为旁人三言两语而触动?
从始至终都是冷眼旁观。
岳绮罗:" “即便你能早点找到你妹妹,也不见得她不会受苦,兴许会因为你受的苦更多。”"
岳绮罗:" “你被无锋所控,又怎能救得了你妹妹?以卵击石,自寻死路罢了。”"
岳绮罗说话一点人情味都没有,虽然让人听着寒凉,仔细揣摩却不无道理。
云为衫与她相处这小半日中也算半个瞎子摸清了这位姑娘的脾性,并不觉得有什么,稍微缓和了一些,带她来到隔壁的屋子。
提前打扫干净的,比起宫远徵住的那一间不知好了多少。
但在岳绮罗眼里太寒酸。
云为衫(云为裳):" “岳姑娘,早些休息。”"
岳绮罗:" “嗯,把门关上。”"
她一副使唤人的口吻,这也就云为衫的好脾气不计较,换了旁人早就怼了。
幸好云为衫没让宫远徵来领路,主要是他还有别的要事需要办。
…………………………
旁厅的偏房里,宫远徵盘腿坐在床上,在他面前倒着一个兴奋的小团子。
婴儿到晚上精力旺盛,根本睡不着。
在不会说话的年纪学会了晃来晃去,小胳膊小腿肉嘟嘟的,圆圆的眼睛漆黑又雪亮,盯着在空中飞舞的纸人咯咯笑。
宫远徵盯着困意强撑,他也不会照顾孩子,自己还是一个刚及冠没多久的孩子,而且这小家伙软乎乎的,他生怕用力就给弄坏了。
幸好岳绮罗留了几个纸人。
宫远徵:" “这纸人会飞…会说话吗?”"
他抬手夹住一片纸人,仔细瞅了瞅,纸人似乎有自己的情绪,被人这么盯着,手脚都朝里慢慢蜷缩起来了。
别说,瞧着还挺有趣的。
宫远徵:" “说,你们什么企图?”"
宫远徵试图去逼迫一个纸人来回答。
但这行为似乎有点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