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虽如此,接下来的几天,一直形影不离的两人忽然分开,澹台凌风突然有些不习惯了。想到盛清越是去找舒燕了,心里确实有些不痛快,但是他也知道,清越是为了正事。
“唉~”澹台凌风小心地打开放着龙蛋的盖子,轻轻戳了戳蛋身,叹了口气。“也不知道你破壳之后吃什么,我要不要提前准备起来?我听说龙的胃口都挺大的,你可千万别是个大胃王,不然我直接把你丢回龙渡江自身自灭算了。”
要不是看在盛清越的面子上,他一点也不想照顾一颗蛋。
“嗡嗡!”
就在澹台凌风无意识地戳着蛋的时候,金蛋忽然一阵颤动,吓了他一跳,还以为自己不小心把蛋壳戳破了,结果这金蛋只是抖了抖身,在不大的箱子里滚了一圈后又“装死”不动了,仿佛是在抗议他刚才说把他丢掉的威胁。
还真是活的,居然还能听懂他说的话?
这个发现让澹台凌风很兴奋,开始左右开弓地逗弄金蛋,试图让它再次滚动起来和他互动,却没想到金蛋却“装死”到底,任他怎么欺负都纹丝未动。
“嘁,无趣。”
玩了一会儿金蛋,澹台凌风觉得无聊,想了想,还是直接找教授一起打球去。
接到翟安路的电话时,澹台凌风正在球场上挥汗如雨,肆意奔跑,剧烈的运动让他的气息有些喘,让那头的翟警官一听就知道他在做什么,笑着打趣了一句,还是年轻人精力旺盛啊。
“翟警官,是直播的事有结果了?”
澹台凌风一下子就猜到了他的目的,拿着毛巾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朝给他递水的球员点了点头,然后走到了没人的地方,听那头翟安路的结果——上次离开的时候就说了,在不涉及机密的情况下,等案子有了新进展一定要告诉他。
“这件案子……恐怕有些棘手。”翟安路叹了口气,气氛一下子凝重起来,他停顿了好一会儿才再次开口,“我们的线索在查到上京的一些人时,中断了。”
上京?
澹台凌风没想到,不过是一个血腥的直播平台,还牵扯到了首都。
难不成是上京某个有权有势的人的产业?
会是谁呢?
“听说过京圈太子爷吗?”
还别说,澹台凌风真的听说过这个名号。
不过他是从电视上看到的,传说中上京三巨头。
听到翟安路忽然提起他们,澹台凌风心里莫名“咯噔”了一下,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上京一共分六区,云亭、惊鸿、西楚、白云、永州和庆安道。前面三个在史鸿博的掌控中,白云和永州则是薛弘义的地盘,剩下的庆安道,是上京最大也是最深藏不露的一块,拥有者叫徐涿。”翟安路的声音十分低沉,隐约还带着一丝怒气,“我们的线索在调查到和徐涿有关的时候,全部断了。”
无论是上京还是江城,有人想要将罪犯绳之以法,自然也有人明哲保身,不想这件案子再查下去,所以这个案子,很有可能就到此为止了。
“我们都不了解他们,但是能做到太子爷的位置,肯定是有什么不可见人的手段的,我是怕……他会对你和你的朋友不利。”
尽管他们已经尽量把澹台凌风等人的身影从这件事中抹除,可万一呢?
所以他想来想去,还是决定提前给他们打个预防针。
“有些事我不能说的太清楚,不过你和你的朋友最近要小心,尽量不要落单,我也会让人加强这一带的治安巡逻。”
“谢谢翟队长,我会提醒他们的。”
毕竟是关乎小命的大事,澹台凌风一回去就只字不漏地传达了翟安路的警告。
“不可能吧。”
教授他们果然并不相信他的危言耸听,没有当一回事。
“唉~”
算了,任是谁碰到这种事都不会相信的。
“京圈太子爷啊……”
这五个字就足够让人闻风丧胆,生怕自己惹怒了他们,余生都不得不活在提心吊胆和恐惧中。
“史鸿博,薛弘义,徐涿。”
明明三个人都不是无名之辈,网上怎么会没有一张照片?
