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
不过老头知道江边四五米的水不深,也就由他去了,只提醒了一句“当心”就继续看好戏。
倒是盛清越,没想到他动作这么快。
“嘶哈嘶哈——好凉!”
澹台凌风刚下水就被冷得打了个哆嗦,却依然笑嘻嘻地冲着盛清越挥手,邀请他有难同当。
“宝贝儿,你也下来呗,很舒服的,抓到鱼我就烤给你吃,我手艺不错的哟。”
“鱼都没抓上来,尽说大话。”
老头拿帽子扇了扇,结果被凉风吹得抖了一下,这才丢开帽子,朝澹台凌风泼冷水。
“老头你就等着瞧吧。”澹台凌风当然不甘示弱,不过在那之前,他得找个帮手。
于是,盛清越就遭了殃。
“行行行,你别拽我,我先脱鞋。”
盛清越无奈,只能脱鞋挽裤腿,跟着他下水。
站在水里感受到水温,盛清越深刻明白,什么叫睁眼说瞎话,一点都不舒服。
“嘘——我看到鱼了。”
澹台凌风把手指竖在嘴唇上,放低了音量,紧紧盯着水面。江水还算清澈,能看清水里的鱼。
“来了……”
然而,鱼的速度怎么可能是他能比的呢?在他从发现到下手的这短短一两秒钟时间,鱼早就发觉不对跑了,他不仅错失大鱼,还因为动作太大,溅起了巨大的水花。
“澹,台,凌,风——”
盛清越也没想到,他还没动手,就先被浇了一身的水,漂亮的脸上还滴滴滚落着水珠,看起来好不狼狈。
“噗!哈哈哈……”看到他的样子,澹台凌风直接喷笑,笑了一会儿发现不对,赶紧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看到他憋笑的样子,盛清越也不知哪根神经搭错了,竟然弯下腰就把一大捧水泼向澹台凌风,同样把他浇得满头满脸。
澹台凌风的动作一僵,下一秒就展开了激烈的反击。
一时间,这两个二十多岁的幼稚青年完全忘了抓鱼的事情,直接打闹了起来。
“唉~年轻就是好啊,精力旺盛。”
白衣服老头看着他们打闹,笑着摇了摇头,也不提醒他们,只是看着江面,似乎陷入了某种回忆。
“噗通——”
一声落水的声响惊醒了老头,他猛然起身,就看到大笑着从水里冒出来的澹台凌风,原来他刚才玩嗨了,没注意到脚下,直接掉了下去,幸好他水性不错,一会儿就浮上来,还因为自己的不小心大笑起来。
看得出来他是真的开心,伸手抓住盛清越的手,慢慢地爬上来,与他相视而笑。
“不玩了,不玩了,先抓鱼。”
澹台凌风抹了一把脸上的水,顾不上身上湿哒哒的衣服,继续捞鱼。
“你先上去,小心别感冒了。”
人类体质弱,随便吹个风都能感冒发烧,更何况现在水温这么低。
“没事,再等一会儿。”
眼看他是不抓到鱼不罢休,盛清越也无奈了,视线盯着水面,整个人仿佛成了一座雕像,一动不动。
突然之间,水中有了动静,还没等澹台凌风喊出“有鱼”,盛清越已经快如闪电地出手,迅速地抓住了见势不妙,想要逃跑的鱼。
“哈哈——抓到了。”澹台凌风高兴的好像鱼是他抓到的一样,朝着白衣老头吼了一声,“老头,水桶。”
老头没想到他们真的抓到了鱼,愣了一下才把水桶放到江边上。
“嘭!”
盛清越随手一抛,就把鱼准确无误地扔进了桶里,溅出了不少水花。
“喔唷,个头还挺大。”
还是条鲤鱼。
老头才低头查看桶里的鱼,天上就又飞来一条,“噗通”一声再次落进水桶,是一条草鱼,然后是鲫鱼,鲢鱼……眼看水桶都要装不下了,老头才震惊地反应过来,高声地朝水里的两个人喊。
“够了够了,太多了——”
“嘭——”
最后一条鱼扔进水桶,还因为桶里密密麻麻的鱼而弹了出来,落在泥地上,被老头眼疾手快地捡起,扔进桶里,笑哈哈地朝两人招手。
“上来吧,今天去老头子家,给你们做全鱼宴。”
这是他钓鱼以来第一次有这么大的收获,十几条品种不一的大鱼,足够他们吃好几天了。
“好嘞,等着啊!”
