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想要灭杀龚寒石谈何容易!先不论他此刻的能力尚未恢复,就是祝浮萍也不甘身体控制权被他夺去,带着火种在体内乱窜。
“祝浮萍,也死了你也活不了。”相连控制身体堪堪避过龚寒石手中泛着蓝芒的水神戟,气急败坏的说。
“大不了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我不怕。”祝浮萍冷笑,掐诀汇集体内能动用的能量,全部加持在火种身上,一部分冲击脑海,一部分冲击心脏,势必将他赶出体内。
相连拿祝浮萍没办法,看着冲击而来的龚寒石,干脆放弃抵抗,昂着脖子问:“你要杀了她吗?”
龚寒石将冰冷的水神戟架在她脖子上,紧盯他灰暗的眸子,命令:“出来!”
“有本事,你杀了我呀。”相连有恃无恐,挑衅十足的看着血红的眼睛。
“你以为我不敢!与其让你控制萍儿的身体做她不愿做的事,我宁愿杀了你,事后我自然会去陪她。”龚寒石威胁地将水神戟往下压了压,压迫性十足地盯着灰暗的眸子。
相连起先一愣,当感知到龚寒石颤抖的身体,眼底深处的恐惧,旋即仰天大笑。
“杀呀,你倒是杀呀!”相连控制祝浮萍的身体向前,一步步逼退龚寒石。
竹林深处的石见穿等人听到打斗的动静,纷纷跑来,才发现是龚寒石和祝浮萍在打斗,顿时风中凌乱,这是——谈崩了?然后由爱生恨、不死不休?
“寒石,你在干什么?”相天师呵斥,连忙上前拉架,可对上祝浮萍的眸子,整个人都顿住了。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相连朝相天师发出凝聚许久的瘟疫之气,趁着龚寒石帮其师阻挡之际,极速后退。
发觉不对劲,石见穿上前和龚寒石并肩而战,施展各自的招数朝相连攻击而去,可顾及祝浮萍的安危,两人都下意识避开要害。
而祝浮萍也没闲着,抽出深埋灵魂的金色丝线,向着天灵盖疾驰而去。这是她最后的办法了,凝聚的异能都被相连吸收转换成瘟疫之气,平常手段的攻击根本无济于事,只能寄希望于最近得到的这一丝金色丝线。
带着破釜沉舟的狠心,祝浮萍冲破天灵盖,她被一道无形的阻隔挡回,可金色丝线却顺着七窍钻出,将相连的魂魄紧紧缠绕拉回体内,固定在气海不得动弹。
“噗嗤”
祝浮萍喷出一口血,整个人犹如断线的风筝下落,虽然她夺回了身体的控制权,却短暂失去对身体的控制。
正在攻击的龚寒石一直注视着祝浮萍的变化,率先发现异样,一个侧身改变水神戟的方向,硬生生调转方向抱住她,承受石见穿来不及收回的攻击,抱着她落在地上。
“萍儿,你怎么样了?”龚寒石心焦地擦拭她嘴角的血渍,痛恨自己的无能。
“没……没事……让我……缓缓……”此刻,她恨不得晕厥过去,实在是太疼了,并非身体上的疼痛,而是精神上的疼痛。
祝腾和相天师都看见了那道金色丝线,对视一眼脸色难看异常,但此地并非说话场所。
“寒石,抱她进去疗伤。”相天师沉声命令。
一行人回到竹屋,围在祝浮萍身边默默不语,相天师运转异能帮她修复精神损耗,让她的灵魂与身体贴合,更是想逼出她体内的相连。
许久,他才收回异能,朝一旁担忧的龚寒石点头,道:“她已无碍,可无法逼出她体内的那人。”
“那她的安危……”龚寒石握着祝浮萍的手,红着眼问。
“只要他不想死,丫头就没事。”
祝浮萍安抚地朝龚寒石笑笑,试着动动身体,感觉异常疲惫。
“师父,我找你并未为了此事,而是我体内无故出现的金色丝线,它一直盘踞在脑海中。”祝浮萍闭眼凝聚金色丝线缠绕指尖,下一刻整个人更加晕乎。
“萍儿,你怎么了?”龚寒石手足无措地问。
“我想吐。”憋得满脸通红,可又动弹不得。
龚寒石当即抱着她俯身,呕吐得声音在小小的屋子里响起,可没人嫌弃,更没人指责,都心疼地看着她由红转白的小脸。
“这是信仰之力。”祝腾目光复杂地看着那一缕丝线,甚至带着一丝惊恐。
祝浮萍无力地瘫在龚寒石怀里,虚弱地问:“是什么?”
相天师沉默,祝腾也沉默了,在三双疑惑的目光中,相天师叹息,沉声解释。
“信仰之力出自百姓的信奉,上古时期诸神能翻山倒海正是因为得到百姓的信仰之力,可随着时间的推移,这种力量的弊端也出现了。”相天师沉默,看一眼虚弱的祝浮萍不忍说下去。
祝腾接过话头,看着窗外袅袅热气,透过它似乎看到众神陨落的悲剧。
“可神灵也不是万能的,一次次失望,百姓不再信奉,他们由此得到的信仰之力急剧消失。恶性循环之下,百姓由敬生恶,神灵被迫吸收憎恶之气纷纷消散,神魂俱灭。”
最后几个字,祝腾说得极轻,可却如重锤砸在在场之人心中。
祝浮萍闭眼苦笑,她懂了。
“师父,可有解法?”龚寒石绝望地问。
“寒石,如果有办法,神灵也不会陨落。如今的他们只是一尊尊冰冷的神像,承载百姓无处安放的信仰,可又有几尊神像能长久。远的不说,就说山脚下破败的财神庙,鼎盛时期是人来人往络绎不绝,可现在呢?”相天师叹息。
“百姓最是心善,也最是心狠。正因如此,后世不再有人利用信仰之力修炼,风险太大。”祝腾收回视线,哀伤地看着祝浮萍,有种兔死狐悲之感。
“如果冒险再次重塑身体呢?”祝浮萍平静地问。
“没用,信仰之力一旦形成,直接植根于你的魂魄,魂魄不灭,它不消。”所有才没有可解之法。
祝浮萍眸子闪了闪,唇角勾起一个诡异的微笑,道:“寒,石大人,你们先出去,我有事与师父和祝腾相商。”
“萍儿,你还要瞒我什么?”龚寒石痛苦低头,满是伤痕的眼刺痛了祝浮萍的心。
她张嘴想要解释,可一时无从说起。
“丫头,兄弟齐心其利断金,如果我们之间有了猜忌,将万劫不复。”相天师不赞同在他们之间划出鸿沟。
“好。”在龚寒石咄人的目光下,祝浮萍干涩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