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世乔楚生看着路垚与白幼宁大婚,看着他们出国,即便内心不舍,可他熟知上海即将动乱,他们留下只会增添危险,不如离开走的越远越好,去巴黎也好,只要他们能够好好的,哪里都可以。
码头分别,他们都以为还有机会相见,可是天不遂人愿,我们总以为会在某一天再次相遇,却不知道分别的一面是最后一面。
路垚在巴黎定居,很久之后收到了乔楚生一封信,也是乔楚生的遗嘱。
送信的人说,乔楚生死了。
是啊,就这么简单的五个字,却宛若抽空了路垚的魂魄。
这封信是乔楚生留下的遗书,要求必须交给路垚的手上,必须是他本人,除此之外谁都不行。
梧桐树下,路垚颤抖着双手将信拆开,短短数行,他已红了眼眶…
三土,其实我不知道该跟你说什么,写些什么,就想什么就写什么,也不知道你记不记得我送你手表的时候,特意点了小提琴手演奏,其实我本来想单膝下跪帮你带上,又怕你面子挂不住,便直接给你带上了…
…没什么好说的,想说的话在信里也表达不了,你和幼宁去了巴黎,好好过你们的日子,告诉你一个我不能说的秘密,我乔楚生此生不娶,在这乱世中乔楚生能用命来保护你,却娶不了你,祝你福禄双全,儿孙满堂,忘了我吧…
短短数句是乔楚生生前不能言语的喜欢,是不被世俗所接受容忍的爱意。
他只能以遗书的方式告诉路垚。
告诉他,他喜欢他的这件事。
路垚在树下泣不成声,他强忍着眼泪,却忍不住浑身颤抖,红了眼圈,痛了心。
他将遗书藏起来,望着巴黎的蓝天出神许久,注视远方,最终说了一句,“我怎能忘得了你…”
*
记忆拉回现实,路垚被肩膀传来的刺痛感给强迫苏醒,他发现上衣被人给脱了下来,没有全脱,只露出伤口的这一部分。
小黑屋里有了亮光,乔楚生正在涂药,借着微弱的烛光,路垚发现他的脸上有血迹。
他刚想扭动一下身子,想看清楚对方脸上的血迹是不是被自己溅到的,可想想就觉得不可能,他是从后面替乔楚生挡下的,怎么还能溅到前脸呢?
乔楚生:" “还疼不疼?”"
路垚:" “疼倒是不疼了…”"
路垚:" “你脸上哪来的血?”"
不等回答,顺着他手指去的方向,路垚看见了不远处地上的尸体。
不是袭击他的那个疯女人。
疯女人正蹲在尸体的旁边,傻傻的笑着,更像是在幸灾乐祸。
而乔楚生身上的血就是杀那个人的时候溅到的,满脸都是,也没顾上擦。
路垚没搞明白怎么回事,疯女人却突然朝他过来,那是一张苍白的面庞,布满皱纹,岁月在她身上留下了痕迹,却依稀可见曾经是个美人。
“抱歉啊夫人,我以为是宋二公那个老不死派来的人,想要我命,我想着就算死也得拽上一个人垫背,没想到下错手了…”疯女人是宋二公曾经的女人之一。
也是宋婉婷‘死’去的生母。
正因为认出了乔楚生,她才知道自己误伤了无辜的人。
躺在地上的尸体是疤瘌眼,本来是今晚过来杀死疯女人的,不成想被乔楚生反杀,以至于尸体弄不出去。
在疯女人的讲述中,路垚大概听懂了是怎么一回事…
*
宋二公风流成性,养在宅子里的女人不再少数,他这个人年轻的时候没有道德,更没有原则可言。
不仅玩了许多女人,甚至连自己的孩子都不放过,要么利用到极致,要么用她们的身体去贩卖鸦片,供一些租界的老板享用,已经毫无任何底线可言。
他年轻时的女儿要么病死,要么被折磨致死,宋婉婷是他第五个女儿,老来得女,宋二公年纪也大了,心想着就收敛一些。
自己在租界的势力被白老大压制,正愁没有办法为自己拉拢,恰巧宋婉婷认识了乔楚生,非他不嫁,于是联姻的计划就在宋二公脑海中形成了。
这场联姻白老大有他的算盘,宋二公也有自己的将计就计,双方都没憋什么好水。
而唯一在众人意料之外的,只有宋婉婷的意外身亡。
疯女人看向路垚,对他说,“我的女儿…不是他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