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见穿带着衙役众人去老太太的村子,还没靠近,远远地就闻到一股浓烈的腐朽味道,除了习以为常的老太太,其余人皆捂住口鼻。
祝浮萍皱眉环顾四周,这是火神山山尾的一个偏远小山村,村前一条蜿蜒曲折的河清澈见底,偶有活泼的小鱼跃出水面看世界。
村牌歪歪斜斜地插在路旁,“杨柳村”三个字清晰可见,可整个村子却静得出奇。
开春时节,本应万物复苏,虫鸣鸟叫之际,可这里却静悄悄地,像是一幅会动的画。
“老人家,你家在这里?”石见穿怀疑地问。
老太太嗫嚅点头,抱着孩子深深地低着头。
“村子距离云妨县也有一段路,你怎么会去那边买蘑菇?”
“我是跟着村长去赶集,趁着过节买点新鲜玩意给孩子,哪知道……哪知道会要了孩子的命呀,呜呜呜~”
因为有人看守,老太太只能用愤恨的眼神盯着祝浮萍。
进入杨柳村,他们感觉好像进入了另一个世界。村民的精神状态只能用四个字形容:行尸走肉。
“这里的人精神状态不对。”祝浮萍警惕。
“浮萍,他们有尸斑。”宋紫草抱紧祝浮萍的胳膊,小声提醒。
“老人家,你们平时做饭去哪里打水。”石见穿和蔼地问,但脸色却差得出奇。
“就是村前那条河,我们这里也只有这条河。”
走一路观察一路,祝浮萍发现这个村子很奇怪,可具体哪里奇怪又说不出来。
一位头发花白,满脸褶子的老头挺着脊背走过来,严肃地上下打量他们。
“尔等何人?”老人的声音雄厚硬朗,与他的外形极为不相称。
石见穿上前,拿出自己的令牌报家门:“本官云妨县县令石见穿,开调查蘑菇死人事件。”
老者的眉头皱得更深了,恶狠狠地瞪一眼后面的老太太,不情不愿地作揖。
“小老儿是杨柳村的村长郭栋,我们村根本没发生什么蘑菇死人的事,刘老太只是上年纪有妄想症罢了。”
郭栋扯开褶子想表达和善的笑意,可咋看都像缺水的老菊花,别扭辣眼。
“郭村长,本官身为父母官,既有人上报冤情,本官理当查清原委。不如我们一道去刘老太家中坐坐。”
石见穿目光清明地看着郭栋,上位者的气势显露无遗。
毕竟官大一级压死人,面对强势的石见穿以及跟随的佩刀衙役,郭栋不得不笑着迎合。
“说起刘老太也是苦命人,儿子儿媳相继离世,她就把所有都给了这个孩子,哪曾想这孩子也是短命的,硬生生给刺激疯了,哎~”
郭栋叹息摇头,领着他们朝村里头走,越走祝浮萍的心越不舒服,直到郭村长提到孩子,这才发现这里竟然没有孩子!
下意识抓紧龚寒石的手,每路过一个人,她的心就颤抖一下,这些人瞳孔深处弥漫着浓厚的死气。
“郭村长,请问这孩子是什么时候死的?”祝浮萍扬起笑脸开口询问。
看到祝浮萍的脸,郭栋后退一步拍拍胸口,似乎吓了一跳,片刻后才笑着回道:“姑娘莫怪。说来也闹心,两个时辰前这孩子刚过世。”
“真是不幸,村长,有一件事不知当问不当问?”祝浮萍不好意思地挠头,憨厚得像变了个人。
“呵呵……姑娘但问无妨。”
“我瞧着所有人身上都有暗红色的斑点,是不是胎记?跟我脸上的一样,只不过我运气不好连成片,你们却分散开。”
指指自己的脸,嘟嘴不满地揉揉,一副特别在意自己容貌的小女生模样。
提到这个,郭栋也深深叹口气,摇头不语,沉默带路。
刘老太的家在村尾,两间破落的茅草屋看得人心酸,屋子里除了必备的床和凳子,就连桌子都没有,真是家徒四壁。
院子里种了一些蔬菜,但不知是受环境影响,还是自己眼花,这些菜都透着浓重的死气。
“郭村长,本官暂且在此处歇歇脚,有需要再让人去找你。”石见穿也不等人家开口,急忙赶人。
郭栋青着脸,敷衍地行礼离开,临走前隐晦地看了一眼刘老太。
人一走,石见穿扶着龚寒石吐出一口血,吓坏了众人。
“王可,带人守住这个院子,不可放一人进入。”石见穿命令。
“是。”王可带着衙役分散守卫。
龚寒石扶着他坐下,担心地问:“如何?”
“没事,宋姑娘,麻烦你照看一下刘老太,本官有事与他们夫妻相商。”
直到他们周围无外人,石见穿才苍白着脸低声说:“这里死气太重,不仅压制我的生机,还隐隐有争夺之意。”
“靠,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祝浮萍惊诧,还能这样玩。
“不清楚,你们两人感受如何?可有损伤?”
龚寒石摇头,“无损伤,只觉恶心。”
祝浮萍更没有感觉,她本就是阳刚之气,来这里除了心理上的不舒服,并无其他。
“寒石,我们要尽快离开。这样,厨房应该有水缸,我去舀一碗水,你先探查一下。”
祝浮萍说完就跑去厨房,打开门后的水缸,刚要舀水就被里面的东西恶心得狂吐不止。
“萍儿!”龚寒石见色忘义,当即跑去关心心上人。
“我的娘呀,水缸好多虫!”白花花的像蛆,挤在一起蠕动。
就在这时,刘老太突然抱着孩子跪在石见穿面前,目光清明一点也不像之前撒泼模样。
“大人,大人,求您为我报仇呀,呜呜~我的儿子、儿媳都被他们害死了,还有我可怜的孙儿呀,也被他们害死了。”
这峰回路转的剧情,打得所有人措手不及。
“老人家,您这是~”
“老婆子已经一只脚踏进棺材了,唯一牵挂的孙子也死了,我也没了盼头,只希望临死前替孩子们报仇呀。”
刘老太“砰砰砰”地磕头,大有一副你不同意我就磕死的架势。
祝浮萍懵逼了,宋紫草也懵逼了,两人对视一眼,这是……无妄之灾?
“等等,刘大娘,那你为何去我的摊子上闹,还说我的蘑菇吃死人了!”
祝浮萍拉住磕头的人,懵逼地问。
“呜呜~祝姑娘,昨天有个白头发的老头告诉我这个法子,说能瞒过村长。而且,我的孙儿已经死去两天了呀。”