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山神使者主持山神塑金身之事在整个云妨县炸开,百姓交耳称赞。
二皇子还派人加了一把火,把祝浮萍的名声炒得热火朝天,更有狂热的粉丝把祝浮萍的画像挂在家里,日夜顶礼膜拜。
如此大的阵仗,自然惊动了所有认识祝浮萍的人,头一个来质问的自然是石见穿,他还带着祝阳石和宋紫草一起过来。
祝浮萍扔下手里的刻刀,揉揉僵硬的肩头,仰头转动脖子还能听到“疙瘩疙瘩”的骨头错位声,三个高大的身影挡住刺眼的阳光,让她的干涩的眼睛稍稍舒适些。
“呵呵……你这使者当得倒是称职,都亲自雕刻上了。”石见穿踢踢满地的碎屑,讽刺地笑笑。
“你以为我乐意呀,可二皇子非要我先粗雕一遍,再由玉石师傅精工雕琢。”她也很无奈呀。每天半夜,芳华都要带着膏药和药水帮她清理满手水泡,疼得她想骂娘。
“浮萍,你的手……”宋紫草眼尖,率先发现祝浮萍受伤的手,连忙蹲下来查看,心疼地帮她吹气。
“没事,上过药了。这几天的匠人生活倒让我平心静气,心无旁骛。”祝浮萍却无所谓,有时疼痛能让人忘却烦恼。
宋紫草瞄她一眼,掏出随身携带的金疮药撒到她伤口,温声问:“你可知外面的百姓如何评价你?”
“左不过就是保佑他们的话罢了,还能有什么。”她不在乎这些。
“那你可知水能载舟亦能覆舟的道理,外面的百姓把许多巧合得救的事都算在你头上,更甚者亲眼见过你的人,将你描述成乘龙而降的使者,扬言只要有你在,将不再有灾祸。”
只要想到外面疯传的流言,石见穿就心底发寒,这明显是有人要置这丫头于死地。
安抚性地拍拍宋紫草冰凉的小手,不理会一旁黑沉着脸的石见穿,祝浮萍仰头看向自进门就沉默不语的弟弟,微微叹息。
“阳石,你过来!”祝浮萍朝别扭的小孩招手。
石见穿被无视的火气“腾腾腾”往上冒,以往的沉着冷静不复存在,恨不得掐死这个女人。但面对她冷静异常的眸子,所有的火气憋在胸腔发不出来。
祝阳石固执地站在原地不动,低着脑袋看青石板纹路,好似为对外界的一切漠不关心,但祝浮萍却看到他微动的耳朵,知道他正聚精会神地听她的话,这就够了。
“既然你不过来,站在那里也一样。你回去告诉爹娘,就当没生过我吧,石大人之前给我们家的铺面,让他们继续用来做生意。至于你,还是重新找个学校去上学,不要再跟在石大人身边了。对于我的事,你们就不要掺和进来。”
祝浮萍嘴角挂着一抹标准的弧度,清淡的语气像是说“今天的天气真不错”,可她的未尽之言,却让人浮想联翩。
石见穿的火气瞬间戳破,悠悠叹口气,失去挑她刺的心思,默认她对祝家人的安排,也会让人去安排好她的家人。
祝阳石却猛地抬头,红着眼,紧绷肌肉怒目圆瞪,咬牙切齿地问:“祝浮萍,你什么意思?”
“字面上的意思,回去后,带着祝家人在杨柳村生活吧,迄今为止那可能是最安全的居所了。”
“祝浮萍!你什么都不跟我们说,总是自以为是,永远若即若离。你当我们是家人了吗,当初还不如死了干脆,至少伤心一次就算了,省得如此提心吊胆。”祝阳石气愤地大吼,人也连连后退,一直退到门槛边才停住,固执地不让眼泪滑落。
“那你们就当我死了吧。”祝浮萍无视对方指责地目光,收回挂在嘴角的弧度,冷酷的看着陷入阴影的人,无情的吐出这几个字。
“祝浮萍,你没心!”祝阳石吼完转头就离开,除了心痛还有一丝心疼。跟在石大人身边,他多少能猜出一些事,可还是无法原谅祝浮萍的无情,她连基本的信任和坦白都没给他们。
看着离去的人,祝浮萍目光复杂,歉疚、哀伤、决绝皆被掩盖,许久收回视线拿起地上的刻刀,一点点顺着画好的线路雕刻,心又平静下来。
“浮萍,我能帮你什么?”宋紫草坐在她身边,当好友满身伤痕出现在瘟疫村的祭台之下,她就隐隐明白了,她们是两个世界的人。
“不用,如果可以,你也带着宋爷爷去杨柳村生活吧。要起风了,夜里睡觉关好门窗不要冻着。”
“那你呢?真的要主持塑金身的事宜?”宋紫草忍不住问。
“紫草,我有选择的余地吗?这是二皇子亲口下的命令,还弄了一份请愿书,呵呵……你信不信,要是我拒绝了,改明就会有百姓跪在外面请求,到时更被动。”
吹走浮在玉石上的碎屑,摸摸被雕刻圆润的地方,祝浮萍满意地笑了,看着还在纠结的闺蜜,“噗嗤”一声笑了,拍拍她的肩头。
“行了,别愁眉苦脸的,赶快回去吧。你们与我接触越少越好,好好学医,说不定会有大用途。”祝浮萍乐了,她一个当事人都不在乎,小丫头反而闷闷不乐起来。
“宋姑娘,你先回去吧,本官与祝姑娘有话说。”石见穿撩起衣袍席地而坐,注视她雕刻得手法,简单粗暴得让人想要自戳双眼。
一时间,整个屋子都静默下来,一墙之隔的街道上隐隐传来百姓兴奋的叫声,无外乎是山神使者又做了哪些好事,就连生大胖小子都是使者的功劳,活脱脱古代版雷锋,还是能送子的雷锋。
“你就任由事态如此发展下去?”石见穿听得直皱眉头,心突突突乱跳,事出反常必有妖。
“不然呢?对了,我想见见师父和祝腾,你有办法安排一下吗?”祝浮萍悠悠地问。
石见穿冷笑,讥讽:“腿长在你身上。”
大咧咧拍拍自己的腿,无奈道:“是呀,腿在我身上,可我也就只有两条腿,外面可是有成百上千的腿。”
想到上次她出门的情景,刚打开门,一窝蜂的人就围拢过来,她就像动物园的大熊猫,被人拉扯,人还没出门就被迫退回来。粉丝的力量,太过恐怖,她迄今还胆战心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