除了一些偷拍的高糊视频,他连他们长什么模样也不知道,就算是防备,也不知道要防谁。
而且有时候,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胆战心惊地过去几天,眼看生日马上就要到了,澹台凌风却忽然接到医院来的电话,江逸尘、李旭和教授出了车祸。
“什么情况啊你们?怎么一起出的车祸?好端端的,你们出去干嘛了?”
三个人最严重的是教授,一条腿高高地吊着,脸上还贴着一块纱布——看来是破相了。
至于江逸尘和李旭,他们还好,只是皮外伤,不过气色看起来不太好。
“尼玛,那个司机肯定是故意的。”
江逸尘啐了一口,脸色阴沉得好像下一秒就要找罪魁祸首算账。
“真是车祸?”
澹台凌风的脸色也不太好看,却还要了解事情的经过,不得不沉下脸强迫自己冷静。
“是一辆私家车,说什么把油门当刹车踩了。”连一向来好脾气的李旭都爆了句粗口,“他特么的是把我们当傻子吗?那么明显地调整方向,分明就是冲着我们来的。”
难道是上京的人——徐涿出手了?
除此之外,他想不到他们还得罪过谁。
澹台凌风忽然有一种感觉,江逸尘他们的车祸,是徐涿为了警告他故意的。
所以,因为他的缘故,他的朋友都受了伤,那么,落单的清越呢?他们会不会也对他动手?
想到这里,澹台凌风一秒都等不及地拨通了盛清越的电话,心里默默祈祷他没事,直到真的听见那头清冷又沉稳有力的声音,才长长地松了口气。
幸好他没事。
也许是听到了他的叹气,盛清越的声音微微有些停顿。
“凌风,有事吗?”
“哦,没事,就是打电话问你一下,今晚要一起吃饭吗?”
“今天不了,家里有点事,得回去一趟,你和逸尘九日一起吧。”
虽然他的拒绝是在他的意料之中,心情还是有那么点失望。
“那好吧,再见。”
“嗯,再见。”
盛清越假装听不到他的叹息,微微勾了勾唇,温和地和他说了声再见,却在挂断电话的下一秒变了脸色,冷冷地看着躺在地上半死不活的男人,因为牙齿里的毒,已经出气多进气少。
“╭(╯^╰)╮哼!以为你不说我就不知道派你来的人是谁了吗?”
盛清越冷笑着勾起唇,伸手直接从男人还没有完全丧失活性的大脑里抽取了他过去几天的记忆,看着那高高在上的人微微皱起眉。
戴着面具?
呵!可真够谨慎的。
不对。
澹台凌风看着电脑上出现的薛弘义的照片皱起了眉——这是他找到的唯一一张还算清晰的照片。
可是,这是一张黑白照,而且是登在报纸上的讣告。
大概是在三年前,薛弘义的车在安江大桥遭遇了连环追尾事故,被送到医院时已经没有了呼吸,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一天后又突然活了过来,家属这才不得不紧急撤回报纸上刊登的死讯,听说这件事在当时还引发广大的社会关注,就医生也都说这是又一场“医学奇迹”。
“车祸,死而复生……”
澹台凌风看着这些夸张的文字,眉头渐渐拧了起来,一时间竟忘了周围的环境,连身后什么时候站了个人都不知道。
“在看什么?”
盛清越的声音打断了澹台凌风的思考,他微微扭过头,看到是他后松了口气,然后指了指电脑。
“清越,你看这个,一个人什么情况下会在死了一天后复活?”
这种事大概能列入世界怪谈吧。
“薛弘义是谁?”
盛清越随意地瞥了一眼,只看到一个名字,皱着眉问他。
“你别管他是谁?你先跟我说说,人有没有可能死而复生?”
当然,之所以问盛清越,是因为不想以普通人的角度了解这种事。
“不可能。”
任何东西,包括妖,都做不到死而复生,除非它本来就是死物。
“难道真的是医生诊断错误?薛弘义本来就没死,只不过是休克了?”
