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到了,金万三是金陵老派家族之一的金家旁支,他爸爸金福是最大的房地产商,金陵有三分之一的地都是他家的。”
教授看着笔记本上的数字,根本不敢用力呼吸。
“不过他们家前几年出过一件大事,金福的长子,也就是金万三,被人捅死了。”
澹台凌风直接把手机扩音,让盛清越他们都能够听到。
“大概是三年前吧,有一个女大学生被几个富二代侮辱,最后受不了自杀了,虽然那群富二代赔了一大笔钱,但是女生的爸爸还是咽不下这口气,揣了一把水果刀就冲进了金万三家里,不管不顾地刺伤了好几个佣人,最后一刀捅进了金万三的心脏,当场毙命。”
“后来听说金夫人直接去慧山寺住了大半年,回去的时候,咳……”说到这里的时候,教授特意顿了顿,大概是在想接下来的措辞,“家里多了一个年轻女人,和她的儿子。”
澹台凌风微微张了张嘴,有些目瞪口呆。
现在的上流社会已经这么乱了吗?
“所以后来,金夫人直接提出离婚,宁可净身出户也不愿意再和那种狼心狗肺的畜生一起生活。”
“等等,等等,狼心狗肺?”
只是带了小三回家,应该还上升不到这种地步,难道金福还做了其他伤天害理的事?
“传言是这么说的,具体情况我就不清楚了。”教授深感豪门艰辛,还不如他们这种平民,“你们现在是去金陵的路上么?我觉得如果你们想知道金家更多的事,可以去找金夫人,哦不,朱女士,地址我一会儿发给你。最后,一定要平安回来。”
虽然不知道他们要去金陵干什么,但总归不简单,他能做的也只有默默地祈祷他们平安归来。
“谢谢。”
被朋友关心是一件非常令人愉悦的事情,澹台凌风很荣幸自己的身边有这么一些好朋友。
车子一路疾驰,等他们到达金陵时已经将近晚上九点,看来今天并不适合上门拜访了。
只是在分配房间的时候出了一点点小小的插曲。
蒋若雪不敢一个人睡。
但是,无论是澹台凌风还是盛清越,亦或是白墨麟和宋青屿,都是男生,不适合和女生一个屋——就算澹台凌风知道盛清越能够化为女相,他也不愿意。最后没办法,只能定了一个大套间,他和盛清越一个屋,蒋若雪自己一个屋,白墨麟和宋青屿一个屋,结果那两个不知道又在闹什么,死活不肯进一间屋,还是盛清越用陵春威胁他们,不听话就进“镜花水月”历练,这才勉强同意。
不过,澹台凌风看他们两个的样子,到时候可别打起来。
朱玉琦和金福离婚后就搬离了别墅,自己在惠山寺附近的一个小区里住了下来,她几乎每个礼拜都要去寺里坐坐,几乎成为惠山寺的常客了。
澹台凌风几人按照地址找过来的时候,正好碰到朱玉琦从惠山寺回来。
“朱玉琦女士——”
朱玉琦回来的时候就注意到了站在路边的几个俊男美女,不过并没有想到他们竟然是来找她的,顿时就警惕了起来。
她如今是自己一个人住,家里也只养了一条狗,万一这些人图谋不轨,她就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了。
“咳,朱玉琦女士,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我们能否浪费你一点时间,关于你的儿子……”
如果澹台凌风没有提到金万三,朱玉琦是不会跟着他们来到咖啡馆的。
“你们想说什么?我儿子已经死了。”
这件事她早就认命了的,没想到过去那么久还有人提起。
“我接下来说的话,你可能会觉得是无稽之谈,但是不管怎么样,都先听我说完,好吗?”
