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找机会约那人下午去一处小巷见面,暗地里阿一却用一枚峦币贿赂地位比较高的人带他见了帮派的头子,拿自己的性命打赌,使得帮派头子派亲信躲到了阿一所约的小巷深处。
“我是上面新派来的,上面让我告诉你,你可以准备回去了。”
“嗯?可是中午不是还说……”
听到他的话,对方迟疑了一下,但是下意识回答后还是暴露了。
最后,半吊子的卧底被轻松解决,而剩下的,是隐藏更深,备受看重的男孩。
听着男孩艺高人胆大的操作,陆弃一阵无声,他甚至想到了如果当时那人没有暴露的话,被一群人活活打死的家伙换成阿一的场面……
“不错,这点儿事你自己看着办。”
陆弃又丢给了阿一十枚峦币。
“你先回去吧,我要出去一趟。”
点了点头,阿一缓步不一会儿消失在了街角巷间。
身影快速划过路边,半刻之后陆弃便站在了陈千豪的住处门口。
敲了敲石板,听到回应声,不等陈千豪有所动作,这一次自己就伸开双手拉开石板走了进去。
“额……你怎么进来的?”
这个三十多岁的汉子抓了抓头发,满脸的疑惑。
径自把腰包中的那支药剂放到陈熙手中,他才转头看向陈千豪随意地说道:“就那么进来的啊。”
说着,他还做了个双手横拉的动作。
坐到椅子上,他冲陈熙笑了笑,笑容平淡,他说:“喝药吧,我就在这里看着,确定一下这药剂有没有效果。”
陈熙点头,不再犹豫拔开塞子仰头喝下药剂,随着其中蕴含的能量扩散全身,她的体温很快恢复到和常人无异。
拉过手感受着陈熙体表属于正常人三十六度的温度,陈千豪哈哈一笑,大手拍在陆弃的肩膀上,他说道:“这怪病终于好了,太谢谢你了陆弃,正好我这儿有一瓶保存了挺多年的好酒,这样,今晚带你喝一个?”
“还是算了吧,我没喝过酒。”
摇了摇头,陆弃起身整理了一下衣着,准备离去。
“先走了。”
话音刚落之际,陈熙出声问道:“陆大哥,巧姐怎么没一起来?”
愣了一下,陆弃沉默不语,声音透着无奈:“不会一起来了,以后也不会。”
不再多说什么,他迈步离开。
走在大街上,他忽然有些迷茫,不知道现在应该去做些什么了,雾石的事也只能等待那山洞里岩壁上的那些半成品再成形了,可是他现在真的不想空闲下来,一闲下来他就忍不住去想那个天空都好像染成血色的夜晚。
于是,他想到了一件事,走出了领域,去向了生有一棵铁皮果树的湖泊。
另一边,陆弃刚刚离开不久的陈千豪家中。
“爸爸,我好像不是得了病。”
中年男人转过头看去,女孩站在原地,眼神不解,抬起的指尖绽放出一抹瑰丽的焰火,散发出摄人心魄的高温。
陈千豪:“这世界今天是怎么了?”
他大手一揉双眼,还以为是自己眼花了,目光中充满了不理解,只觉得今天怪事真多,先是陆弃一个正常人拉开了一般来说《峦元桩》一二重的武者都拉不开的石板,又有自己女儿治好了病后从指尖放出火焰。
叹了口气,那天夜晚的陈千豪,看着掌控火焰愈发猛烈的女儿,默默在角落不发一言的站着桩。
穿越那片曾和林巧一起走过的森林,压抑起蠢蠢欲动的记忆,走过满怀枯黄落叶,顺着曲折细流,陆弃又一次站在了那如银镜般澄明的湖水之前。
湖水深处依旧游弋着闪烁金属光泽的巨鳄,除此以外清澈无物,一望见际。
抬起一枚石块,陆弃眯起眼仔细一描,气力鼓动间裹挟着巨大的速度刺破平静水面,击中巨鳄及时闭上的眼皮。
缓缓地,巨鳄轻浮于水面,一双巨瞳注视着岸上小小的人影。
“还记得我吗,嗯?”
陆弃扬了扬头,右手于背后抽出宽厚屠刀立在身侧,忽有一阵微风夹带水汽掠过耳畔,牵起几缕黑发,而那目光屹然不动。
带着震耳欲聋的嘶吼,巨鳄直勾勾扑向陆弃,遮盖大片光线的身影转眼来到他的面前,
“吼!”
张开可怖巨口,巨鳄迅猛咬合向陆弃,而陆弃却轻松地侧身躲开,双臂横向狠狠发力,刀刃与鳞甲交锋划过,激起阵阵金属摩擦产生的火花。
此举似乎击怒了这只庞然大物,它的瞳孔染上猩红,回身长尾如鞭分开了空气,重重抽在了陆奔的肋间。
咬牙受下这一击蕴含的力道,双手齐握,陆弃使出全身的气力,屠刀不偏不倚斩在了巨鳄的后颈之上。
这一回稍有成效,刀刃略微破开了它坚硬的皮肤,浅淡的血丝从伤口渗了出来。
透着可见的怒气,巨鳄扬起前肢的右爪,高高从陆弃头顶迅疾拍下,烈烈作风的爪风吹起他的衣角,他后跃着恰好躲开。
无视巨鳄充斥野性的吼叫,拎起屠刀,陆弃战意高昂,再一次欺身压上。
像这般野兽,尽管拥有坚韧的皮毛和沉重的力量,甚至是少许初步形成的神志,但基本还是依附于生物的捕猎本能,往往只有些单调简单的进攻方式。
就如同巨鳄,只学会了刻在早已编码的基因之中的那些行为,张开巨口咬合,抽出尾巴砸下,抬开前爪拍击,这些简单的动作如机械般重复,随着不断往返来回的交战,陆弃渐渐适应熟悉了巨鳄的行为逻辑,闪躲进攻间愈发的轻松写意。
且不说是否伤到巨鳄,能否取下什么有利用价值的生物材料,单是可以借此磨炼实战技巧,便已经让陆弃觉得满足了。
此时的缓冲层中,林巧娇小的身影兜兜转转于街道间,终于找到了一间位置偏僻安全的房屋。
推门进入其中收拾了一会儿,她到集市买了些书本纸笔和方便存储的食物,也幸亏分开前,身上留下了十多枚峦币,否则现在想弄来这些东西也不容易。
半路遇见了几个不速之客,见林巧自己一个小女孩,也没有大人跟随,就欲图进行抢劫,却不料当时的林巧心情十分烦躁,毫不留手给他们一人捅了一刀。
几人落荒而逃,林巧则是擦着匕首上的血迹,默默拿起了纸笔:
9月4日下午晴
哥,我昨天不应该提那件事的,对不起。
可是我只是希望更了解一下你啊。
我从来没有遇见过一个像你这么好的人。
可不可以来带我回去啊,哥?
将本合上,收起笔,林巧回忆着往日和陆弃一同的经历,不知不觉地掏出了还剩在手中的最后一支强化肉身的药剂,她将其放在眼前,一束微光透过药液的颜色,明亮又温暖,如他一般。
夜里,女孩握紧那支药剂,在黑暗中眺望视野的尽头,不觉便已然朦胧。
直至一轮大日渐趋山腰,天色越发暗黄,陆弃方才一刀隔开身前巨鳄,脱身离去,回返峦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