澹台凌风应了一声,朝盛清越伸出手,正准备拉着他一起上岸。
“哗啦——”
盛清越也不矫情,正准备抓住他,平静的湖面忽然掀起一股巨浪,猛烈的冲击溅起巨大的水花,遮住了澹台凌风的视线。
澹台凌风还没看清楚那是什么东西,盛清越就被一瞬间拖进了水里,眨眼功夫就消失无踪。
“清越——”
澹台凌风大惊,想也不想地跟着跳进了水里,寻找盛清越的身影。
这下子可把岸上的老头吓了个半死,穿着鞋就冲进了水里,冰冷的温度刺激了他的理智,他慌忙掏出手机,连续拨打了三个救援电话。
110,119,120。
不只是他,所有还在岸边的人都看到了那一幕,一个个惊骇地后退。
刚刚那是什么?
一个又粗又长的东西出现在龙渡江,尽管出现的时间十分短暂,有眼睛的人也看清了那东西的模样——那是一条蛇尾,目测有五十公分粗的蛇尾。
这么一条不知知道危险性的巨蟒出现在江里,而他们这些公民却一无所知,一时间激起了千层巨浪,甚至都忘了现在有两个人落在了江水里,不知所踪。
澹台凌风一入水就看到了那条粗长的蛇尾,正卷着盛清越往深处游去,他一着急就张了嘴,河水倒灌,直接把他的空气挤压了出去,刚准备上去换口气,脚下却被什么东西缠上,似乎还撞到了什么,有一点刺痛。
但他已经管不了了,他的空气快没有了,再不上去换气,他恐怕就要溺亡在这里。
眼前都已经出现幻觉了,他怎么看到盛清越过来了?
不等他想明白眼前的人是真实的还是自己臆想出来的,唇上忽然贴上来两片柔软的东西,把他的空气渡给了他,终于解除了他的窒息感,下一秒脑子却当机了。
清越他,他他他……亲他了?
他怎么会亲他呢?
澹台凌风的脑子已经被一团浆糊黏住,不知道该怎么思考,连划水的动作都慢了下来。
不不不,这顶多算是渡气,不代表什么的。
要不是还在水里,澹台凌风真想狠狠捶自己一下,都什么时候了还想这些有的没的。
盛清越的手里握着一把匕首,狠狠的扎进了那缠着澹台凌风脚腕的东西。
澹台凌风清晰地看见他朝他比划了些什么,似乎明白了,开始奋力往上游。
“呼——”
澹台凌风好不容易浮上水面,深深地吸了口气,朝着岸上还有桥上还在看热闹的人群大吼了一声。
“傻逼吗?快跑——”
然后又一个猛扑扎进了水里,朝盛清越和大蛇游去。
“嘶——嘶——”
水蟒的身上被盛清越扎了好几刀,鲜血染红了这一块区域的江水,澹台凌风到的时候,它已经被刺激得发了狂,疯狂扭动的尾巴狠狠地甩过来,一下子就把毫无防备的他抽飞了。
澹台凌风只感觉自己的肚子一阵剧痛,只能眼睁睁看着江面离自己越来越高,然后“噗通”一声落入水中,嘴角溢出鲜血,差一点就失去对身体的控制往下沉。
“咳咳!”
“凌风。”
盛清越注意到澹台凌风竟然又返回来时,心里是又气又恼,可是他被水蟒缠着,根本脱不开身,加上在水里他并没有优势,好几次他的攻击都落空,反而激起了水蟒的狂性,以至于竟伤了澹台凌风。
不可饶恕!