朱玉琦愣了愣,还是点头了。
“你儿子的鬼魂回来了。”澹台凌风说完这句,就看到朱玉琦一脸震惊,而在震惊过后,眼中流露出的是狂喜。
澹台凌风指了指旁边的蒋若雪,打算无视朱玉琦的迫切。
“但是你儿子的鬼魂缠上了这个女生,让她很困扰,所以我想请你……”澹台凌风想了想,教授的调查中对这位曾经的金夫人还是很和气的,应该不至于和他们翻脸,“说服他,去投胎。”
金万三如果能放弃和蒋若雪的婚姻是最好的结果,但是就怕他不同意,所以他们才会先来找朱玉琦,金万三虽然混,但对这个母亲是真的好,不说言听计从,但总是会听她的话的。
实在不行,他们才动用武力,可那种结果,金万三就是魂飞魄散的结局。
“金福那个畜生,害死一个人不够,还害死儿子,现在,又要以弥补儿子的借口再害死另一个无辜的人吗?”
听完澹台凌风的讲述和蒋若雪的补充,朱玉琦的情绪忽然就激动了起来,差点就要当场暴走,说出的信息却让澹台凌风怔了怔。
金万三是金福害死的?而且除了他,竟然还有一个受害者?
这其中会不会有什么故事。
“呜呜呜……”
朱玉琦极力克制着自己到底情绪,最后却还是声嘶力竭地哭了起来,根本顾不上面前的几个年轻人。
“姚若晚,就是那个跳楼的女生,外面不是都传她是被几个富二代侮辱了才跳楼自杀的么?其实根本不是。”朱玉琦接过澹台凌风递来的纸巾擦了擦眼泪,仿佛是想起了痛苦的回忆,脸色也逐渐苍白,“她是被金福那个畜生逼死的,金福为了撇清自己,才找了个借口掩盖事实。”
原来曾经传得沸沸扬扬的强暴案竟然是金福主导的?
“他那天去应酬,回来的时候忽然说想去母校看看——也就是姚若晚所在的金安大学,后来更是隔三差五地就要去一趟,我一开始根本没有多想,直到……有人把照片寄到家里,我才知道,金福哪里是想念母校?他根本就是色迷了心窍,看上了金安一个学艺术的女同学,也就是姚若晚,若他们是两情相悦也就罢了,我让出金夫人的位置也不是不可以,可是,我让人调查后才知道,金福那个畜生,竟然给一个还没出校门吃过苦的女生下药——他迷奸,他一大把年纪的人竟然做出这种事?”
听得出来,朱玉琦的声音都带着不可置信地颤抖。
资料上说,金福今年已经五十六岁了,确实是一大把年纪。
“一次还不够,他还拍了照,逼着那个女生每周都到他包下的酒店房间,任他为所欲为,如果她不从,就拿她的裸照和家人威胁。”
“那你当时在做什么?你明知道这件事,可是你也没阻止。”
澹台凌风突兀地打断了朱玉琦的回忆,却让她猛地怔住,愣愣地看着他,嘴巴张张合合,竟也说不出话来。
是啊,她明知道那个女生的处境,为什么没有伸出手救她?
“呵~”朱玉琦苦笑,以手掩面,后悔地流出了眼泪,“大约是因为,我胆小吧。”
她怕金福,从结婚那天开始,整个家里就呈现出一种男强女弱的病态地位,她不敢对金福大小声,不敢管他的事,也不敢反抗他,而他却能够管她的一切,没有最终变成唯命是从的傀儡,还要多亏了前面二十多年朱家的教养。儿子出生后,她也不敢管得太多,所以金万三最后会变成那个样子,只能说,金福的教育是有问题的,而他自己却认识不到这个问题的所在。
现在,万三也死了,再纠结这些已经没用了。
“后来……万三被姚家父亲刺死,我以为事情到这里就结束了,但是我万万没想到,金福那个老东西,竟然散播谣言,说姚若晚是被万三逼死的,所以姚江才会杀死万三报仇。”
事情到了这里,澹台凌风其实已经明了了大半,明明是自己做的孽,金福却不想影响到自己到底商业帝国,就拎出来一个替死鬼,只是这个人好巧不巧是他的亲儿子。
“所以,他为了弥补万三,才牵起这桩冥婚?”
