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侧的画面仿佛震动起来,邢文郁脸色一变,几根漆黑触手当即从身后的阴影中涌出,团团缠绕住了李取风那僵住的身体,眼中紫芒大盛。
转瞬之间,一层浓重的绚紫色彩萦绕而出,遮挡了二人的身影,紧随着颜色几度变化,逐渐变作无形而透明。
那无边的哭声似乎已经降临于此,视觉中的空气中隐隐有黑影汹涌,痛苦与悲伤从李取风的内心升腾而起,他感觉自己的灵魂几乎要被生生撕碎。
而邢文郁体表的漆黑也出现了几道裂纹,眼底的紫光时明时暗,脚边土壤上生长的各种诡异生物也哀鸣着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枯萎,融化成了几摊散发恶臭的液体。
半晌,那哭声仿佛是找不到了猎物,终于在夹杂怒火的哭泣中渐渐离去,越来越模糊的哭声让邢文郁松了口气,而一边浑身发颤的李取风精神已经变得异常疲倦,脸色苍白,眼底流露出恐惧和绝望。
收起捆绑住对方的漆黑触手和笼罩二人隐藏行踪的绚烂紫芒,邢文郁给了他几分钟缓过来,才再度开口道:“这回是我的问题,没有想到这里会突然冒出来一只泣鬼,回头补偿给你一些好处。”
没有等到李取风开口,邢文郁就似乎猜到了他要问些什么,径自说道:“泣鬼,一种声像类怪异,又或者已经接近诡异,他们拥有异常的能力和思维,生存在迷雾的彼岸,那个伟大的位面。”
李取风点了点头,邢文郁转身向山坡上走去,低下头控制着视线,李取风也快步追了上去。
远处的风声中始终夹杂着各种各样凄厉的未知叫声,让第一次身处这样环境的青年不禁打了个寒颤,感觉到了毛骨悚然。
二人渐渐深入密林小径中,一阵雾气蒙蒙弥漫开来,试图遮掩他们的视觉。
邢文郁身上闪烁出几道漆黑的色彩,雾气中像是有一颗隐然眼珠逐渐聚焦,对上了她的身影之后,立即连同雾气散去。
小径的角落,蜿蜒着一座座骷髅白骨与暗色黑石垒砌的灯座,如同活物般摇曳的灯芯自然而然的点起了灰色的火焰。
望向远方愈发清晰的山岭,二人迈步继续前进。
一盏盏的灯火通明,在昏暗而又混乱的密林中为他们指引了方向。
一路无事,他们在一盏茶时间过后终于来到了诡雾人的所谓分部——寂异岭。
除了半空中漂浮着那散发灰色光亮的山羊头,还有四周用破碎的的骨骼堆积而成的围墙,便只剩下错落有致的一座座兽皮帐篷和中心山羊头正下方地面凹陷处的古老祭坛。
山羊头的表皮散发着光,因无形的力量而漂浮在半空,却似乎不是死物,如果仔细观察,会发现它的眼皮其实正在微微蠕动,嘴里也好像存在着咀嚼动作。
那些骨骼也不知道是什么生物的,充斥着各种千奇百怪的结构,甚至还有的质地异常,是柔软的亦或有着奇特的颜色。
兽皮帐篷的所谓“兽皮”也似乎不是真正意义上的兽皮,略微透明的皮肤内部流动这血色的液质,而每座帐篷的上方,又分别展现着各种不同的诡异现象,看起来像是一座座可怕的魔窟。
至于祭坛,则是由与迷雾接近的灰色类金属物质铸造而成,一盏盏烛火燃烧,滴下的却是鲜红的血液,缓缓渗入祭坛表面。
祭坛上雕刻着繁杂而又诡秘的纹路,构成了一个个不可描述之存在的象征,中心处有一颗晶莹剔透的水晶球,由一团印着扭曲文字的迷雾所托起。
球体内汹涌着未知,目视其中,只会觉得如临深渊,意识开始迷失,或许,对于水晶球的内部的东西,其概念已经胜过并取代了物质。
李取风只是余光看到了一眼,便怔在了原地,他的脑海中像是沉没在了无边的深海之中,对祭坛的认知凭空出现。
认知中只有简单几个字,
[诡秘之渊 灾厄源区]
“虽无异处,可堪一用……”
位面的传导在水晶球内部暗自组织成为了旧日文字,斑驳扭曲的字眼中流动着苍老且暴虐的气息。
在那灰暗的遥远之处,所谓[灾厄源区],遍野的血墓拥护着一架巨大的棺椁,此刻,一只宽厚的大手从中轰然伸出,高大的身形走出了棺中。
漫山遍野的枯骨平白燃起,熊熊烈火造就了混沌的浓烟,搅入了弥漫世界的迷雾中,祂浑身披覆着暗黑又厚重的骑士铠甲,涌现出古朴深远的气息。
头盔处雕刻犀利,像是一头狂厉的巨龙活灵活现,犹如熔岩沸腾的双眼从中露了出来,彰显着无尽的杀意与狂暴。
祂手中熔岩与浓烟汇聚,一柄暗红巨刃猛然斩碎空间,来自异界位面的水晶球嗡嗡作响,其下迷雾翻腾。
映照着水晶球的表面闪过了一头浑身熔岩运转仿若血脉,通体暗黑鳞甲渲染血红,口吐焰火的可怖巨龙。
随着巨龙嘶吼,李取风通过水晶球所建立起的微弱精神链接当即崩塌,心脏骤然收缩,青年突然吐出了一口鲜血,苍白着脸连退数步方才停下,张着嘴大口喘息。
“你怎么了?”
邢文郁的问候及时从他的脑海中响起,李取风抬眼疲惫不堪地看向面前兜帽遮盖只露出洁白下巴却更添一份神秘的邢文郁,有气无力的悄声说道:“我在那个水晶球,看……看到了什么东西……”
对方愣了一秒,随即继续通过精神传音发问:“你看到了什么?”
思索了一会儿,喘息平静下来的李取风端平了脑袋,认真地注视着邢文郁。
“我看到了一只身体里流淌熔岩的巨龙,还有披覆暗黑铠甲的骑士。”
邢文郁淡淡点了点头,兜帽阴影下的脸色却猛然一变,和李取风不同,她清楚知晓那是怎样一尊存在,也知道此刻的经历意味着什么。
因为,上一位经历这些的人类,正是那还是一个女孩的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