盛清越借着这畜生庞大的身躯跃上它的头颅,狠狠地将匕首扎进了蛇瞳,顺势扭转一百八十度,生生地将它的一颗眼珠挖了出来。
“嘶——嗷——”
水蟒一声狂哮,疯狂地甩头,试图把人从自己的头上甩下来,眼睛的剧痛让它张开大嘴,无数的毒液瞬间朝四面八方喷涌,最远的竟然有十米,若是桥上或者岸上的人还想看热闹不撤离,现在恐怕已经去见阎王了。
还好澹台凌风刚才的那一声吼,已经让绝大多数的人撤离,剩下的人,也被匆忙赶来的特调局外勤组驱散,岸边已经没有普通人了。
至于澹台凌风,本来已经出气多进气少,不得不漂浮在江面,试图再次靠近水蟒,结果眼前突然一黑,身体已经被人带着沉进水里,漫天的浓稠液体瞬间覆盖了他原本所在的江面,有不少被这场战斗波及死亡的河鱼,在接触到这种带着腥臭气味的液体时,直接被腐蚀。
“唔,唔……”
澹台凌风抓着盛清越的手往下沉,手背上却青筋直冒。
他快不能呼吸了。
“(づ ̄3 ̄)づ。”
盛清越覆上他的唇,把空气和灵气一并渡给他。
“扑通。”
“扑通。”
“扑通。”
一时间,不知道是谁的心跳盖过了所有的声音。
澹台凌风已经呆滞得完全做不出反应,任由身体被眼前之人控制,躲避着水蟒的反击。
盛清越……又亲他了?还,还亲了这么久?
黑暗中,盛清越递给他一把匕首,飞快地在他手心写了几个字,终于让他意识到,现在不是开小差的时候。
“嗯。”
澹台凌风握紧了匕首,和盛清越一左一右,瞬间回头,将匕首狠狠扎进因为即将吞食猎物而动作迅猛冲击而来的水蟒。
锋利的匕首狠狠地划开水蟒的皮,陷入肉中发出沉闷的声响,等澹台凌风反应过来时,水蟒已经在他和盛清越的手中剖成了两半,只剩下一头一尾还彼此藕断丝连。
水蟒的内脏纷纷散落,就算在水中,澹台凌风也闻到了一阵腐烂的,令人作呕的臭味,差点没吐出来。
“现在是什么情况?水蟒呢?”
陆战脸色阴沉地大步走来,站在桥边看着已经恢复平静的江面,高倍瓦数的灯光照在江面上,除了一大片的血迹,已然看不到任何身影。
“陆哥,我们赶到的时候,水里还有两个人,似乎正在和水蟒搏斗,看身法好像也不是普通人。”
“那他们人呢?”
陆战再次仔细的观察着江面,还是没看到一个人,顿时脸色大变,迅速地来到了江边,和救援队的人碰了头。
“好,好像和水蟒一同沉下去了。”
陆战低咒一声,转头就和救援队队长商量起了救援事宜,从头到尾,眉头都没有松开过。
“呼——”
终于上来了,澹台凌风长长地松了口气,仰躺在潮湿的地面看着头顶不知道什么东西散发着微弱的光亮,已经没力气再站起来了。
到现在他的手都还在颤抖,跟个帕金森综合症患者一样。
“呵……哈哈!”
扭过头看着同样筋疲力尽的盛清越,他身上的衣服已经有好几处划破,万幸的是并没有受伤。
“笑什么?”
盛清越无奈地起身,朝不远处水蟒庞大的尸体走去。
“小心点,别靠近它的头。”澹台凌风也吃力地坐起来,提醒盛清越道,“我听说蛇在死后,蛇头还会有一定的咬合力。”
“嗯。”
这畜生也不知道吃了多少人,浑身上下都是腐肉的气息。
盛清越拿着匕首,完整地将水蟒的整个脊椎骨剖了出来。
“你……你要做什么?”
澹台凌风惊骇得起身,三两步就来到他身边。
眼前的蛇骨看起来特别粗糙,还挺吓人,长度大约一米二,被盛清越一圈圈地缠绕在手心,关键是居然没断,果然韧劲十足。
“做个东西。”盛清越顿了顿,看着他道,“你的生日不是快到了?提前给你做个礼物。”
人类好像特别喜欢仪式感,过生日会请朋友吃饭,也会收一大堆礼物。
“给我的?”
虽然亲眼看到盛清越取蛇骨的过程,对这条吃了不知道多少人的蛇没什么好感,但礼物是无辜的。
“你怎么知道我的生日快到了?”
他记得他没有说过吧。
“那天在警局做笔录的时候,我看到的。”
额……
上一回他满脑子都是不能暴露了盛清越,所以根本没注意过他的生日,现在问应该不会很突兀吧。
“那你的生日是什么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