这朱玉琦也是个明白人,看到蒋若雪的模样就猜到了大概。
自己的儿子自己知道,就是个好色的,偏偏有色心没色胆,生前连个正儿八经的女朋友都没有,死后反而要闹这一出,简直和他爸一个模样。
所以朱玉琦才恨。
她好好的儿子,全被金福这根不正的上梁带歪了。
接下来就简单了,只要招魂就行,只是澹台凌风之前才把他伤了,不知道他会不会过来。
“无妨,让小青的引灵蝶把他抓过来。”
也就这种时候,盛清越才觉得引灵蝶有些用处。
“额……行吧。”
澹台凌风没见过引灵蝶,不过应该是很厉害的东西吧。
但是他不觉得一只小小的蝴蝶就能够把那么大一只魂魄在抓过来。
“哎,你可别小瞧了我的引灵蝶。”
老大看不起他的引灵蝶就算了,凭什么他也看不起?
别以为他是君后就可以骑到他头上,他还没承认呢。
似乎是为了证明引灵蝶的实用性,宋青屿非常用心地以最短的速度把那个正躲在一个凶宅里养伤的金万三捉了过来,还十分不客气地丢在了澹台凌风面前。
澹台凌风没想到,金万三一个魂体,被丢在地上的时候居然也发出了声音。
“你,你,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金万三直觉面前的人十分危险,几乎是手脚并用地缩到了屋子的角落,胆战心惊地看着他们,却意外地发现在他们的身后站着一个无比眼熟的人。
“妈?”
朱玉琦用了开眼符,所以她能够清楚地看到自己儿子现在的模样。
和生前没什么区别,还是那么年轻,还是那么……猥琐。
为了防止金万三暴起伤人,盛清越在整个房间都下了一道禁制,这才和澹台凌风离开这里,给他们母子单独相处的机会。
“但愿一切都顺利。”
澹台凌风看着外头明媚的天气,悄悄地吐出一口气。
“……我们顺着张敬这条线,查到了一点东西,他的记忆里重复出现过一个地方。”
听到陆战的声音,澹台凌风诧异地看了过来,低头看盛清越的手机,结果正好听到他最后两个字。
“上京。”
“张敬和上京那边有关系?”
盛清越也微微皱起眉,收起了手机。
“目前还不确定,等这里的事情了结,我恐怕得走一趟特调局,到时候你就先回家,或者回学校。”
意思是,他要单独行动?
虽然明知道盛清越一个人也不会有危险,但上一回突然出现的盛清越的心魔让他心有余悸。
“再说吧。”
澹台凌风收回视线,没有直接回答,但是他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
“你那么久不回去,你家人会担心的。”
就算他的家人已经接受了自己的儿子非同寻常的能力,但又怎么可能真的放心他一个人再外面独自闯荡呢?
盛清越让他回去,也是想给他和家人好好相处的时间,不能总是跟着他。
澹台凌风想到自己确实很久没见爸妈了,也不知道他们最近怎么样了,要不然等这件事结束,就和清越一起回去看看他们?顺便再去看看那颗像死了一样的金龙蛋,清越早就说过它很快就会破壳,结果直到现在连一点迹象都没有,他又不能随身携带着,只能丢在家里,让澹台青娥随时注意一下——当然,他没有说那是一枚龙蛋。
正想到这里,房间里忽然传来一声刺耳的叫声,夹杂着阴森森的鬼嚎。
“不可能,我不会放弃的,她是我的女人。”
谈判……失败了。
澹台凌风和盛清越面面相觑,最终还是推开门走了进去。
金万三的鬼哭狼嚎在看到盛清越的时候戛然而止,整个魂体直接缩成了球,还十分高调地在空中弹了弹,就差没直接穿过天花板飞走了。
“你要怎样才肯离开?”
既然软的不行,那就只能来硬的了。
“先说好啊,伤天害理的事情我们不做,你最好想清楚了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