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前的许沁有多高傲，如今的许沁就有多卑微，如果不是迫不得已，她何苦站在摊位前跟摊主大娘争这几毛钱？
王莹站在远处静静地看着，相比许沁最后一次来孟家时的朴素打扮，如今的她妆容不再精致，穿的衣服都是街边打折后的款式，提着一个黑色的小包，没有牌子。
甚至可以用‘简朴’来形容。
从前每三个月都要去烫一次的头发，如今出门随意一扎，也不怎么打理，看起来就挺干燥。
摊主大娘招呼完这边的客人，回过头发现那姑娘还站在原地，大娘都无奈了，“姑娘你不买就不要挡着我做生意好不好？”
许沁：" “老板，再便宜点…便宜点我就多买一些。”"
许沁依然想争一下这几毛钱。
她是将精打细算摆在明面上了。
摊主大娘被磨的没耐性了，索性就一块四卖给了许沁。
一边给她装一边叨叨着，“也不知道你老公怎么想的，让你一个孕妇出来买菜，给钱还这么抠门，吃青菜能有什么营养？下次可别总来我这，大娘也要做生意的！”
从前的许沁不屑占便宜。
可如今她不得不如此。
许沁维持着窘迫的笑容接过大娘递来的青菜，一张张清点手中那点零钱，一张红票都没有，连钢镚都不放过。
摊主大娘催促着她赶紧走，不然被别人知道了这价格就真没法做生意了。
许沁道了一声谢谢转身离开。
她刚抬起头，迎面对视上王莹。
气氛变得微妙起来，哪怕是在拥挤又喧闹的菜市场。
周围人来人往，许沁低眸看着自己这身打扮，眼神躲闪，很想找个地方躲起来。
可她怀着孕，本就不方便。
最后王莹率先打破了尴尬:
王莹：" “…几个月了？”"
*
其实在许沁跟宋焰重逢后没多久两人就好上了，也睡了。
最后一次回孟家吃饭，许沁就有了两个多月的身孕，那时还不显怀。
如今已经五个月了，遮不住了。
但婚礼也没有，只是领了证。
菜市场南侧有一个公园，互看不顺眼的两人坐在长椅上，许沁仿佛被所谓的烟火气给磨平了，眼神黯然，一点光都没了。
王莹：" “婚礼没办吗？”"
许沁：" “…等孩子满月宴的时候办，宋焰工作压力比较大，每个月还要还房子的贷款，我得省钱。”"
许沁：" “再过五个月孩子就要出生了，住院费，产后费，孩子的抚养费，每一笔不想算清楚都不行，就那么两个包了，我得给孩子未来考虑。”"
许沁：" “好在他对我还挺好…”"
如果没有听到最后一句，王莹还有些心疼她，即便这是许沁自作自受。
可都到这种地步了，她还觉得宋焰好，就真的好吗？
王莹一时情绪有些复杂，更多的注意力被她肚子里未出世的孩子所吸引。
她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这个小生命，但凡许沁身边不是宋焰，换做伯母挑选的任何一个相亲对象，都不会让许沁挺着肚子来买菜。
还是一个人，在没有任何便利的交通工具的情况下。
许沁自顾自地说了很多，她没有朋友，有些话只能藏在心里。
好不容易有个可以任由她倾诉的对象，不论她们之前多么不愉快，跟王莹在一起，许沁也觉得比宋焰舅妈相处起来要轻松。
许沁：" “我看到你的戒指了，要结婚了对吧？什么时候？”"
王莹刚想告诉她在年底，可许沁却苦笑着自问自答了起来。
许沁：" “还是别说了，知道了我也没办法给你们随礼的…”"
许沁：" “只能提前跟你说一声…新婚快乐，祝你们幸福。”"
这句话不知道是她想给从前憧憬美好的自己说，还是给即将结婚的王莹说。
许沁并没有聊多久，天色快黑了，她还要回去做饭，今天宋焰值夜班，家里只有她。
王莹：" “宋焰舅妈不照顾你吗？”"
许沁：" “…偶尔来，看心情，毕竟什么好处都给不了人家，还添麻烦。”"
她说的轻描淡写，仿佛早习惯了。
仅仅不到三个月的时间，许沁眼里的光就黯然了很多，能撑着的只有宋焰对她的好。
但王莹怀疑这份好能维持多久？
王莹：" “还真是九头牛都拉不回来的臭脾气…不摔的头破血流也不会醒悟吧。”"
毕竟是孕妇，晚上又不安全。
王莹还是打车送了她回去，顺便看了一眼她跟宋焰的新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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