不然也无法解释他“活了”的事实。
“唔……”
盛清越微微俯下身,几乎将澹台凌风笼罩在他的阴影中,就着他握着鼠标的手移动着电脑屏幕上的文字和照片得出了一个结论。
“如果这是原本的薛弘义,那么他确实已经死了。”
“什么?”
澹台凌风还没从盛清越居然直接握住了他的手中反应过来,就听到他十分肯定的声音,顿时一惊。
“难道现在的薛弘义……其实是别人冒名顶替的?”
谁胆子那么大,居然敢冒充京圈的太子爷?
“这就不是我们该管的事了。”盛清越耸了耸肩,伸手把他从位置上拉了起来,好笑地开口,“也不看看几点了,你是不是忘了今天是什么日子?”
“哈?”
澹台凌风一脸茫然,果然忘了今天是他的生日了。
“呵!行了,去换身衣服,我们准备出发了。”
这几天因为江逸尘他们受伤的事情让他焦头烂额的,早就忘了一起过生日的事,他给清越的礼物也还没送出去。
可惜教授的腿还打着石膏,没办法跟他们一起去,只能苦哈哈地留守3312寝室,泪眼汪汪地挥别了室友们。
“记得给我带好吃的回来。”
也许是因为今天刚好是休息日,来酒楼的人特别多,无论是包厢还是大厅几乎坐满了人,服务员来回穿梭于桌与桌之间,甚至有些顾不上后来的顾客。
“这里的生意看起来挺好的。”
平时基本上都是在学校食堂解决三餐,很少来大酒楼,没想到难得来一次就见证了什么叫“座无虚席”,甚至比醉仙楼还要热闹。
“因为老板专门请了一个说书人,每天在这个时段说书,吸引了不少顾客。”
澹台凌风在订包厢之前就了解过店铺的评分和特色,觉得新鲜才选的这里。
“说书?”江逸尘一愣,还以为风哥特意选择远离中心的这家店是因为味道好,结果没想到是这个原因,“现在这个年代真的还有说书人?”
不怪他大惊小怪,大城市里如今都是快节奏的生活,哪里还有什么闲情逸致来听人说书?就算想听,有那么多听书软件,选哪个不行?
“当然有了,你不知道不代表不存在。”澹台凌风接过服务员递来的滚烫的开水,认真地把面前的餐具都烫了一遍,然后十分顺手地放在了盛清越的面前,换下他的那一套,然后继续烫,“好歹是咱们国家的传统曲艺,能延续至今都是祖祖辈辈努力的结果。”
江逸尘和李旭在他烫第一个碗开始就一直盯着他的手——从来不知道风哥在外面吃饭还有烫餐具的习惯,直到看到他把消过毒的餐具一一放在了盛清越的面前,顿时惊愕地张了张嘴,有些不可思议。
这是在迁就盛美人的洁癖?
“谢谢!”
盛清越有些意外他的举动,愣了愣,接过了还滚烫的餐具。
“咳,跟我还客气什么?”
澹台凌风弯了弯唇,眉眼间尽是笑意。
“说得好!”
就在这时,窗外忽然传来一声喝彩,一下子就吸引住了包厢里几人的注意,纷纷来到了窗边探头往底下看。
酒楼的结构是一通到底的,在二楼包厢能够把一楼尽收眼底,自然也就看到了大厅中央那台子后头坐着的一个中年男人,穿着长袍马褂,手里执扇,绘声绘色地讲述了一个关于稷山山神的传奇故事。
“哈?”
作为土生土长的江城人,澹台凌风怎么不知道稷山还有山神?
“咳,都是瞎编的,哪里能当真啊。”
江逸尘他们也都是江城的,对于山神的事听都没听说过,也不知道说书先生说的“传说”是从哪里传来的。
不过这些都不重要,他们不是来给风哥和盛美人过生日的吗?
作为主角,怎么能不喝酒呢?
于是接下来的一个多小时,江逸尘和李旭就十分有默契地合起伙来劝酒,就算是啤酒,喝多了也容易上头。
等盛清越的注意从楼下说书人身上收回来时,澹台凌风已经酒意上头,眼神飘忽不定,对着一团空气喃喃自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